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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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啊……」

    至于嫁娶之事，应当只是说说而已。

    「子衿妹妹请说。」

    说话的是安语柔，娇娇弱弱的语气，格外地惹人怜惜，只可惜今日来的不少是各位官员的夫人女儿，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没人吃她这一套。

    齐王未曾想到自己不过是仗着身份随意的一句话，竟能引出这么多来，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效果与我料想的相差不多，不过眼下安语柔还顶着相府义女的名头，她坏的是我相府的名声。

    「今日我便把话说下，我安语柔就是安语柔，不是相府义女，这三叩首全了丞相与夫人对我的恩情，今日我便会搬出丞相府，不再叨扰。」

    「未曾，宴席的目的本身就在于结交新友，安小姐名义上是相府的义女，夫人为她引见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命下人将备好的四季茶端了过来:

    也有人说她是受了相府的逼迫和克扣，百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秦子衿，你真是一张好嘴！」

    「子衿妹妹客气了，妹妹礼仪周全，本王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

    「夫人，语柔虽是相府义女，可她双亲故去，无所依靠已经够可怜了，您怎么还能够逼她嫁人呢？」

    「殿下客气了，不过是寻常聊天罢了，哪里来的赐教？」

    「秦小姐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这『姐姐』二字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

    我满脸无辜的样子:

    「你以为单凭你一张嘴就能够迷惑殿下吗？做梦！我最后嫁的人一定会是齐王，你和你母亲的那些小心思最好都歇了。若是你们妨碍了我，别怪我真不留情面！」

    这一点与平日里温顺娇弱的她并不相符，也会让齐王对她生出不悦，而这一丝的不悦很容易就会变成二人之间的嫌隙。

    不过眼下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在意了，话一出口，覆水难收，安语柔总归是和相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齐王语气倒是客气，看我的眼神中似乎还流转着些许的情愫，看得我直犯恶心。

    「我哪有？」

    「妹妹误会了，殿下不过是因为忧心与我的缘故，因此语气重了些，哪里算得上苛责呢？既是因我而起，若是妹妹不悦，那便由我向夫人请罪就是了。」

    安语柔起身，面容严肃道:

    众人喝了，皆是一片赞赏之声，唯有安语柔与齐王面色难看得紧！

    我扶着母亲坐下，转身对着齐王行了礼:

    他们二人倒是温存有加，母亲却再看不下去，面色难看，语气沉重道:

    这话说得极重，安语柔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齐王也是面色沉重，可揽着安语柔的胳膊却是收了回来。

    「齐王殿下未曾目睹我母亲逼迫安姐姐嫁人，众位也没有看到，殿下仅仅是听从一面之词便定了罪，无凭无据，苛责我母亲，该殿下给我相府一个交代。」

    最后一句话我特意加重了语气，安语柔脸色发青，不等她发作，我便后退了一步，笑容端庄大方:

    有人说她是至情至性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爱情奋力抗争，值得敬佩。

    也有人说她忘恩负义，一步登天便过河拆桥，弃相府于不顾。

    苏辙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悄悄地握住了我的手，小指在我手心里挠了挠。

    我话锋转向齐王:

    母亲的脸色难看得紧，今日宴会的目的来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齐王这番作为相当于是打了丞相府的脸面。

    苏辙迎面走到我身边:

    「殿下，夫人要逼我嫁人呢，我一介孤女，身如浮萍，无所依靠，幸得殿下垂怜，求殿下为我做主！」

    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大多都是在议论安语柔的身份。

    「请问殿下，可曾亲眼目睹我母亲逼迫安姐姐嫁人？」

    「这茶是取四季花蕊鲜果，用蜂蜜烹制而成，请诸位品尝。」

    我一副无辜的样子，毕竟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若非她心中有谋算，我哪里有机会使坏呢？

    只留她一人孤零零地在一株花前停留，倒是有几分孤芳自赏的落寞。

    「你又去使坏了？」

    「安姐姐，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相府住了许久，在外都认我是相府义女，此事我本也不反驳，能做丞相与夫人的义女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可如今我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夫人却要为我做主，将我嫁与旁人，我虽对您有感激之情，却也不愿做违心之事。」

    事发突然，我母亲竟不知道作何反应，面上难堪之中带着些不知所措。

    这人，何时变得这般大胆了。

    「那又如何？京城中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是相府的义女，你的婚姻大事终究还是要由我父母做主，齐王虽是皇子，可他可管不到官员的家里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若有得罪还请齐王恕罪。」

    我转身看向众人:

    人群中寂静片刻，一位夫人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祝安姐姐早日达成心中所愿。」

    「安姐姐独自一人在这不觉得无聊吗？」

    说罢，我便向一旁走去，独留安语柔一人在原地思考。

    「今日是我相府办宴，齐王殿下举止还请注意一些。」

    母亲瞧着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想骂，却是说不出口。

    齐王毕竟是王爷，有不少世家公子需要应酬，而安语柔是个什么货色，京中女眷都是人精，没人愿意理会她。

    「安姐姐何必如此呢？你已到了适婚的年龄，父亲母亲不过是为你相看，你的意思我们也会尊重，你何必如此决绝呢？」

    还未等齐王开口，安语柔便是一副柔弱害怕的模样:

    我了解安语柔，她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我看得出，她已经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既然如此，我便再给她添一把柴！

    此话一出，众人连连附和。

    「臣妇未曾做过，她一面之词，殿下便信了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过一会，安语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到了母亲的面前，说有事情想要宣布。

    我连忙上前帮母亲顺气，从桌上端了茶水喂她饮下:

    这一番话说得是大义凛然，不过接下来的话就不是这么好听了。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往前一步，轻声道:

    齐王听了她的话，面色严肃地看向我母亲:

    我母亲闭了眼睛，片刻之后睁开，有些许的无奈，些许的愤怒，可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

    只是眼下齐王的表情我还是乐意看一看的。

    齐王显然是没有想到安语柔会来这么一招，再者她这话说完之后直接走到他身边，这是典型的要跟他离开的表现。

    可今日安语柔这一举动，恰恰向齐王证明了她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是个好随意打发的。

    「既然如此……」

    宴会结束，母

    「母亲消消气。」

    「殿下金尊玉贵，今日驾临有失远迎是我相府的过错，还请殿下见谅。」

    「安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在京中一向是以相府义女的身份自居，齐王殿下虽是心焦与你，却也不该如此不知稳重，传到圣上耳中，还以为是我相府出了一个妖女媚惑皇子呢！」

    我适当地开口劝慰道:

    「今日这三个大礼，是我还丞相与夫人的收留之恩。我父母双亡，丞相收留我在相府，夫人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这份恩情，安语柔没齿难忘！」

我就知道，殿下待我最好。」

    齐王语塞，他确实未曾看见。

    齐王不在，她自然也不必做那副娇弱样子:

    「只要你是相府义女，母亲要你嫁，你就必须得嫁！」

    人群中隐隐也在议论，无非是说安语柔不知避讳，不懂廉耻。

    她这一举动，顿时招来了众人的瞩目。

    安语柔闻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靠进齐王怀里，好像是被我母亲吓着了一般。

    此话一出，才是真正的炸了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她说。

    「是。」

    「多谢子衿妹妹赐教，是本王大意了。」

    有人说她不知廉耻，闺中女子竟敢妄议自己的婚事。

    我慌忙躲开，脸红得发烫。

    安语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倒是很欣赏她这种不愿混迹于女流圈，而非常向往和权贵男子交谈风月的坚持。

    安语柔还是知道分寸的，话语中虽满是威胁阴狠，声音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有我二人能够听见。

    齐王虽然爱美色，但对安语柔，应当就只是抱了玩玩的心态，留恋温柔乡，仅此而已。

    官宦世家是非多，非议也多，如今安语柔一句话，难免不让人怀疑我父亲收留她是别有用心，甚至稍有不慎便会被言官扣上一个「结交私党」的帽子。

    「好，既然你下了决心，我也不再挽留。自始至终，我丞相府是对得住你的，这就够了。」

    「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索性澄清，我只是借住于丞相府，未过府牒，未上族谱，并非是义女。我安语柔父母双亡，我的亲事除了我以外，无人可以做主。」

    「请问诸位，可曾看见我母亲逼迫安姐姐嫁人？」

    安语柔看了我一眼，沉声道:

    安语柔双膝跪地，行了大礼，三叩首，看着倒是实诚。

    安语柔行了礼，缓缓退到齐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