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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歌摘下墙上一张照片，是一张偷拍的剪影。当时贺子白在上高三，刚刚得到了保送资格，他右手拍了一只篮球，向某个方向张扬地笑。
贺子白说不出话了，他没想到有人能靠一堆糊到看不清的人脸的照片活着。
贺子白恨不能杀贺长明，但也违背了在贺长风墓前许下的承诺。警察包抄贺长明住处的时候，他二叔还搂着外国美女颠|鸾倒|凤。
梦见他带着俞歌去吃炒肝，小少年会不要其烦地用筷子挑出饭菜里的蒜瓣，然后把为数不多的肝夹给贺子白，自己吃卤子也甘之如饴。俞歌会半夜偷偷钻到贺子白旁边，小心翼翼地去牵哥哥的手。
她就是俞歌的母亲。
而物架之上，一张张人物画像跟模糊的照片贴满了五面墙壁。千百双瑞凤眼看向贺子白，他正在被无数个自己审视，他头皮发麻，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俞歌用手肘撞击贺子白的下肋，脖子向外拧直接甩开了他：“你管不了我。以前是以前，以后我不会再围着你转了。离我远点……”
遗像上的女子风华正茂，眉眼极具上世纪九十年代港姐的特色，一双眼睛透亮而美艳，不着脂粉却媚骨天成，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物架上摆满了药瓶，用福尔马林泡着扶桑花，那透着死气的鲜红直让人心惊胆战。
贺子白的心砰砰得像踹了只发狂的恶犬，他知道俞歌就在里面。两人自打上次一拍两散，贺子白都不敢想挽回什么。被最信任的人抛弃跟怀疑，多么诛心。
俞歌这般那般好，却被贺子白亲手毁了。贺子白会不切实际地想，如果当初存皓来的时候，他亲口去问俞歌，他们的七年会不会不一样。
“嘶……干嘛呀。怎么跟个狗似的总咬人，我就该拿个嘴套给你栓上。”贺子白掰过俞歌的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庞，“这些东西咱都不要了，我就在这不会跑，跟我回家。”
神龛上供奉的瓜果还十分新鲜，贺子白料定俞歌就在这里。他在楼间走动，不知道推开了多少扇门，除了潮的发臭就是连灯都没有。
低矮的房顶已经渗了黑色的霉，十平米的空间里安置了一张狭小的行军床，装满枪/支的箱子敞着盖，俞歌坐在木桌旁，面前有三台显示器。
贺子白穿过一段阴暗的长廊，终于在尽头，看见了一点蓝得发白的光亮。
但细看那美人，就能看出她与俞歌有三分相似。
——疯子。
没个人味。
死寂的豪宅里，正对大门口的是一副狭窄的神龛。
贺子白天天泡在丽湾忙得日夜颠倒。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给俞歌打一通电话，听一分钟盲音再挂掉。精神一放空，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俞家老宅在太平山，门锁住了他打不开，贺子白踹碎了窗户直接翻了进去。
这栋别墅的地下，潮得像冷却的蒸笼。细长的蜘蛛丝垂到贺子白面前，他头皮起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不论见过多少次长毛的蜘蛛，第一反应还是“我害怕”。
贺子白赶了最早一班飞香港的飞机，落了地存妄那哥们就联系上他了。那人给了他一串地址，贺子白看到那地方的时候太阳穴崩了一下。
贺子白停在地下室的墙后，那一点光擦着墙角映到他的皮鞋上，他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桌架被人擦的铮亮，供奉了一尊断了臂的观音菩萨，还有一张遗像。
凌晨三年点多，贺子白的胡思乱想被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一看是存妄打过来的：“白哥，找着俞歌了。”
——地下室。
贺子白的皮鞋踏上去，就能听见回声。
贺子白走进了俞歌的地下室，顿时三观都被震碎了。
从十几岁到年近三十，从蔚蓝色校服到大学图书馆，从韩家货站到NH，他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又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你离开了这么多年，”俞歌伸手撩起许久未剪的头发，已经长得垂到了锁骨，颓然道，“我就靠这些照片这些画活着。”
这幢房子空得阴森。
贺子白跑了一圈，最后转回神龛前。他顺着女子眼珠的方向看向禁闭的大门，贺子白乍然想到他还有个地方没去。
“哥，八岁那年，你送了我一把伞。”俞歌望向贺子白，“我用了十八年。”
贺子白闪耀了俞歌一整个青春，他早已成为俞歌生活的一部分，像光像水像养分。俞歌哼笑一声，笑他自己狠不下心拒绝贺子白，无论是他的暴戾，还是他的虚情假意。
见俞歌受气包似的不说话，贺子白挠挠他后脑勺，像是哄受委屈的小朋友，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温柔，道：“听话。”
“俞歌在香港走|私洗钱，弄不好存皓也他妈搭进去了，动静闹得太大，被上头盯上了。要他姥姥的死命了，我那哥们说，俞歌手底没准还有军|火跟D品，不然警察不会盯得那么紧。疯了吧，他这摊子老爷子年轻时都不敢玩，受什么刺激了啊。你赶紧去找人，趁早退出来，他要是进去肯定不能全溜地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喜欢我，我信。以前我为了钱接近你，我也承认。我贺子白是滚蛋，但我现在清醒了，不然也不会来这找你！我错了这么多年，你得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我不想让你在这当亡命徒，跟我回家！”
存妄撬来了存皓压箱底的录像，正是污蔑俞歌的换脸底板。AI换脸前走进俞东来办公室的是另一个男孩，这七年的谎言，都是存皓贺长明俞东来策划好的。
“哥，来不及了……”
七年前贺家相遇，于贺子白而言俞歌是个陌生人，但对从八岁就开始观察贺子白的俞歌而言，这是迟到经年的朝圣。
这个地址给他的印象太深，小时候跟贺长风来香港参加俞东来的婚礼，就是在这个地方。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俞歌，当时俞歌倒在路边，怀里抱了一只骨灰坛子。
贺子白的腿软得挪不动步，俞歌的注视让他无所遁形。
执念到了极致就是疯狂，贺子白难以正视俞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被俞歌“监控”，那双眼睛，纯净得让他恐惧。
桌椅楼梯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土，红色窗帘都霉成了灰绿色，而偌大的厅堂中，连副沙发长椅都没有。
俞歌这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www.wuyoushuyuan.com
贺子白就稀罕比自己有能耐的，何况那个人还是俞歌。虽然他之前恨得他牙根痒痒，但知道了真相，就彻底不恨俞歌了。反而能回忆起俞歌以前哪里哪里好，后悔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干那么多畜生事。怨不得俞歌恨，要换做自己早就争了个鱼死网破出来。
“香港。这小子真他妈行啊，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发他妈羊角风了吧。我操他妈的，迟早得他妈进去挨枪子，天王老子都捞不出来……”
贺子白的心顿然悬了起来，存妄啰里吧嗦的话也说不清楚。他慌慌张张地套了件T恤抓起证件就往外跑，往机场一道他油门都踩不稳。
贺子白抓着俞歌的前襟，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低头衔住俞歌的嘴唇。柔软的舌伸进去横扫俞歌的膛，薄荷香与烟草味糅合在一起，刺激得贺子白的多巴胺飙升。
而俞歌手里的画板上，也正在画他们在墓地的分别。
“在哪？”
人一开始胡思乱想，晚上就会失眠。贺子白经常梦见跟俞歌刚上大学的时候，彼时少年正值风华，骑着青蓝色的单车，总会回头满眼爱意地朝他笑。
良久，贺子白才送来了俞歌，眼睛透着一层水雾，光瞧着就让人迷失。他拨开俞歌额前的长发，说：“你是我弟，我怎么管不了你？看你在这自生自灭我做不到，现在就跟我回天津，你怎么折腾我都受着。你不围着我转，那换我围着你转。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你也原谅我。行不行？俞歌，我爸没了，存皓还在那跟我死磕，没有你我怎么扛？”
贺长明在内跟他们勾手指，俞东来在前抛头露面，存皓在幕后排兵布阵，好一出大戏。
三台显示器上，各自播放着往年间贺子白在各大公共场所的监控录像，大部分内容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都被俞歌剪辑整理到一起。
那些密密麻麻的画像，成百上千的偷拍的背影，记录了他二十年间的喜怒哀乐。
贺子白脸色突然变了，他冲到俞歌面前，拇指张开一个角度扣住他的喉结，力气不大不小地将俞歌摁进自己的臂弯。贺子白抓住俞歌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
“俞歌。”
“天津不是我的家，但你在那，我就觉得自己不是孤魂野鬼。”俞歌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声调陡然升高，“贺子白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你让我还奢望你能救我，结果呢？你就是为了钱！你不是要钱吗？NH现在没了我那就是纸糊的，去啊，我的钱都给你！”
咎由自取。
他说的是实话，贺子白的文化水平顶多够得上本科毕业，掌管偌大丽湾根本力不从心。俞歌可是扔钱海里都能自己浮上来的主，身经百战一个顶一百个，搁这浪费生命简直暴殄天物。
俞歌想躲，却扛不住后颈的压力。他的脸立刻变得绯红，这样窒息又侵略性的吻让他在死亡与快感之间徘徊不定。
他的胡茬有些乱，眼睛深陷眼眶之中，瘦得脱了相。尼古丁勉强吊着他的精神，笑起来直教人痛苦。他摩挲着照片上贺子白的笑容，几乎是幸福道：“高三转学之前，我在这长大。曾经这是折磨我的地狱，但现在啊……它是我的乌托邦。”
俞歌伸出双手紧紧环住贺子白的臀线，贺子白只好一条腿跪在俞歌的大腿根。俞歌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胯角。
] 俞歌摘下墙上一张照片，是一张偷拍的剪影。当时贺子白在上高三，刚刚得到了保送资格，他右手拍了一只篮球，向某个方向张扬地笑。
贺子白说不出话了，他没想到有人能靠一堆糊到看不清的人脸的照片活着。
贺子白恨不能杀贺长明，但也违背了在贺长风墓前许下的承诺。警察包抄贺长明住处的时候，他二叔还搂着外国美女颠|鸾倒|凤。
梦见他带着俞歌去吃炒肝，小少年会不要其烦地用筷子挑出饭菜里的蒜瓣，然后把为数不多的肝夹给贺子白，自己吃卤子也甘之如饴。俞歌会半夜偷偷钻到贺子白旁边，小心翼翼地去牵哥哥的手。
她就是俞歌的母亲。
而物架之上，一张张人物画像跟模糊的照片贴满了五面墙壁。千百双瑞凤眼看向贺子白，他正在被无数个自己审视，他头皮发麻，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俞歌用手肘撞击贺子白的下肋，脖子向外拧直接甩开了他：“你管不了我。以前是以前，以后我不会再围着你转了。离我远点……”
遗像上的女子风华正茂，眉眼极具上世纪九十年代港姐的特色，一双眼睛透亮而美艳，不着脂粉却媚骨天成，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物架上摆满了药瓶，用福尔马林泡着扶桑花，那透着死气的鲜红直让人心惊胆战。
贺子白的心砰砰得像踹了只发狂的恶犬，他知道俞歌就在里面。两人自打上次一拍两散，贺子白都不敢想挽回什么。被最信任的人抛弃跟怀疑，多么诛心。
俞歌这般那般好，却被贺子白亲手毁了。贺子白会不切实际地想，如果当初存皓来的时候，他亲口去问俞歌，他们的七年会不会不一样。
“嘶……干嘛呀。怎么跟个狗似的总咬人，我就该拿个嘴套给你栓上。”贺子白掰过俞歌的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庞，“这些东西咱都不要了，我就在这不会跑，跟我回家。”
神龛上供奉的瓜果还十分新鲜，贺子白料定俞歌就在这里。他在楼间走动，不知道推开了多少扇门，除了潮的发臭就是连灯都没有。
低矮的房顶已经渗了黑色的霉，十平米的空间里安置了一张狭小的行军床，装满枪/支的箱子敞着盖，俞歌坐在木桌旁，面前有三台显示器。
贺子白穿过一段阴暗的长廊，终于在尽头，看见了一点蓝得发白的光亮。
但细看那美人，就能看出她与俞歌有三分相似。
——疯子。
没个人味。
死寂的豪宅里，正对大门口的是一副狭窄的神龛。
贺子白天天泡在丽湾忙得日夜颠倒。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给俞歌打一通电话，听一分钟盲音再挂掉。精神一放空，就不知今夕何夕了。
俞家老宅在太平山，门锁住了他打不开，贺子白踹碎了窗户直接翻了进去。
这栋别墅的地下，潮得像冷却的蒸笼。细长的蜘蛛丝垂到贺子白面前，他头皮起乍。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不论见过多少次长毛的蜘蛛，第一反应还是“我害怕”。
贺子白赶了最早一班飞香港的飞机，落了地存妄那哥们就联系上他了。那人给了他一串地址，贺子白看到那地方的时候太阳穴崩了一下。
贺子白停在地下室的墙后，那一点光擦着墙角映到他的皮鞋上，他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
桌架被人擦的铮亮，供奉了一尊断了臂的观音菩萨，还有一张遗像。
凌晨三年点多，贺子白的胡思乱想被一串电话铃声打断，一看是存妄打过来的：“白哥，找着俞歌了。”
——地下室。
贺子白的皮鞋踏上去，就能听见回声。
贺子白走进了俞歌的地下室，顿时三观都被震碎了。
从十几岁到年近三十，从蔚蓝色校服到大学图书馆，从韩家货站到NH，他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又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你离开了这么多年，”俞歌伸手撩起许久未剪的头发，已经长得垂到了锁骨，颓然道，“我就靠这些照片这些画活着。”
这幢房子空得阴森。
贺子白跑了一圈，最后转回神龛前。他顺着女子眼珠的方向看向禁闭的大门，贺子白乍然想到他还有个地方没去。
“哥，八岁那年，你送了我一把伞。”俞歌望向贺子白，“我用了十八年。”
贺子白闪耀了俞歌一整个青春，他早已成为俞歌生活的一部分，像光像水像养分。俞歌哼笑一声，笑他自己狠不下心拒绝贺子白，无论是他的暴戾，还是他的虚情假意。
见俞歌受气包似的不说话，贺子白挠挠他后脑勺，像是哄受委屈的小朋友，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温柔，道：“听话。”
“俞歌在香港走|私洗钱，弄不好存皓也他妈搭进去了，动静闹得太大，被上头盯上了。要他姥姥的死命了，我那哥们说，俞歌手底没准还有军|火跟D品，不然警察不会盯得那么紧。疯了吧，他这摊子老爷子年轻时都不敢玩，受什么刺激了啊。你赶紧去找人，趁早退出来，他要是进去肯定不能全溜地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说你喜欢我，我信。以前我为了钱接近你，我也承认。我贺子白是滚蛋，但我现在清醒了，不然也不会来这找你！我错了这么多年，你得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我不想让你在这当亡命徒，跟我回家！”
存妄撬来了存皓压箱底的录像，正是污蔑俞歌的换脸底板。AI换脸前走进俞东来办公室的是另一个男孩，这七年的谎言，都是存皓贺长明俞东来策划好的。
“哥，来不及了……”
七年前贺家相遇，于贺子白而言俞歌是个陌生人，但对从八岁就开始观察贺子白的俞歌而言，这是迟到经年的朝圣。
这个地址给他的印象太深，小时候跟贺长风来香港参加俞东来的婚礼，就是在这个地方。那是他第一次遇见俞歌，当时俞歌倒在路边，怀里抱了一只骨灰坛子。
贺子白的腿软得挪不动步，俞歌的注视让他无所遁形。
执念到了极致就是疯狂，贺子白难以正视俞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被俞歌“监控”，那双眼睛，纯净得让他恐惧。
桌椅楼梯都积了一层厚厚的土，红色窗帘都霉成了灰绿色，而偌大的厅堂中，连副沙发长椅都没有。
俞歌这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www.wuyoushuyuan.com
贺子白就稀罕比自己有能耐的，何况那个人还是俞歌。虽然他之前恨得他牙根痒痒，但知道了真相，就彻底不恨俞歌了。反而能回忆起俞歌以前哪里哪里好，后悔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干那么多畜生事。怨不得俞歌恨，要换做自己早就争了个鱼死网破出来。
“香港。这小子真他妈行啊，怎么会有这么疯的人，发他妈羊角风了吧。我操他妈的，迟早得他妈进去挨枪子，天王老子都捞不出来……”
贺子白的心顿然悬了起来，存妄啰里吧嗦的话也说不清楚。他慌慌张张地套了件T恤抓起证件就往外跑，往机场一道他油门都踩不稳。
贺子白抓着俞歌的前襟，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低头衔住俞歌的嘴唇。柔软的舌伸进去横扫俞歌的膛，薄荷香与烟草味糅合在一起，刺激得贺子白的多巴胺飙升。
而俞歌手里的画板上，也正在画他们在墓地的分别。
“在哪？”
人一开始胡思乱想，晚上就会失眠。贺子白经常梦见跟俞歌刚上大学的时候，彼时少年正值风华，骑着青蓝色的单车，总会回头满眼爱意地朝他笑。
良久，贺子白才送来了俞歌，眼睛透着一层水雾，光瞧着就让人迷失。他拨开俞歌额前的长发，说：“你是我弟，我怎么管不了你？看你在这自生自灭我做不到，现在就跟我回天津，你怎么折腾我都受着。你不围着我转，那换我围着你转。以前的事我不怪你，你也原谅我。行不行？俞歌，我爸没了，存皓还在那跟我死磕，没有你我怎么扛？”
贺长明在内跟他们勾手指，俞东来在前抛头露面，存皓在幕后排兵布阵，好一出大戏。
三台显示器上，各自播放着往年间贺子白在各大公共场所的监控录像，大部分内容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但都被俞歌剪辑整理到一起。
那些密密麻麻的画像，成百上千的偷拍的背影，记录了他二十年间的喜怒哀乐。
贺子白脸色突然变了，他冲到俞歌面前，拇指张开一个角度扣住他的喉结，力气不大不小地将俞歌摁进自己的臂弯。贺子白抓住俞歌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
“俞歌。”
“天津不是我的家，但你在那，我就觉得自己不是孤魂野鬼。”俞歌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声调陡然升高，“贺子白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接近我，你让我还奢望你能救我，结果呢？你就是为了钱！你不是要钱吗？NH现在没了我那就是纸糊的，去啊，我的钱都给你！”
咎由自取。
他说的是实话，贺子白的文化水平顶多够得上本科毕业，掌管偌大丽湾根本力不从心。俞歌可是扔钱海里都能自己浮上来的主，身经百战一个顶一百个，搁这浪费生命简直暴殄天物。
俞歌想躲，却扛不住后颈的压力。他的脸立刻变得绯红，这样窒息又侵略性的吻让他在死亡与快感之间徘徊不定。
他的胡茬有些乱，眼睛深陷眼眶之中，瘦得脱了相。尼古丁勉强吊着他的精神，笑起来直教人痛苦。他摩挲着照片上贺子白的笑容，几乎是幸福道：“高三转学之前，我在这长大。曾经这是折磨我的地狱，但现在啊……它是我的乌托邦。”
俞歌伸出双手紧紧环住贺子白的臀线，贺子白只好一条腿跪在俞歌的大腿根。俞歌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胯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