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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爷忽然转过头,与张麟轩打趣道:“求凰,溪亭,宋珺宓,我儿子的桃花也不少呀!”

    读书人有些哑口无言,只得挠了挠头,难道自己找了个傻子不成?读书人还是很随和的笑道:“当不当,一句话的事!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走进庙中,正当中供奉着一尊山神泥塑,只可惜早已破败不堪。读书人作揖行礼,然后坐在了庙门边上,取出书箱内所剩不多的干粮,打算先填饱肚子,至于还剩多少且不去想,瞧着门外的山野景色,读书人笑容灿烂。

    “一地山水神祗难不成是你说当就当的?!需知此地东边便有一家书院,是我想当便当的不成?!再说了我为何要当那山水神祗,舍去自由之身不要,反到要去庇护一地生灵?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为你们儒家去打理天下,我做不到!”

    异兽口吐人言:“我不去惹你,你何苦招惹于我!”

    “方才说过了,先解决你的困难,然后让你真正融入此方天地,你觉得如何?。”

    大日高悬,既让人心生向往,也让人避之不及。

    男人错愕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命字?!你……你是儒家圣人?!”

    “与你何干!”异兽咆哮道。

    破庙不远处,一袭青衫的读书人行走在山野之间,自幼年起这个姓齐的读书人,便极爱流连于青山绿水间,抬头时可见云卷云舒;低身时,可知山花烂漫。

    “这般帮助一个异族,仅凭所谓的善心不成?”突然受到读书人天大恩惠的赤脚男子,难以置信,心中又生一股惊恐,再而是恼怒。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巡守四方,震慑人间。

    心湖之上忽然出现两个人影,皆是盘膝而坐低头不语。

    “与其想着我如何害你,倒不如试着去相信这个世界,它虽然污秽,但远没有你我所想的那么不堪!”读书人走出破庙,对着此方天地作揖行礼。

    一袭青衫的读书人填饱肚子后,开始默默读书,声音并不洪亮,但落在男人耳中却如春雷炸响。

    瞧着儿子的窘迫模样,老王爷笑得格外开心。

士叫板了!?”老王爷饮尽最后一口茶,笑道。

    老王爷笑了笑,道:“其实没及冠,也不是不可以成亲,毕竟我跟你娘成亲的时候我也才十六岁。”

    少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至于为何那般笃定,这个妖族出身的男子会去当那个山岳神祗,姓齐的似乎也说不准,但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但会

    青衫读书人合上书籍,站直身体望着那只体型庞大的异兽,从容淡定,笑道:“白白净净的多好。”

    读书人离开时,在心中默默许下一个愿望,算是对这座天下第一位妖族出身的山岳正身的一份期许,也算是对自身的勉励。

    张麟轩竟是难得流露出一种害羞神色。

    “一院山主,更是修士顶峰,父王您跟我说实话,您当真一点都不害怕?他若是要动手,可不见得有人拦得住!”少年打趣道。

    一本书籍中曾这样记载:山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声,以虎豹为食,可御兵。

    门外的老王爷似乎站的有些累了,便直接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上,抬起头,仰望苍穹。

    面朝青山的读书人,笑容灿烂。

    读书人从书箱中取出一块玉牌,交给男人,笑道:“想当就拿着这块玉牌去趟你说的那个书院,然后回来上任就好。”

    愿此方山河选择了你,不会失望,不会遗憾;大道在脚下,不断前行便是。

    “你疯了不曾,我是妖族!若是有朝一日妖族归来,你就不怕我到时打烂一地山水,近而牵扯一国山河气运的崩坏,从而为妖族营造那所谓的地利?!”男人显然觉得那读书人有些失心疯。

    男人接过玉牌的同时,心湖异象骤生。

    那男人捂住双耳,咆哮着站起身,化作一只通体雪白,形似骏马的异兽,面容狰狞。

    千里之外,一袭青衫的读书人,背着书箱,手拿着一根行山杖,在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不停奔波,偶见一破庙,读书人便想着歇歇脚。

    张麟轩闻言不禁呛了一口,不禁咳了几声,神色极为尴尬,眼珠打转,不知看向何处是好。

    片刻之后,有一衣衫破烂不堪,肤色黝黑的赤脚男子拎着一只山鸡大摇大摆地走进庙中。男人只是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的读书人,然后径直走到神像身前,架起一堆篝火,将山鸡处理好后放在火上烤,男子翘着脚躺在一旁,也不去搭理那个读书人,只是默默地等着山鸡烤好,然后饱餐一顿。

    读书人对男人的举动毫不在意,反而笑道:“万年前那场大战你应该是没有经历过的吧,单单一个结果便是你怨怼整座天下的缘故?便是你厌恶所有读书人的缘故?你应该知道那碑文的主人也是个读书人;再者你说的自由之身,百余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整整山下凡夫俗子的一生时光,你守在山中,不得离开庙宇百里,不一样是没有自由,每日午时受罡风侵蚀,这样的日子就是你想要的的?至于你担心的书院,我既然让你去当,便自然不会给你增加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张麟轩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读书人笑道:“方才那篇文章出自一位老先生笔下,名为《劝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苦守着一块刻有圣人文章的石碑,已有百年,却不愿去思量其学问之根本究竟在何处,每日如此荒度,难不成非要等到大限之日来临,带着所有的遗憾和愤恨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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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你是打算跟我好好聊一聊了对吗,那就坐着说话吧,站着很累的。”读书人率先坐下,脸上的笑容如春日般温暖。

    张麟轩有些无语,但对父亲的话还是深信不疑。不过修士苦苦追求的第十境都不算什么,那修行又有何用,这个世道讲理讲到最后,难免还是要用拳头的。少年不再思考父亲的言语,忧心忡忡地问道:“求凰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闻声的读书人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笑道:“再看石碑之事,如若此次北上可以顺利南归的话,我会再来的。”

    甘霖偶至,万物各得生养;云销雨霁,山野怡人。

    读书人点点头。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老王爷起身,双手拢袖,站在门边,不知在想些什么,背对着少年轻声道:“等哪天爹死了,也就不护着她了,到时候可就该由你这个做丈夫的去护着那丫头了。”

    异兽重新化作人形,尽管表面上依旧对这个读书人给予极大的敌意,但内心深处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眼前这个读书人不太一样。

    妖族出身的男子,学着儒家礼仪,郑重一拜。

    “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

    “理由有三,一来随先生游学时,曾有幸见过那石碑所刻之文章,心神往之,故下山后便来此,想着能不能有机会再看上一眼。其二,听说过早年间你在中州的一些事迹,不忍你在此受苦。其三,此地的山野精魄对你观感不错,所以我想让你真正融入这里,不必再小心翼翼的活着。”

    读书人点头又摇头,笑道:“字吗,倒是本命字,但儒家圣人四字可不敢承认。”

    那男子起身后,读书人已然不见踪迹,他握着手中的玉牌,思绪飘远,回想起许多昔日的事……

    那碑文所载是一篇山水论,其根本在于如何治理一地山河,特别之处在于能为一地山水正神,生出那儒家读书人才有的浩然气,不过这却与儒家制定一条山水规矩极为不合。

    关于昨日之事,少年并未与父亲说过,想来应是朔方城的王府暗卫告知。

    男人忽然警觉起来,谈不拢,就是要动手了吗?!果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夫子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

    读书人忽然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活了多久了?”

    老王爷走出门外,不知望向何处,沉声道:“徐瑾那老娘们下手是真狠,好歹是跟了这么多年老人,打断腿,找个地方关起来也就罢了,何必让人死无全尸呢。”

    读书人摇摇头,脱口而出:“狩岳巡方。”

    动荡不安的山水气运骤然平静,再无波澜。

    “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大道就在眼前,望君一路平安顺遂。”读书人站起身,背好书箱,准备继续远游了。

    男子也坐下,沉声道:“聊什么?”

    “镇北王府是我的家,他修为再强大,终归是个来主家求人的客人,岂有怕他的道理?更何况十层楼而已,真得不算什么!”老王爷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家的傻儿子。

    又有谁会愿意成为他人的棋子呢!

    “竹芒书院的新院长,苏砚安,取自笔耕砚田,居安思危八个字,算是儒家如今数一数二的读书人了。与琳琅书院的齐先生是故交,两人曾有过一番令世人瞩目的登高论道,最后以他跌境自囚而结束。他之所以离去,是因为你方才以言语间谈及到了那位齐先生,一个顶端修士,道心动摇可不是一件小事,迫于无奈只好离去而已。否则当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该要耍一耍读书人的书上神通了。”老王爷望向门外,神色从容。

    庙内的男人忽然喊了一声先生。

    “融入此方天地,你莫不是想让我当那山岳正神?”

    “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来此无非是为了那碑文而已,休想!”异兽忽然仰头嘶鸣,引得此间山水动荡不安,气机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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