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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怎么不拿这个扎它?”

    等这怪物被拿走提取血清,大概就再没机会见到它了。林炎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让蒋路成的学生给他准备器皿。

    萧越把变异蝙蝠递到应颉手里,问陈嘉穆,“我怎么跟你说的?”

    街景倒退。车内只有萧越和林炎两人。

    两人相对沉默几秒。萧越说:“这么明显吗?”

    林炎,“……实验楼。”

    萧越轻飘飘一句带过,“你又不是医生。”

    林炎立刻跟被定身了一样。

    萧越……刚才说什么?

    萧越深吸一口气。

    萧越一个眼神瞥过去。林炎立刻认输,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萧越淡道:“那走吧。”

    萧越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林炎赶紧摆摆手,“没事。”

    陈嘉穆看到萧越手里那怪物,立刻战战兢兢,“天啊这这这,这是那只小白鼠吗?林老师你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应颉和陈嘉穆载着变异蝙蝠在另一辆车里。沉默难耐,林炎清清喉咙,“你对待小孩倒也不必这么严厉。带学生这事儿我熟,你得顺毛捋。”

    这真是老百姓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我说,”萧越重复一遍,“你没事吧?”

    萧越也没多问,摸出一串钥匙扔向林炎,“过来开门吧。”

    林炎被噎了这么一句,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林炎这才看出意思,陈嘉穆怕的压根不是怪物。

    “在这儿。”林炎掏出来给萧越看。

    “林老师可真头铁,”见林炎没话了,萧越才说:“明知道管廊里有什么东西,一个人就敢往里冲。”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充分,林炎抬杠都没得抬,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驶进校园。萧越瞄林炎一眼,“图书馆、实验楼还是宿舍楼?”

    这个神情林炎很熟悉,同事被学生气着还得忍着不能发火的时候一般都是这个表情。

    林炎不忍心看陈嘉穆挨骂,坚持对萧越说:“真的跟他没关系。他就一小孩儿,他能管了我?再说了,对付动物我可比他俩有经验,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萧越,“二百俯卧撑。”

    林炎赶紧打圆场,“是我自己要来的,跟他没关系。”

    应颉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林炎别出声。林炎左右看看,陈嘉穆那表情就跟快哭了似的,萧越眼神冷得像冰,难怪陈嘉穆怕成这样。

    陈嘉穆立刻条件反射一样立正站直,“到!”

    萧越问,“那你有能力做生物研究么?”

    萧越冷笑,“不让他进审讯室,你让他下管廊?”

    “那镇静剂呢?”

    “这不是你先开枪了么。”

    萧越勉强压着声音,“你和他们能一样么?”

    “啊?”林炎将手从耳朵上拿下来。

    萧越没理林炎的提问,起身擒住蝙蝠的两只翼手——准确来说,这压根不是蝙蝠,咬蒋路成的时候它还是只小白鼠。www.linghunshuxuan.com

    萧越微微挑起嘴角,很快又正色道:“都让你取样了,你要是不出研究成果说不过去吧。”

    林炎立刻泄气,“……没有也得有。不然你们是不是要把实验室收回去了?”

    陈嘉穆艰难地咽咽口水,“说……说不让林老师进审讯室。”

    林炎下车,关上车门。车一时没有开走,于是林炎敲敲车窗。

    这栋楼不知道楼龄几何,看着古朴肃穆,虽然也有修葺痕迹,但在学校诸多现代教学楼范围之外依然显得十分别具一格。之前听闻,传说中的章鱼实验室是在地下一层,而这栋楼里的其他楼层现在虽没废弃,也已是少有人来。

    萧越轻轻笑了一声,“行了,下车吧。明早九点。”

    安静片刻,萧越终于开口,“这和带学生不同。这是命令。”

    林炎十分没有面子,使出吃奶力气龇牙咧嘴地拧了半天,“都什么年代了,□□位数的实验室

    虽然想起来有点儿后怕,可这也平安回来了。林炎一向心大,没当回事,“我带着镇静剂呢,关键时刻可以防身。”

    刚给变异怪物取过样,怎么可能不去蹭生物实验室。正当林炎琢磨着该如何跟生物实验室的人解释样品来源时,车在实验楼前停下,萧越又说:“明早我来接你。”

    萧越没等到林炎答话,于是回身继续往前走。回程不需要拿紫外线灯探路,也不需要特意放轻脚步,行进起来比林炎来时快了许多。不过二十分钟,林炎就远远望见等在出发点的应颉和陈嘉穆。

    ……陈嘉穆怕的是萧越。

    有一说一,要不是萧越及时出现,林炎知道自己早就挂了,哪儿还轮得到现在跟萧越抬杠扯皮。车又行驶片刻。林炎看着窗外街景,倏忽发觉有点不对。

    五道口理工学院和科研院大学距离并不远,打车也就是起步价再多几块钱。可既然萧越说他要来,林炎也就没和他客气。

    这件事多少有点不符合常理。如果说找个心理学从业者搞搞催眠,勉强还算是在专业范围之内。然而十几年前科研界中赫赫有名的章鱼实验室属于综合实验室,拿来作为心理学从业者的诱饵实在大材小用。更何况隔行如隔山,不是所有心理学从业者都像林炎那般涉猎广泛——或者说那么不务正业,能把手伸到生物研究领域。

    萧越反问,“去医院干什么?”

    萧越没看林炎,“陈嘉穆。”

    林炎据理力争,“哪儿就不一样了?”

    林炎抬手接个正着,噔噔跑下楼梯。

    看萧越这么冷淡,林炎莫名有点心里发慌。转眼前面那人已走出一段距离,林炎赶紧追了上去,“虽然催眠疗法没起作用,但这怪物是我找到的,只要提取血清就能救蒋教授——所以,章鱼实验室的承诺还作数么?”

    林炎愕然,“接我干什么?”

    毕竟陈嘉穆是因为林炎才被罚了二百俯卧撑,林炎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林炎摇头。

    萧越原本已经下了楼梯,听见林炎叫他,回头,抬眼望着林炎。

    可凡事一旦掺杂利益,仿佛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林炎被震慑了,拿眼神问应颉,“这么狠?”

    车窗降了下来。

    林炎申辩,“老百姓怎么了!老百姓就不能有拯救地球的梦想吗?”

    林炎点头,“就差写脸上了。”

    萧越轻声一笑,“知道。”

    林炎“哎”了一声,正想叫住萧越去采几颗樱桃,却突然注意到其中一棵树下立着一块破旧木牌。

    萧越无视了林炎一路,此刻终于正眼看他,“章鱼实验室不要了么?”

    这楼梯大概是专给章鱼实验室建的,可以从地面直通实验室。实验室大门门锁是一把老式手动锁,年岁久了,有点生锈。林炎从几把钥匙之中挑出最大的一把,插|入锁孔,拧了一下,没拧动。再拧,还没拧动。

    林炎笑着安慰陈嘉穆,“没有。”心说陈嘉穆再怎么也是国安部的人,怎么跟个小孩一样。

    林炎莫名其妙,“不是要去救蒋教授吗?”

    车中片刻安静。

    木牌上面歪歪扭扭用记号笔写着:已喷农药,请勿采摘。笔迹经过日复一日的雨打风吹,和那块木牌一样伶仃而摇摇欲坠。

    林炎俯身,隔着车窗问萧越道:“你不喜欢蒋教授,为什么又要救他呢?”

    林炎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但以蒋教授的名声和威望——被我察觉没关系,如果被所有人都察觉,终归不太好。有点多管闲事,就当是谢谢你今天救过我吧。”

    萧越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你下管廊就是为了这个?”

    “不是去医院吗?”

    好像他们这行儿确实特别讲究服从命令,的确和学生不一样。林炎想了想,也就不说了。

    萧越冷哼,“你是老百姓。”

    直到进了车里,萧越也没怎么再说过话——除了在应颉将变异蝙蝠扔进后备箱之前,林炎问能不能先让他取个样,萧越说可以。

    林炎静静看着萧越,没解安全带,“那……为什么国安部会相信一个心理学博士后有能力做生物研究?”

    见林炎僵着没动,萧越伸手在林炎眼前晃晃。林炎猛地回神,“你不早说!我以为吹了呢。”

    萧越没带林炎走实验楼正门,而是绕楼走了小半圈,来到楼后的一处楼梯。楼梯不远处种着一片紫叶李,稍微近点儿的地方还有几棵黄樱桃树,刚结了黄澄澄的圆润果子,藏在绿叶里像一个个可爱的小小的黄灯笼。

    林炎一想到这东西刚才差点扑到他脸上,就不禁心里发毛。看来这东西身上不仅有章鱼和蝎子的基因,还有蝙蝠基因,真是海陆空全面解锁。

    陈嘉穆僵着一动不动,如同多呼吸一下都会被萧越挑出错来。

    翼手在萧越手中萎靡地挣扎两下。萧越扫了一眼,往怪物脑袋上又补了一枪。枪响在空旷管廊之中回荡,林炎被震得耳鸣,忍不住捂上耳朵。

    车在科研院大学校园东北角的一幢老楼前停下。两人下车,林炎在额头搭了个凉棚,四下望了一圈。

    隔日,萧越到学校接林炎去章鱼实验室。

    萧越这话问出来,似乎就是给林炎盖章,林炎再怎么否认萧越都不会相信林炎尽心尽力救蒋路成只是因为——他想救蒋路成而已。

    萧越收起枪,“你没事吧?”

    ……

    陈嘉穆一声不吭,讨价还价都没有,当即开始做俯卧撑。应颉幸灾乐祸似的,冲林炎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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