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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这身气质过于冷厉,冲淡了这股子艳气。而少年时的他,未完全张开,还总是带着内敛无辜的神态,瞧着便只是过分漂亮而已。

    但是房主人却换了一户人家。

    如画的楼宇之畔,天高云淡,琉璃玉的人高高端坐在游行的神轿上。

    恰缝此时青年前来敬酒,许鹤卿端起酒杯。手腕轻起轻放,他淡淡地说:“岁月太长,前尘往事早已忘却。”

    他的眼神就这么愣住两秒,抬起眼时,薛华就已经伸手递过银钱。“老板,两份莲花糕。”

    许鹤卿忽然怔神一般,转身抱住谢惊澜。谢惊澜抬手轻扣许鹤卿的肩膀,“师尊,叫我澜儿。”

    “山海有公子,。”

    许鹤卿不自然地在小贩八卦的眼神中匆匆买下一些糕点,连忙拽着谢惊澜走到无人的巷子中。

    热辣的太阳明晃晃的落下光线,怜儿映着阳光,发出柔和的神采,与她温柔的娘亲神态有几分相似。

    “师尊当真觉着那小白脸好看?”谢惊澜的语气中隐隐带上阴寒。

    许鹤卿还未反应过来,身旁就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谢惊澜本不愿在人间多做停留,但听到成婚二字时,罕见的起了兴趣。

    许鹤卿艰难地喘着气,却也不反抗,他知道要是在这个节骨点上,如果他表现出一丝反抗之意,谢惊澜更会暴跳如雷。

    “师尊对一个陌生人都能如此上心,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给徒儿?”

    许鹤卿不可否认。

    许鹤卿冷静地问:“他是谁?”

    小贩兴致勃勃地说:“公子想问的可是山海阙的小公子扶慧?”

    谢惊澜满怀欣喜地又扑上去,这次直吻得许鹤卿站不住脚,直接被谢惊澜捞在怀中。

    鸿沟不可越。

    许鹤卿抬头望进谢惊澜的眼中,最终还是没说出只言片语。

    只是他没想到,在永清城中,他竟能见到熟人——薛华。

    谢惊澜明亮地笑着,仿佛小孩子得了一把糖,阴郁的气质散得干干净净。

    盈盈说他是在大户人家里做挑夫的,也是女儿的意中人。本来那孩子攒了多年的钱,再过些时日便能把女儿赎走,正巧赶上许鹤卿这一遭。

    吃过一场喜酒,许鹤卿和谢惊澜便打算回去。临走前,盈盈说:“公子大恩,奴家无以为报,惟愿公子多喜乐,长安宁。”

    许鹤卿问:“所以至今没寻到你生父?”

    许鹤卿意识到要擦枪走火,十分惊慌地推开他,羞怒道:“你要是敢在这里…做…为师…劈了你…”

    谢惊澜瞳色极黑,仿若一滴浓墨晕染开来,散至整个眼眸。

    直到谢惊澜餍足地放开,许鹤卿才软软地搀住谢惊澜,以至于不倒下去。“光天化日之下的,你别那么做。”

    许鹤卿嘴角一僵,“胡闹,两个男的怎么拜堂。”

    女子欢喜地带着女儿前来沾福,却在看清神轿上的人之后,泪流满面。仅一眼,怀着希冀咽下多年风霜的她便知,

    许鹤卿答不上话。

    谢惊澜凑在许鹤卿耳边说:“师尊,我们也拜堂成亲吧。”

    “为什么?”

    谢惊澜气急败坏地就把他往墙上压,胡乱地吻了一通。

    许鹤卿茫然地问:“为何?”

    许鹤卿踉跄地起身,不再能听见怜儿在说什么,他失魂落魄地拉着谢惊澜回去。

    许鹤卿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说:“你比他还小白脸,怎么就说人家小白脸。”

    许鹤卿下意识地望向谢惊澜,谢惊澜凝视着他,轻声道:“师尊,我没有。”

    “澜儿…”

    “第二日,娘亲便带着我离开了。”

    不过怜儿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比之她娘亲要更胜许多,轻灵莹润,如珠如玉,很难让人相信她是青楼中长大的姑娘。

    “娘亲年轻时曾遇到一位贵人,可贵人为她赎身后一去不返。后来娘亲有了我,她便拿着信物前去寻找贵人,可是一个女子带着孩子怎么能在这世道好好活着呢?所以她又投身青楼。”

    “我与夫君成亲后,娘亲觉得她会拖累我们,便在一个安静的夜里用一根绳子了断了自己。”

    许鹤卿不想谢惊澜一直纠缠他这个问题,就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来。“为师向来认为你这身皮囊是为师所见过的人当众,是最好的。”

    许鹤卿骤然冷下神色,“他不认你们?”

    “是娘亲没去认他。”

    许鹤卿身体板得直,外人看只会以为他姿态端正,然而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发颤。

    其实在云岚宗那些年他就曾听过山海阙,依稀记得是个修仙大族,放至整个修真界中,也是响当当的名号。

    他靠在谢惊澜怀中,说:“她很像一个人。”

    “五年前,娘亲攒下一笔钱,带着我靠着那枚信物一路寻到永清城,也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父亲。”

    许鹤卿在乡下给盈盈安置了一处房产,这是盈盈所要求的,她说在乡下,便不会有人识得她曾是青楼里的姑娘。www.kaiyiwenxue.com

    怜儿说:“因我的生父是贵人,娘亲不愿我走上她这条路,故此娘亲自小就请来老师教我读书识字。就是希望哪一日寻到了父亲,不至于叫我给父亲蒙羞。”

    怜儿欣喜地招呼他们回到自己家中,房子不大,甚至略微寒酸,带了一个小院。只是打扫得干净,看得出来主人对其十分用心。

    婚礼比较简陋,仅是燃烛,焚香,鸣爆竹,最后叩拜。

    “谢惊澜,别再问了。”

    怜儿笑笑,透着淡淡苦涩。“娘亲前不久已去世。”

    半月后,二人再一次下山,许鹤卿还是不大放心盈盈,故此便暗中去探望一番。

    最后他们在镇中找到了怜儿,彼时怜儿在一家绣坊干活。

    而后盈盈恳求许鹤卿和谢惊澜留下一段时间,给两个孩子的喜事作见证。

    许鹤卿疑惑地问:“可你母亲不是说…”

    谢惊澜已经记不清他这般可笑的做法已做了多少次,只是每当师尊唤他一声澜儿,他便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而后是雕刻玄凤图样的剑柄上,缀着一根金丝编就的璎珞流苏。

    许鹤卿一顿,“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人家。”

    怜儿却用着敬慕的语气说:“父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很受当地百姓爱戴。怜儿能有这样的父亲,是怜儿的福气。”

    说起这些事,怜儿口吻没有丝毫的怨恨。她娘亲把她教得很好,明事理,识大体。

    谢惊澜沉思一会,道:“倒也是,徒儿无父无母,这高堂无处可拜。”他转而问许鹤卿:“师尊,徒儿好似从未听你提起过亲人?”

    “像谁?”

    朴素的少女与半月前并无差别,容颜还是那般秀丽清冷,如一朵雪白牡丹,极清极妍,只是挽起了妇人发髻。

    谢惊澜怀着妒意问他为什么对那个女子这么上心,许鹤卿望着江水上,有惊飞的鸿雁,飞快的掠过水面。

    乍一晃眼,竟似乎是盈盈坐在这里。

    谢惊澜试探地问:“师尊觉得徒儿比他好看?”

    谢惊澜把头埋在许鹤卿脖颈处,灼热的气息喷在泛红的皮肉上。“师尊觉得那小白脸好看吗?”

    许鹤卿只是觉得自己失神一秒,谢惊澜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且很快带他到了永清城。

    他牵着许鹤卿手,“师尊,我们走吧。”

    许鹤卿侧头望去,入目的先是一双镶绘雪青边纹的雅白靴子,他想这个人一定很爱干净。

    许鹤卿担忧她带着孩子不便,且女孩也已及笄。

    多日后,许鹤卿提出想去永清城一趟。谢惊澜阴晴不定地说:“师尊想找到那个人?”

    贫寒的青年对着许鹤卿二人又是跪又是拜的。

    彼时他正在街边上与卖糖糕的小贩子打听山海阙。

    她敛下眉目,将故事娓娓道来。

    谢惊澜一下就抬头,委屈地拔高一个调。“我哪里小白脸了?”

    许鹤卿说:“抱歉。”

    怜儿不知不觉中落下一滴泪,“寻到了,只是没认。”

    “那日是永清城山海阙游行祈福之日,父亲他…不是普通人,娘亲在那一刻就明白,我们这样低贱的身份,连出现在他眼前的资格都没有。”

    薛华离开时,颇为惊讶地望着谢惊澜揽在许鹤卿腰间的手,不过也就这么一瞧,他很快就收回视线,消失在熙攘席面中。

    只是他不知道,山海阙在永清城中。

    许鹤卿想抬手摸摸他脑袋,却无力抬起来,他望着虚空,好似透过漂浮的尘埃在望一个个交错闪灭的场景。

    主位上受着新人叩拜的盈盈眼中含泪,恋恋不舍地笑着。

    许鹤卿虽没有开口这么说,但谢惊澜还是从他眼中看出无语的神态来。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不消两日,便有一个贫寒的毛头小子从镇上灰仆仆的赶来。

    许鹤卿真想叫他照照镜子,这唇红齿白,精致艳丽的模样,如若披上红纱,定是要比青楼里的姑娘还要魅惑人心。

    怜儿说,因为丈夫在东家干活,也给她介绍到了东家铺子,于是他们便搬到镇中。

    师尊心里是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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