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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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用毒，阿瑶就明白了。如果正面对抗，这穷乡僻壤没有人可以在聂哥哥他们手底下讨到便宜，可论起下三滥，就戳中鬼谷传人的弱点了。

    “咳咳咳咳”阿瑶捂着脖子坐在边上，左手立刻去摸草中长剑，拇指按在剑柄上一摁崩簧，长剑出鞘！

    “这边有人！”

    “哟，我当时什么猫猫狗狗，原来是树上藏了个小美人儿！”

    正听的仔细时，阿瑶大意了一瞬，竟没注意到月光之下从后面默默靠近的巨大影子。

    盖聂与卫庄修习纵横剑术，这次虽说是初次下山修炼，但总归不会败给山匪头头。那人回答说，云蒙山首领是个天生异相的怪物，喜欢酒和女子，生性残暴却是用毒高手。

    “一定是你使了下三滥的招数，呸！”狠狠朝着那张丑脸啐了一口，阿瑶心里解气了不少。

    翻身下马，系马入山。阿瑶握剑的手从未如此颤抖过，她靠在一棵几人合抱的巨树下，右手紧紧抓着左腕，才抑制住了些。

    阿瑶双脚立刻离地，一手握着药粉，长剑已经落在了草丛中。

    “给老子老实点！”后脑被人用力锤了一拳，阿瑶强忍着叫出声的冲动咬紧下唇，瞪了眼身后压制的老二。

    趁下面山匪分散开转入林中，小姑娘轻轻翻身下树，正要往寨中走，一只粗粝的大手从树后伸出来，卡住她的喉咙将整个人掼在树干上！

    他从腰后抽出似是切菜用的菜刀，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含恨倒下了。

    她走得脚步虚浮，在靠近山寨时，不小心踩中了陷阱，周遭顿时铜铃声大作！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血是聂哥哥的，他杀了聂哥哥！

    夜风起，周遭的血腥气被吹淡了许多。阿瑶看着月色下莹白如初的长剑，仿佛刚刚出鞘一般，鲜血并没有干涸在剑身上，而是顺着剑身的暗纹流下，润湿了插剑处周遭的土地。

    “我不杀人，不杀人，一会、一会阿瑶就敲晕他们就好了，没关系，用生莲步法一定没问题。”

    躲过迎头劈下的一刀，长剑直直刺穿了大汉的腹腔，筋断骨折的震动顺着长剑莹白的剑身传导至阿瑶的手中。对方在错愕中断气倒下，阿瑶慌乱地爬起来，运起生莲步法转到另一个山匪的后心。

    “嘭！”

    他从交椅上下来，挥了挥手，周围的几个少女赶紧跑了出去。

    阿瑶杀意未消，此刻比起害怕心中杀人的念头更盛。面对伸过来的手，虽然被人压制，她还是张嘴要咬，不就是毒么，她又不怕！

    “这！”阿瑶连忙轻身上树，她前脚刚落在树上，一大伙山匪就从寨中涌了出来。

    “废物！”男人甩手就是一巴掌，一般女子哪受的住这种对待，捂着肉眼可见肿起来的脸颊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一句话不断地重复，周遭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原本围上来了七八个人，死了两个弟兄，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没人想象得到这个看起来还没比手中长剑高多少的小鬼，刚刚怎么杀死了那两个膘肥体壮的成年人。

    阿瑶被人狠命地摔在地上，长剑被夺了去，手里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物件。她摸了摸蹭破皮的额角，爬起来瞪着刚刚被自己扬了一脸粉末的山匪手中拿着自己的长剑，正递给坐在中间交椅上的男人。

    先生教过她，越是混乱的时候越要保持心中清净。将脑中的疑惑全都抛出去，阿瑶摸了摸腰间的药粉，是她前几日偶然间寻得一株草药，问过先生说磨成粉末误入眼中会使双眼灼烧，目不视物一炷香。

    阿瑶一边用左手袖口拭泪保持视野清晰，右手剑缓缓指向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你也想试试么？”

    跑不掉了，只能

    小姑娘哪见过这些凶神恶煞，跟那些满脸横肉的家伙比起来，她正在质问自己为何当初认为卫庄长得凶！

    不在这里。阿瑶心中升起一个不妙的念头，她借着月色往寨中灯火通明处转过去，在一幢比周遭屋子更高大的房子外头绕了好几圈，侧耳听听，里面隐隐约约地有乐声传出来，再仔细听，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到阿瑶的手上，水墨色的瞳仁才缓缓恢复光亮，男人惊慌地张着嘴，喉咙里呜咽着，缓缓向后倒过去。

    一张狞笑的脸凑到眼前，阿瑶眼中泪水一下就被逼了出来，难以忍受的恶心味道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出来。她手中药粉一扬，那人满脸都是白色的粉末，顿时惨叫一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在草丛中滚来滚去。

    阿瑶心里一痛，她只看了一眼就要转头回来，却被钳制住，只听匪首说，“把那两个废物也给我泼醒。”

    阿瑶咬住自己微微泛白的食指指节，定住心神。

    进来两个人朝着盖聂与卫庄泼了盆冷水，阿瑶狠狠地盯着匪首满脸横肉，“只敢用下三滥的卑鄙手段，你才是废物！”

    那男子说，今日早些时候是有两个未加冠的少年人来过，但是被首领擒住了。

    泪水像决了堤，随着长剑刺进那人的后心，争相涌出了颤抖的眼眶。

    “老二，你说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玩意杀了我七八个弟兄？”交椅上的男人接过长剑，拿在手中端详着。

    “唔！”

    怎么还有这么多山匪？以聂哥哥和卫庄离开鬼谷的时间算起来，现在即便遇到了麻烦，这些小喽啰早就该被收拾干净才对。

    阿瑶心里一抽，好疼。她曾怪过聂哥哥与卫庄抢走了先生，留自己一个人。可事到如今，她却一点恼怒都没有，说来奇怪。

    匪首蹲在阿瑶面前，“听老二说，你是来找人的？喏，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个？”沾满油污的大手用力扳过阿瑶的脸，转向一旁刑架上的人。

    阿瑶将长剑缓缓□□，左手丢掉了药粉瓶，在袖口中紧紧攥拳，指甲划破了掌心，锐利的刺痛抑制住右手和声音的颤抖，“今天你们有没有见过两个少年人，人在哪？”

    现在得知聂哥哥他们没事，更不应该放松。

    直到最后一人。

    阿瑶手指僵直地握着长剑，素色的衣襟上几道血花刺目地红，她站在剩下的那个看样貌刚刚及冠的男子面前，重复着，“今天，有没有见过两个少年人，人在哪？”

    “嚯，”男人看着一身横肉，手脚却利索，立刻收了手，“老二，你这是捡了只会咬人的猫回来啊？”

    “下三滥？”匪首用手下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他们来了我云蒙

    阿瑶如同一只受了惊的猫儿，顿时提起了长剑，看着面前一人高的草丛被一柄血液凝固在锋刃的长刀缓缓拨开。

    没走几步，她才想起手中的药粉，一看竟然用了九成，刚刚太害怕她几乎全撒了。

    男人转头看着下面水墨瞳中怒火中烧的小丫头，正灼灼地瞪着他，顿时来了兴致，“哟，小美人儿还没吓尿裤子？”

    盖聂和卫庄的处境很不妙，二人被绑在刑架上浑身是伤，失去意识。

    阿瑶骑在马背上，一手执缰绳，一手握剑，握剑的手却抖得厉害。www.wuyoushuyuan.com马儿平日吃阿瑶精心配置的精饲料，脚程极快一晃神的工夫就到了云蒙山脚下。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拿着竖起来快到她胸口的长剑支撑身体，看着地上扭动的恶心家伙，转身就往寨中去。

    重新拔起长剑，阿瑶拖着步子绕至询问出的山寨关人之处。周遭却有些古怪，连一个看守都没有。阿瑶心中有疑却只想到以身试法这个烂法子，摸进牢房中一间一间地搜查，却发现里面全都是些及笄前后的女子，问她们有没有见过两个少年人，却都受惊似的用力摇头。

    男子丢了手中的短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见、见过，别杀我、别杀我！”

    阿瑶平日里杀鸡宰兔不在话下，血的味道她闻得多了，可是这次她却有种莫名的直觉，这股味道——是人血。

    盖聂眼底暗了暗，阿瑶眼中立刻泛起了金星，脑中嗡嗡作响。

    “驾！”

    她的手已经不抖了，但是心却好像被一只巨手紧紧攥着。最初那个男人卡住自己喉咙的窒息感依旧没有消失，小姑娘心里很清楚，她不能犹豫。

    阿瑶脑中仿佛有口钟在响，心跳快的要让她窒息，她只想到了一种结果，她只能杀了这些人。若被抓住，一定生不如死。

    阿瑶按着约定放了那人，见他朝山下跑远了，她才转头看向山寨大门。

    因为一旦犹豫，就再也拔不起面前这柄长剑了。

    她强行稳住心神，再往更深处走。

    “噗——”

    “老大，就是这个小鬼，杀了我们七八个弟兄！”

    “阿瑶，你怎么”盖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阿瑶身躯一震，正要转过头去，被匪首用力地扇了个耳光，用了内力的，在整个室内相当响亮。

    “你们两个废物还不如个黄毛丫头，”那匪首抓起阿瑶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这两个废物为什么被我抓，小美人猜猜看，嗯？”

    果然不该留这条狗命。

    交椅上的男人显然是头目，边上两三个及笄少女颤巍巍地倒着酒。其中一个害怕地紧，眼见两个俊秀潇洒的少年郎被活活折磨成现在这样，在场的姑娘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于是倒酒的时候，玉手一抖，酒洒了。

    云蒙山中的血腥气很重，从山路走了没多远开始，腥味就顺着山风迎面吹过来。

    水墨瞳中终于恢复了星星点点的光亮，阿瑶将长剑插在地上，“说罢，我真的我不愿意杀人。”

    “啊！”她连滚带爬地往后挪动，却听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被点名的大汉转头啐了一口，“他奶奶的，老子今年三十六，什么时候被一个黄毛丫头威胁过！”

    阿瑶趁机环视一周，余光扫过一侧，水墨瞳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