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底月是天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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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喜宝的眼神很坚定，“不必，是看在你长得像一个故人份上，顺手救的。”顿了一顿，“且我已许了人家。”白衣人温润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

    赵喜宝看看白衣人的眉毛皱了皱，估计是马车走的太快，上下颠簸加剧伤口疼痛。她又唤了一声：“阿水，把马车向右，停到隐蔽平坦处。”

    他偏头看看身边人，她秀美的娥眉微微蹙着，在精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增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白衣人看着她蹦蹦跳跳，买完糖人买蜜果饯。他漂亮而明媚的眼睛，仿佛一口明汪汪的水井，波澜不惊，从容淡定。也宛若一轮皎洁的明月，让人沉迷。

    “看你的样子，在下能猜到八九。此番，你是要逃婚吗？需要助你一臂之力吗？”白衣人的眼神晦暗不明。

    白衣人笑眯眯的说:“你对他的印象很好？”

    他的上半身算是被她看光了，外表看上去瘦弱，其实身材很不错。作为未出阁的女子，初始害羞脸红。不过，救人要紧。

    “听你失落的口气，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是否不太满意自己的婚事？”

    她想起那天，自己和华怡公主偷听宁王的八卦，他并未出言责备，反而在宴席上对她很照顾。

    这两年跟着师父埋头苦学，处理这种箭伤，没有技术难度。只是环境简陋，缺少热水和药材，先做简单处理。

    “快，抬到我的轿子里。”赵喜宝看着满身是血的白衣人，秀眉紧锁。何人追杀他？他的仇家是否仍在附近？

    草丛中一个探头探脑的娃娃脸侍卫，与另一个冷面侍卫淅淅索索互相拉扯。

    时间过了那么久，第一次直面她的婚事，竟然是在陌生人面前。或许，正是对着陌生人，才敢说出自己的心声。

    赵喜宝掀起马车的帘子，望着车外的喧闹，声音飘忽:“为何要逃婚？我不能自私，让家里上下几百口人，承担我的过错。”

    “小桃子，把烛台点上。打开你右侧的箱子第二层，取出白色小宝瓶。”赵喜宝稳下心神，用火炙烤小刀。刀沿着扎进去的箭伤眼，纵向切开一道缝，划开十字形小口。以刀为辅助，用巧劲将那个箭头拔出来。

    马车的速度取决于马的速度，马越好车速越快。一般是两炷香近20公里。马车一天可行200多公里。

    赵喜宝有些诧异，这人怎会如此不知礼数，上赶着过问别人家的私事。奈何，赵喜宝对着这么一张美人脸，着实发不起脾气，而且，他浑身的气度，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一夜折腾下来，赵喜宝又累又困，直接蜷缩在他身边，睡着了。

    话虽如此说，但是，赵喜宝依旧寸步不离守着。果不其然，他半夜发起高热。

    赵喜宝心里估算了一下，已经行驶一炷香的时间，预计行驶10公里。

    虽然谨慎处理，依旧流了不少的血，赵喜宝果断给他敷上自制的止血散。止血散主要用于刀斧伤出血不止。龙骨3钱，无名异1两，乳香2钱，没药2钱，半生半炒的五倍子2两，半生半枯的白矾1两。

    临近清晨，白衣公子睁开略显疲惫的杏眼，眼神清澈明亮，仿佛被箭伤的是旁人。

    月亮像弯银钩挂在树梢上，朦胧的夜色为大地微笼烟纱。雾蒙蒙的大地被仙境般的光辉照亮，森林笼罩在静寂的光环下，如诗如画。微风轻拂茂密的树叶，一团团，一片片如云似梦。

    赵喜宝心口略微酸涩，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还有一日行程，就可抵达雾虚山。见到师父，他才算真正得救。现在，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白衣人轻笑一声：“都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通常是私定终身。”

    赵喜宝看着糖人的小摊，发现旁边就是卖糖葫芦，立刻惊喜的跳下车。

    此时也顾不得礼仪，只能直接撕开他的衣衫。或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昏迷不醒的他皱了皱眉。

    用沾酒毛巾擦拭全身，促进皮肤的散热。将空下的银酒壶，放置于他的腋窝，促进体温的下降。等到银酒壶变得发热，再换另一个。

    细细观察，箭带勾刺，必须先小心断掉箭杆。

    在大桥桥头、河岸边缘，占用城镇空场各部位，四面八方远近各个村庄的人们来集市赶集进行货物交易。在集市中有柴草市、鱼市、牛马市。卖酒、卖肉、卖小食品，五行八作应有尽有。

    赵喜宝上车前叮嘱马车夫：“阿水，驾车速度加快，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此地。”

    算来今日是十五，若是迟到两个时辰，就看不到如此热闹的赶集。

    白羽箭射进他的肩膀，身上还有刀伤，血渗透衣衫，与泥土混在一起。若不及时清理，只怕伤势会加重。

    “你什么时候醒的？醒了怎么不叫醒我？现在，伤口有没有好一点儿？”一连串的问法，泄漏了她的担心。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

    “溪风，你别去。美人救英雄，多么经典的戏段。”娃娃脸的侍卫压低声音说道：“我是在帮咱家主子，你去了就坏事。”

    二哥给她备的是河曲马，本朝通常作军马劳役使用。产自黄河上游青、甘、川三省交界的草原上，因地处黄河盘曲，故名河曲马。

    她看着白衣人开玩笑：“我见过预备嫁的那个人，是个顶顶俊俏的人。上一次春宴，得蒙他的照拂，听说落水也是他救的。还没有好好谢谢他救命之恩呢。”

    白衣人静静听她诉说，眼神里全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小桃子，箱子里有备用的棉白里衣，剪成三指宽的长条。”

    “至少不讨厌。咦，雾虚镇竟有糖人卖。许久没吃，我下去买两个。”

    他抬起未受伤的左肩，伸手摸摸她的头。“我醒来也有一会儿了。”

    虽然嘴上心疼，但下手一点不含糊，一整壶直接倒在毛巾上。白衣公子幸亏遇到的人是她，庆幸她还懂点儿皮毛医术。

    等到赵喜宝被嘈杂的声音闹醒时，才发现，她们已经到了距离雾虚小镇。小镇距离雾虚山十多公里，以马车的行驶速度计算，不算远。

    以至于，当她发现那个人满脸戏谑看着她时，头脑有点儿懵圈。

    皎如宝树临风前，鲛绡雾縠笼香雪，温润儒雅人如画。

    赵喜宝肉疼的看着那几壶千金醉花雕，嘴里嘟囔：“师父，你切莫怪徒儿，您的好礼全都被他用了。”

    她伸伸懒腰，打个哈欠，似乎完全忘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贪吃的小姑娘，一眨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溪风被西成绊住手脚，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不再抵抗，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