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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喝点,”在他端起第三杯酒的时候张景航阻止了他,眉头紧锁,“没人想大半夜送一个酒鬼回去。”

    他突然又看向沈宴的眼睛:“为人处世的道理要懂,人不能一辈子都意气用事。”

    沈宴:“一定要去吗?”

    小插曲过后,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去纠结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人抱了一瓶啤酒就找了个角落的小房间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沈宴没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从前有两个男孩子,玩得很好,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初二暑假那年,其中一个男孩子对另一个男孩子表白,但是却被拒绝了,他就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强行把他留在身边。”

    张景航和他并肩站着,足足高出他半个脑袋。

    沈泽晋:“……不许随便旷课。”

    “后来,”张景航突然笑了,“后来那个男孩逃出来了,逃到了国外,两个人从此断了联系。”

    张景航倒吸一口凉气,搂着他的腰坐直起来,感受得到沈宴的脸烫到离谱,腰身也在微微颤抖着。

    “别在这哭,又菜又爱玩说的就是你。”沈泽晋冷着脸扔给他一罐药膏。

    这人,居然还有点可爱。

    其实沈宴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比如你为什么要回国,比如你和秦异现在的关系,比如,你到底喜不喜欢男生。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沈宴撇撇嘴,站起来要去抢对方手里的杯子:“上次那是意外,还给我!”

    沈宴简直要被恶心吐了:“谁他妈想和你聊天,收起你这套令人作呕的说辞和你妈聊天去。”

    “好了故事讲完了,”张景航耸耸肩膀,“回去吧,你脸色不太好。”

    唇与唇相贴,瞬间安静。

    张景航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跟着几个人往楼梯口走:“不小心咬破的。”

    “景航啊,嘴角怎么磕破了?”夏燕冉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年轻貌美,身旁的男人面色严肃,眉目和他十分相似。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秦异也不恼,上前两步站在他旁边:“让我猜猜,你会不会和新的补课同学打……”

    他的脑海中久久播放着沈宴忽闪的眼神和发红滚烫的漂亮的脸。

    他无视对方,甚至一点反应都不给。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甚至不敢去看张景航的眼睛。

    张景航的声音一直是这样,慵懒中带点魅惑,说的句子长了,他就难以控制地心跳加速起来。

    他是疯子,疯狂的血液在他身体深处涌动。

    “要。你早上请假了吗?”

    “对……对不起!”沈宴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找不到着力点,手按在张景航胸口上,脚底一打滑第二次摔在他身上,牙齿磕破了对方的嘴角。

    沈宴下午也懒得回学校了,干脆跟着沈泽晋去了商场,买了套衣服和一些食材,按沈泽晋的意思,他估计得在家里住上几天。

    他竟然害怕了。

    “不行。”张景航往后仰,躲开了他的手。

    “你的手,很冷。”张景航哑着声音开口,沈宴才猛的回过神。

    人大多是这样,总会因为害怕结束而拒绝开始,即使好结局与坏结局的可能性相等。

    江都的夜景很美,霓虹灯到处都有,高楼大厦灯火辉煌,盛世繁华里人来人往,谈笑声此起彼伏。

    沈宴握紧了拳:“他没有告诉父母吗?”

    “怎么急了啊?”秦异又笑起来,“这很重要吗?”

    他还看见了并不眼熟的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十分钟前磕破嘴角的沈宴。

    秦异笑容未散,离开的前一秒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沈宴。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沈宴咬着牙,似乎要把牙都咬碎。

    软肋两个字在沈宴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始终没有勇气开口问那个男孩为什么要拒绝他。

    难以控制的反胃涌上来,他差点直接摔了一跤。

    张景航只说了一半,沈宴惊讶的目光就投来了。

    “你大爷,”沈宴低声骂了一句,等对方皱着眉回头的时候又打了个哆嗦,“出气了就赶紧给我点个外卖,我他妈要饿死了。”

    大厅有些闷,沈宴胡乱地端了杯酒就去了天台,清凉的风吹得他清醒了不少。

    张楚冰身后,是他的父母,然后是秦异,秦异的父母。

    张景航的脸离他很近,用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开口:“别动,秦异在外面。”

    他害怕张景航真的知道,害怕他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和无法诉说的原因。

    何止不太好,沈宴心想,两个人距离很近,他甚至都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他的手还在发抖,要不是腿软得走不动路,他绝对拔腿就跑,三天不见张景航。

    “你他妈……”沈宴骂了一句,“你他妈跟他说什么了?”

    沈宴往旁边挪了挪,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真是,离谱。

    他确实冲动,理性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他身上。

    “没事,你们先去忙。”沈宴摇摇头,再抬起头的时候秦异的目光已经投向他了。

    下一秒重力向前倾,张景航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酒杯摔在地上,沈宴摔在他身上。

    “我没有什么恶意啊,”秦异却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同校校友聊聊天都不行吗,怎么一上来就动手?”

    

    “张景航!还我!”沈宴似乎是恼羞成怒了,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就势往张景航身上倾斜。

    沈宴穿不习惯西装,跟着封清清和沈泽晋从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远处优雅地喝着红酒的秦异。

    沈宴微微红了耳朵,垂下眼睛。他知道这是张景航在跟他讲道理。

    “早就不是了,不用道歉。”张景航转头看他,在背对着光亮的地方,沈宴却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明亮,那么耀眼。

    秦异走后两个人都沉默着,张景航没什么表情地朝沈宴走去。

    张景航摇摇头:“父母那一辈是至交,说出来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但是此时现在当下,张景航就在他身边,他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光是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他就知足了。

    他不敢。

    他伸手擦了擦自己流血的嘴角,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宴破了皮的嘴唇。

    大厅响起音乐声,张景航穿过一对对舞蹈的男女,远远地就看见张楚冰一个劲朝自己挥手。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迷迷糊糊能看见站在门外的一个身影,眼神阴翳地看着他。

    混乱中他感觉到有人触碰到自己的嘴角,抬起头的时候对上张景航黑色深邃的眼眸。

    他姑且认为这是张景航的一种自叙,但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干巴巴地开口:“后来呢?”

    后来沈宴不知道是怎么鼓起勇气逃跑的,张景航看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唇。

    沈宴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个疯子。

    秦异脸上的笑容在沈宴说完的时候就消失了。他眯起眼:“沈宴,你的秘密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你猜猜,你的好同桌张景航知不知道?”

    秦异后退了几步,偏过去的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勾起的唇角。

    张景航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秦异身上:“秦异,你爸找你。”

    “疯子。”沈宴冷静下来,紧紧握着的手也松开了。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张景航。

    他害怕。

    他话还没说完,沈宴已经一拳砸了过去,快准很。

    沈宴:“……”

    在这里可以俯瞰到半个江都,沈宴翻出手机想刷朋友圈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不用在意他的话,”张景航说,“他一直是这样,爱玩弄别人的软肋。”

    沈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秦异总是一副这么欠揍的样子,语气也阴阳怪气。

    他喜欢张景航,他看不惯沈宴,他要让沈宴鲜为人知的一面暴露在张景航面前,他要他身败名裂,他要他被自己踩在脚下。

    他冷笑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你猜?”

    “怎么了?”封清清吓了一跳,姣好的面容涌上担心之色。

    沈泽晋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晚上妈要回来,有一个大的晚会,让我带你过去。长辈挺多的,别穿得太随便,秦家那边也有人,还有一家,我忘了是谁。”

    沈宴一愣,任凭张景航轻轻擦着自己受伤的嘴角,撑在沙发上的手指深深陷了进去。

    他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

    在看到沈宴身后的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连带着两个人贴在一起的胸膛都能感受到对方瞬间的加速起伏。

    他躲开了对视。

    他不知道对方站那多久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信息量巨大,沈宴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你们是朋友吧,对不起。”沈宴的声音低了下去,毫无征兆地,他感觉到有点冷。

    他早就不对劲了。

    他还没转头,就听见了声音:“哟,沈二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

    他顺手接起响了不知道多久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急迫:“哥,你跑哪去了?快点过来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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