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求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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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爹爹又娶了我的娘亲，云啸山庄大小姐。

    我愿意嫁给太子吗？

    周沁之后便是周沐。

    虽不明白为何爹爹要这般叮嘱，但这话对我而言犹如天籁，拉着长姐，愉快开启皇宫一日游。

    可我有自知之明，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和长姐手拉手进院子。

    但官再大，也大不过皇家。

    这个认知让我惆怅了好一会。

    也是，熙王名声不大好。

    我撸起华贵且有些许繁重的袖子，打算让他深刻体会体会大哥和二哥的区别，门口喧闹渐起，是闻声而来的侍女和小厮们。

    听听，这谁不赞一句公平！！！

    毫无疑问。

    虽自认为这套耗心耗力的地煞拳就应当有这样热热闹闹大大方方的捧场，有铜锣就更好了。

    往惨了说，父女三人相依为命。

    2

    谁还没上过私塾呢。

    自古以来，宴会必要有节目，然后定有千金领风骚，迷倒子弟千千万。

    不说了，要落泪了。

    父女三人一言不发回到周府。

    贵妃娘娘突然插一脚，周家长女温良淑德，才貌双全，她很是喜欢，请旨赐婚熙王。

    「周沁。」

    也真是难为他了，别人家的姑娘都是坐在母亲身旁说贴心话，一家好几口其乐融融，他这又当爹又当娘的。

    诶，长姐上，太好了，我给长姐鼓劲。

    父亲嘴巴快得多，他说我缺乏管教，从小到大野性难驯，是个远近闻名的泼皮猴，做不好太子妃的。

    长姐不一样，她内敛温吞，鲜少有事能让她皱起眉头。

    我上去打了套拳。

    可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去增肥吧。

    鄙人从小看到大。

    我看向长姐的脸色，未见喜色。

    其实并没有。

    可见赐婚这事儿她也顶顶讨厌。

    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慢慢浮现在脑海里，我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

    两日后，我在街上闲逛，一眼就看见长姐的侍女来秋走进一家茶楼。

    我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想着要不就干个大家都不熟悉，而且可能还不太喜欢的。

    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在后头跟着。

    皇上大概喝多了，没出现。

    爹爹黑着脸说我是只螃蟹，张牙舞爪横着走的大螃蟹。

    我减肥去了！！！

    我跟长姐说我窥探到了你的小秘密。

    她点名，嘿！

    爹爹说我是个火药罐子，这话没错，我的喜怒哀乐常常形于色。

    爹爹再没有续弦。

    这是后话。

    我有些高兴，每天在镜子前都会多花半个时辰臭美。

    李烨像只炸了毛的猫，当场就不干了，一时忘了我本不该是他新娘这件事，专心致志地跟我吵了属于我俩的第一场架。

    果然逃不掉的。

    长姐周沁和我非一母所出，她母亲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苏州大家千金，青梅竹马，随父亲赴京上任后大约水土不服，得了重病，缠绵几年病榻后就去了。

    可是皇后娘娘眼睛一睇，你在教我做事？

    琴棋书画只会些皮毛，在这场合怕是惹人笑话，丢周府的脸，我缩着头，伏下身子，躲在长姐背后。

    不怪我，她太瘦了！！！腰不盈一握说的就是她。

    有见过变脸吗？扭头间的那种。

    再也无法凭实力将他压在地上打。

    我嫡姐代我嫁给了当朝太子。

    我回到院子，坐在长姐给我搭的秋千架上，开始了为数不多的人生思考。

    而我就是那根棒子。

    他说:「周沐你别五十步笑百步，大哥说二哥，半斤骂八两，乌龟挤王八。」

    就这， 不知道怎么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睐。

    这不行。

    我还是乖一些的好。

    去年元宵节，爹爹带我们姐妹俩进宫，他语重心长地嘱咐，随意些，别太没规矩就成。

    可万一迷倒众人，到时候都来周府求学，可不得忙死我，罢了罢了，打个拳强身健体吧。

    往实了说，爹爹他官不小，吏部尚书嘛，家里迎来送往的从未停歇，门槛真是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我和长姐的童年，确然不太凄惨。

    我害怕，就跟害怕老夫子一样。

    她面露惶恐。

    我疯狂点头。

    这给我整笑了。

    这，本是个谁行谁上的事儿，可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她有自己的想法。

    长姐说，天总不遂人愿，是命里无缘，从此以后再不必见了。

    这让我减起来非常辛苦。

    我这心里，忐忑中夹着一丝期待，期待中裹着一层暗爽，暗爽中又带着一点不安。

    那我喜欢东宫吗？

    我没有喜欢的男子，但说句不知羞的话，本姑娘的少女情怀里，日后是要嫁给盖世大侠的，然后一起快意江湖。

    我？

    侠女后代的天生警觉性和多管闲事性和闲得无聊性，让我抬脚跟了进去。

    他说沁儿从小身子弱，想在身边多留几年。

    长姐很是纠结，代嫁乃欺君之罪。

    于是我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可嫁给李烨后，每每吵架我都会有一瞬后悔。

    我原想跪一排的，有气势些，可李烨他跪在太子身后，我只好慢慢挪回去。

    皇后娘娘说觉得我是个健康有福气的孩子，很是喜欢，请旨将我赐婚太子。

    我代我嫡姐嫁给了清闲王爷。www.juyuanshu.com

    虽然，我这夫君，熙王殿下李烨，从他新婚之夜掀开盖头时差点破音的尖叫声看，应当是不大欢喜的。

    我摸不着头脑，但我向来蠢笨，别人不愿说的事总问不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性子随了各自娘亲，长姐性子沉静，温柔似水，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闺秀典范，父亲引以为傲。

    长姐什么都会，尤擅抚琴，可她却选择作画，挥毫泼墨，浑然天成，顷刻间就作了一幅上元宫宴图。

    「我明明是要嫁给英俊潇洒端庄持重大权在握来日君临天下我就是皇后的太子殿下，怎么变成你这个长得倒还行放荡轻浮没啥本事不学无术啥也不是的清闲王爷了？」

    出嫁当日，姐妹情深，遣退所有侍女，亲手为对方换衣梳髻，盖上红盖头，坐上大花轿，直至礼成。

    我很不开心。

    贵妃娘娘潸然泪下:「周大人也没错，太子殿下文武双全，天人之资，不像我那不长进的，入不得旁人眼，是他没出息没福气……」

    我可是要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繁华的。

    和长姐身高差不多，身材却大相径庭。

    殿上展开一番激烈大讨论，大概经过就是，太子说两人已经拜过天地，去过祖宗祠堂，周沁已是他的妻子，再无更改，且外人也只知太子妃是周家女，长女幺女

    下方四个人跪了两排，整整齐齐。

    只是偶尔会躲在被窝里思念各自娘亲。

    「好！」这声赞叹中气十足。

    宫城甬道上空的星星，晦暗不明，不知道长姐此时是什么心情。

    我哭了，这才是夸儿媳妇的正确打开方式。

    我尴尬地望着他，做作地表达了本人的怒意。

    好嘛，这架也吵不赢了，得进宫了。

    乖乖，不得了。

    晚上用膳的时候，我们跟坐在爹爹身后。

    太子殿下眼角含泪，一言不发。

    1

    我爹登时缩在一旁动也不动像个鹌鹑。

    可娘亲生我的时候难产，也离开了。

    我说愿意成全你们，法子都想好，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爹爹叹了口气便转身去祠堂。

    我虽不大精通，却也知道她故意藏拙，这画不及平日所作十分之一，但已是上品。

    皇后娘娘说我健康福气是有道理的。

    我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不谦虚，我确实是有些肉肉在身上的。

    我觉着她不只不高兴，晚膳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眼睛还红红的，我问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还夹了块我最爱的红烧肉给我，道多吃些。

    爹爹不死心，再次拒绝。

    我咧嘴干笑，都怪平时书读得少，连如何尴尬不失礼貌地拒绝都不会。

    皇后娘娘黑着脸，一言不发坐在上首，贵妃娘娘在一旁嘤嘤哭泣，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在哭失去了长姐这个好媳妇。

    我摊牌了。

    这事儿能成主要靠我话本子看得多。

    3

    呵，别以为你说一两句成语谚语文化水平就能比我好哪去。

    原想舞剑的，以梅枝为剑，惊鸿游龙间冷香阵阵，在这时节最合时宜。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春去秋来，我成功了，世界上又多了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孩子。

    他这张阎王脸值得一把世界上最贵的戒尺。

    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宫里满目红帷，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说得爹爹跪下直磕头。

    这事儿本结束了。

    雅间里那对紧紧相拥的男女我好熟悉，一个是我朝夕相对的长姐，一个是我即将朝夕相对的未婚夫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