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总好过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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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染费力的扒开车门一条缝，谨慎的眯着眼睛看，却并没有发现明显后退的景物，只有满眼的漆黑又漫长。不行，不能再回到木箱里。

    每一步都伴着怯懦与勇敢的较量，心脏砰砰砰的跳，音量甚至超过了冬季的夜风。车皮支撑着她的手和肩膀，推动路径向前伸展。

    轻而易举的，不费余力的，就能抓到紧拥的两个人。这样的冬夜，很少会有月光。

    谢染此时能做的，在理智之下，便是尽可能的不主动出现那打斗场面之前。如果贸然动作，就有可能被迫成为要挟那男人放弃与对手抗争机会的帮凶。

    闪电般的局势扭转，谢染重重的倒在地上，额头的头发有风吹过，懊悔与惊恐闪现，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被那人抛弃了。

    一盏手电筒，便能发现铺满车厢的左歪右斜的影子。可司机奇怪的很是大胆，脚步渐进，竟停在了两人面前。再往里走几步，穿透薄薄的几厘米的木板，就能发现。

    两次相救，对任何一个陌生人而言，已经够意思了。而自己却并不满足。

    没有料想的力道施加在她的身上，谢染额角的头发散乱的摇曳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烙在她的脸上。怎么会？！！

    闷锤声几近连续，可以想象的到某一方可能已经毫无招架之力，谢染只希望这场厄运早点结束。率先打开车门的那个，只希望是那个男人……

    谢染盯着那被合上的木箱，怔愣间，车门的门闸开启声响起，金属碰撞的杂乱声响，伴随着雪地里的咔嚓咔嚓的脚步声。细微却巨大到能震慑住自身。

    这种预想过后，某些念头如闪电般震颤了她的灵魂。验证只需要一个行为和举动，却伴随着无尽的危险。

    谢染高兴又窃喜，老式的汽车发动机轰隆轰隆。再等等看？谢染在摸着口袋时，突然顿住。不对！不对！这是不是去省城的方向？如果不是？

    脚踝被死死的抓住，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两段，腰窝处成了夺胜点，这场撕斗像极了两方都势在必得的拔河。

    谢染怔愣着，陷入被拯救的狂喜，突然的忘记呼吸，在憋闷中呛住自己。

    身体不断的颤抖，腿脚不听使唤，在即将软倒在地之前，这个时候，好像更适合后退。

    怎么办？

    伴随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他再次走近谢染。并不温柔的，将谢染推至一边，又狠狠的合住车厢，铁器碰撞，果断的将阀门闭上。

    可是，如果占据优势的不是他，她要怎么办？

    姜籽从斜对着两人的角度看，一边的男人大刺刺的转过车头，另一面的谢染，散乱的头发与黑暗中被闪烁灯光照耀下的脸，竟有些许的脆弱与迷人，明媚又带着朦胧的氛围感。

    陌生人的轮廓逐渐在迷蒙中清晰，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正气与傲然。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信赖。

    她竟然忘记了目前的处境，因为车上那男人两次的相救，更因为他的容貌和动作。“颜值即正义”，多么幼稚啊！

    突然的被包裹间，陌生的手紧紧的捂住谢染，及时按耐住了她的尖叫。

    沉默了一会儿，哐的一声巨大的砸向车厢铁皮面，接着彻耳的嗡嗡与碰撞语音作响，拥着自己的手也不知去向。

    “我去开车，快点”，他的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瞬，又貌似转过身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独自走向黑暗的另一端。

    是种冥冥中的感应，情况或许没那么难。像是有什么擦撞着谢染的身体，“砰”的一声，被摔打到地，从她整个人的斜上方。

    “愣着干嘛，快上车！”一束光打在她的脸上。还未能被适应突然而来的明亮，谢染用双手微微挡住，眯着从缝隙中往外看。

    搭在那人善意伸出的手掌，谢染心中卸下了大半的紧张与防备，希望借助他的力气进入前方的驾驶室。那人已经退至副驾驶的位置，谢染低下头，寻找台阶的踏板。

    暗黑的空间，木板与车厢的夹层，在两个人的屏息中，车厢猛地一沉。司机走上了这个狭小的地方。

    谢染捂着耳朵大口喘气，又被粗鲁的拉出车外。

    微微下坐的谢染，软靠在那人的身上，冰凉的触感激的她浑身发寒。谢染在赌，那人也在赌。只不过，谢染要下更大的赌注。

    有人同行，总好过独善其身。

    背靠那陌生人，谢染却心知自己无依无靠，也心知只有自己能救得自己。必须时时防备，上一秒，那男人救了自己，可下一瞬，却可能为了逃跑让自己顶刀。

    谢染咚的一下又撞在了木板，不管怎样，都要打开这个箱子看一看到底车要开到哪里。

    僵持着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们想要逃走的两个。

    不管怎样，谢染都要面对眼下的情况，顿了顿身子，她决定独自向前。慢慢的且径直的走向左侧司机座位那端。

    “快松手，快松手！”她不顾一切的挣扎大喊，双脚也试图挣脱，踢腾间碰撞与闪躲。

    一阵混乱，那包围着她的从喉咙憋闷而出的疼痛哼气声骤停，谢染不敢确定到底输了的是谁。

    安静的夜晚，被下一秒沉重的声音再次唤醒。这样的环境，被突然的打斗与混乱的场面所击碎，谢染反射般的站起。

    厚重木板推移，不是故意的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车辆慢慢减速。

    背后的男人沉默着，可能在思考，也可能在等着什么。谢染不知道此时是该转身逃跑还是请求帮助。这一刻的她又只能赌上一局。

    拖在地上，谢染被迫面向车厢，红色的尾灯不断的闪烁，照耀着双眼，一明一暗间，她似乎有种隐隐约约的第六感。

    将整个人都托付的心甘情愿与飞蛾扑火般的倾向感，交给他，隐藏的恐怕不仅仅是对“陌生人到同伴”层层加码的信赖，还有种莫名的自信——以为自己于他，是特殊的，是有价值的。

    闪躲不及，毫无预兆的情况，迫使她的胳膊和肩膀以别扭的姿势压按在车厢上。

    伴随车子启动打火，谢染靠在地上那人的身旁，甚至自己的脚踝还在紧紧的被攥着。她被这一变动所震到，也明白了自己承担着做错事的后果。

    怎么办？

    或许等的不耐烦了，或许思考有了结果。背后的人有了动作，他手上的铁器有节奏的敲打着包裹身体的衣物。

    咚咚的脚步声伴着冰碴与金属的碰撞，由远及近的，外来的闯入者即将打破平衡。

    “快走，自己站起来”，男人没有回头。谢染看不清他的脸，却突然的心安。

    谢染被拉扯着，远方的灯光渐近，虽然还不至于马上到达眼前，却让三人都感受到了时间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