第 7 节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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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间我不经意的打量着李天暨拉住我的左手。

    完美!我简直就是小天才。

    听说她的停云殿是李颐昇专门请人照着她在江南住的地方，一比二扩大的，就是怕她想家，而且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也是不记数量的往停云殿搬。

    「娘娘，您……」

    「阿六，今天太子的汤。」

    我一脸淡定的拿过阿六手上的食盒，往里走去。

    「我给李颐昇送汤去了。」

    「咳咳，咳…」

    怪不得每月十五都要去主殿吃饭，怪不得我经常情绪失控，做出的事情像是另一个人。

    「别慌，我们还有晋王，晋王不是对你死心塌地吗？叫他指使赵宵继续争宠，姿态做足了，太子不会喜欢一个善妒争宠的太子妃的。」

    「没有了，这药来之不易，一月有一包已经难得了。」

    阿六见我出来，向我行礼，我随意摆摆手，回暖凤殿去了。

    我确信柳期期下的棋不会只是后宫争宠这么简单。

    公子月下会庄周。

    「你急着去见他?」

    现在?

    「既然太子不喜欢我送汤，那我以后就不来了。」

    今天没吃那道菜?每月一包药?清心寡欲?太子动心?晋王争宠?

    家人们，泪目了，没有想到幸福来的如此容易!

    他语气行为处处与李天暨不同，可这脸，又分明是他。

    阿六叫住我，疑惑的看着我。

    姜齐国，名副其实的奇国，能人异士众多，皇室分两脉，共掌国权，一脉善制药，一脉善易容。

    李颐昇支着脑袋，眼睛微瞌，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月色从半开的窗边洒进来，给他的墨发渡上一层光晕。

    说起来，我好像从小就不喜欢官家小姐那些规矩礼仪，虽然我爹是文臣，但我和我哥的性子都不像我爹，反而喜欢耍刀弄剑。

控制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才过去几个月，就力大如牛?

    话本与脸颊的缝隙，全是清列的兰花香味，脑子空白了一瞬。

    喔喔，以前我好像是会进去陪李颐昇喝汤来着，上辈子记忆有点久远了，当时我好像还是有点喜欢李颐昇的。

    我在李颐昇面前一直都是小家碧玉温柔体贴的人设，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争宠。

    带着娇艳欲滴的脆弱。

    李天暨许是也没想到我如此大胆，那双深如夜色的眸子，轻轻颤了颤。

    我把食盒往桌上一搁，就在一边随意的坐下。

    「说的你好像在等我一样…」

    而我，震惊在原地。

    我楞楞的站在原地，直到那两人都离去已久，我还久久没有回神。

    到小厨房找到秋秋，拿上食盒往书房去。

    「喝汤了!」

    「娘娘，今天不进去吗？」

    这不就是我心中所想吗!到时候李天暨问起来我也可以说太子不喜我送汤，我要是还执意送的话恐会招他厌恶。

    夜凉入水，我穿的单薄，一阵风吹来，我打个寒颤。

    莫名有点好奇，我悄悄挪过去。

    本来我不想管的，可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柳期期跟不知名黑衣人拿了什么东西，大晚上的又不睡觉跑到小树林里来。

    「喔，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

    我光想着故事的情节去了，今天也没让秋秋跟着，偌大的东宫，不知道那个岔路口走错了，竟然走到相反方向去了。

    欣赏了一下金碧辉煌的宫殿，我正准备掉头回去，就看见，柳期期站在旁边的桃花林里，鬼鬼祟祟的对着前面假山的阴影说着什么。

    「你要没有耐心，以后就不用送汤了。」

    后来喜欢上李颐昇，才开始学那些规矩，小口吃饭，小步走路…

    我已经在黑暗漂泊不知道多久了，我的心已经跟今晚的月色一样凉了。

    我麻溜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好碗筷。

    「太子妃娘娘。」

    什么叫我想去见李颐昇，这不是你们给我安排的任务吗？不做我爹就性命不保的那种。

    这辈子为什么他变化如此之大?

    我的话本还等着我呢，那个及第的状元郎，有没有去接他的红楼姑娘?

    前面就是柳期期的宫殿了。

    「赵宵，你知道自己是太子妃吗？坐没坐相。」

    如花容颜，咫尺之间。

    翻越大半个东宫，好不容易到了书房，把食盒一塞给李颐昇的侍卫我就准备往回走。

    那场战争，换了十年和平之约，可外祖父却在那场战争里受了重伤，回来之后不久就走了。

    不过还好阿六提醒我了，不然没完成今晚刷存在感的任务，估计我爹明天又会在朝上被某不知名大臣弹劾。

    见逗不了我，他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终于舍得坐正身子。

    连眼神都变了？

    「今天赵宵没吃那道菜，药已经用完了，还有吗？」

    「喝快点。」

    他把汤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搁，眼睛看着摇动的烛火，余光又偷摸看我。

    放下话本，准备去例行今晚的公事。

    我和我哥不懂事，偷偷混在运粮草的马车上，想去看一看传说中的战场。

    我看着亮着光的奢华宫殿，暗暗乍舌，侧妃住的地方跟暖凤殿一比，我简直像住在茅房。。。

    自我朝始建以来，跟姜齐有过很多次战争，上一次大战，是我五岁的时候，那时候，出征的大将军是我的外祖父，叶向之。

    才走没两步，就被李天暨拉住手腕。

    李颐昇眼神飘忽了一下，在看到我坐没坐相的样子之后，眼里又浮现出厌恶。

    可能看我半天没懂，阿六终于在我迷茫的眼神里，问出口了。

    就像是变了个人。

    进去?

    整个东宫，最有钱的估计不是李颐昇，是柳期期。

    我?

    我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

    我依旧靠在椅背上，无所谓的看着皱着眉头的李颐昇

    「这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李颐昇被惊醒，表情有点不耐，剑眉微蹙。

    柳期期和另一个细长阴狠的声音一来一往的交谈着。

    也是神奇，两个小孩带着点干粮和水竟然真的在车上藏了好几天。

    我确信他不是个好人，至少对我而言，可是他的眼睛，真的很干净，就像春天树梢上的第一朵玉兰花。

    当时已经在两国交界处了，那里有许多新奇玩意儿，我们一路走一路看，我还见义勇为救过一个差点饿死的小乞丐，结果我出生的时候我娘给我专门打的长命锁被他偷了。。。。

    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左手在战场上受过伤，回朝的时候太医说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了，所以他左手不能太使劲。

    ？

    我看着李颐昇挑挑捡捡的样子就不耐烦，吃饭跟个小姑娘一样。

    「嗯?」

    「那怎么办？太子原本就对她清心寡欲的样子有所动心，现在她不吃那药，岂不又变回去了？太子要是真喜欢上她了还有我们什么事?」

    等着他喝完我拿碗走人。

    按以往的作风，难道不应该冷冷的催我快去，并且强制刷一波存在感吗？

    李颐昇一拍椅子扶手，睁大眼睛看着我，好一副不知所措的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会是:柳期期和黑衣人有惊天大阴谋，而阴谋的基础就是太子深爱着她，但是偏偏李颐昇又对我假装出来的淑女姿态有所想法，于是柳期期就弄了一种药，可以让我情绪失控，同时又让对她死心塌地的晋王用我爹来要挟我去争宠，营造出我善妒心机的样子，破坏我在李颐昇心里的形象?

    李天暨的眼里只有冷漠和杀伐，干净?从来跟他没有关系。

    力气大的吓人，握的我生疼。

    等我回来?

    「你!」

    上辈子的李天暨，身上只有龙涎香的味道，什么时候也喜欢兰花味了?

    有种深陷在黑暗里无法挣脱的感觉。

    「你!」

    李天暨整个人拢在床幔的阴影里，深不见底的眼色里带着一丝压抑的不耐烦。

    李颐昇被呛住，咳的脸都红了，一脸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的样子。

    今天我在路上，偷偷往汤里放了点东西，好让李颐昇吃点苦头，不能大动作放到他，悄悄加点料总可以吧。

    还特意让秋秋不要跟过来。

    样子。

    直到外祖父收到家里人的传书才知道这件事，然后我们在数十万大军面前被打了一顿，强制送回家。

    我，我爹，李天暨，李颐昇，全都是柳期期股掌之中的棋子。

    听到我的话，他整个人僵了一下，不自在的咳嗽一声，眼神飘忽。

    我不解的看着要说不说的阿六，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能制天下奇药，能变天下万人。

    能让人情绪失控的药，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炼。

    前世浑浑噩噩，原以为是命运弄人，谁知竟是棋盘里最微不足道的一颗子。

    「规定了太子妃必须坐直吗？」

    眼里渐渐清明，我拿下挡住脸的话本，直直的看向他。

    姜齐的皇族。

    现在我懒得装了，李颐昇不在我心上，也不会在我眼里。

    我什么我，我走了，拜拜了您嘞!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