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番外乔会宁的秘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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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乔会宁走在路上, 也会反复问自己，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他呢？在一中也有很多普通人, 出自寻常家庭, 无权无势，也有很多像他这样从偏远地区来的学生，为什么这些人可以作为正常人好好生活, 他却要遭受这些不公的欺凌？

    乔会宁总会想，是啊，我们乡下没你这号畜生，转念一想，自己亲爹也是这种畜生，就不再说什么了。向长冬还以为打击到他，挺开心地戴上耳机打英雄联盟。

    真可笑，对方欺负他还要因为他不知道反抗而鄙夷他。

    有的人可能在刚开始霸凌别人时，还会不安，然而当他一次一次尝到甜头, 无数次重复霸凌之后, 他欺凌的对象就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可以被随意发泄情绪的动物, 甚至是沙包。

    项真被自己说的话噎回来，好笑地不搭理白曜，撕了几张英语报继续擦窗户。他做得很仔细，冬日的阳光洒在白瓷般的脸上，漂亮得让人窒息。

    谁让他没礼貌呢？

    这是乔会宁逐渐明白的道理。

    “他凭什么帮你倒？”项真不满地怼了他一下。

    项真明显愣了一下，他还想说什么，白曜已经说了句谢啦就拉着项真走了。然后乔会宁听见项真小声说:“人乔会宁挺老实的你们干嘛一直欺负人家？”

    谁让他偷东西呢？

    白皙的手指被冷水一泡，用力擦的时候指尖像玉一样通透，尖端还透着点粉红，看得人想掰折了。

    路一尘:“我要准备比赛，不去了。”

    乔会宁尝试对向长冬示好，对方却很看不起他。

    眼神鄙夷，言语讽刺，肆意嘲笑，那些人都是向长冬的朋友，兄弟, 在路上看到他, 不高兴就能上来推搡两下。

    也许男人真的是被下半身操控的动物，向长冬好像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他把乔会宁划进他的势力范围内，看到他小弟欺负乔会宁，也会适当地阻止一下。

    这时，项真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谁让我看他不顺眼呢？

    警察来的时候，乔会宁松了口气，他觉得无论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能结束就太好了。然而事情的结局就是学校的领导和向长冬的爸爸都来了，他照着向长冬的脸扇了好几个耳光，安抚了乔会宁，然后把这件事定性为高中生早恋。

    喜欢这种事，在向长冬身上真的存在吗？喜欢就是折磨和破坏吗？也许他真的喜欢他吧，甚至会在做完那种事之后抱着他亲他会给他买衣服买鞋子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向长冬喜欢白曜怎么不强奸白曜？喜欢他妈怎么不强奸他妈？喜欢他那条黑背大狼狗怎么不去强奸狗？哦，轮到他就开始大刑伺候了。

    说实话，乔会宁不怎么喜欢项真，初见时的惊艳早已模糊，他很清楚项真就是个脑子不太聪明学习吊车尾的路一尘舔狗，那些没什么意义的夸奖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甚至还有向长冬本人。

    门口贼大一个垃圾桶，一般都是要拖到每层的顶头的房间放着等保洁阿姨收，这周该白曜和向长冬拖垃圾桶，项真就没见他们动过。

    为此向敬意还特地找他吃过饭，说向长冬很喜欢他，叫他和向长冬好好处。听得乔会宁特别想把手里的筷子扔他脸上。

    有次做完了，乔会宁流血发高烧还被他逼着给他去买饭，回去的路上晕倒了，被路过好心人送去了医院。医生给他检查完，看到他身上的伤口都震惊了，当即报了警。

    向长冬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间房子，经常带乔会宁回去。

    当时的乔会宁不知道这些，他就觉得向长冬是个变态，向长冬未必喜欢男人，在他看来侵犯代表着征服和欺侮，那件事给乔会宁带来很大的创伤，远比被排挤被冷待被殴打更让他难受。他有时做梦都会梦到有个狰狞的面孔压在他身上要掐死他。

    等大扫除结束，大家直接回家放假。项真一看到路一尘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回来清书包，立刻背着包就跑上去:“我爸说国庆去澳洲玩，叫你跟我们一起去，去不去？”

    终于有一天，乔会宁忍不了了，他和向长冬打起来，然后他的反抗的招致了更猛烈的报复。等他颤巍巍地从体育馆里出来，裤子后面都是血，哭着回宿舍清洗的时候，他那个室友陈汗青搞笑地说:“乔会宁，你不会来姨妈了吧？”

    项真说:“行啊，我跟我爸说一声儿。”然后他想起什么，“白曜，垃圾又不倒。”

    那件事之后向长冬对乔会宁好了点，对乔会宁而言不过是换了种方式折腾他。向长冬家里不希望他喜欢男人，但是管不住他，也懒得管他，据说他以前跟他爸爸犟，被吊起来打了两天三天也不肯服软，平时没事就去飙车打架，如今有个东西能让他安定点，何乐而不为呢？

    乔会宁觉得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只黑色的巨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一点点蚕食掉血肉。

    项真一下就猜到:“让女生帮你倒你要不要脸。”

    项真瞪他:“大哥，你怎么天天比赛？哪儿来的那么多赛要比？”

    这个事实让乔会宁很痛苦，非常痛苦。

    乔会宁再一次确定，项真是真的命好，他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用这种语气跟白曜向长冬说话会是什么下场，那两个人会直接把他从窗户扔出去吧？

    他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年轻人早恋吃禁果而已，谁没早恋过呢？早恋又不犯法。

    白曜被骂了也不恼，笑道:“有人帮我倒。”

    后来乔会宁想通了，因为人是欺软怕硬的, 有些人心里有一颗恶的种子, 但他发现你好欺负的时候, 不仅不会同情你, 反而会试探着加入霸凌者的阵营，霸凌者逐渐增多了，掌握了话语权和声势，他们甚至可以自诩正义。

    很久以后向长冬才知道向长冬欺负他的原因，他和他小妈的弟弟特别像，狐狸精把她弟弟当命根子，向长冬欺负不了他就拿乔会宁泄愤。就连那个偷游戏机的事，也是向长冬的小弟支招，就因为乔会宁考试的时候不肯给他传纸条。

    白曜耸耸肩:“欸，人家愿意啊，关我什么事。”

    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有种人生来就很幸福，比如项真，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谁都宠着他。成绩不好又怎么样？脑子简单活得也很快乐。上课的时候学习，下课就出去踢球，放学还有豪车来接他，和谁都处得好，成天笑嘻嘻的什么时候都能找到点乐子。

    人真的很奇怪，当时的他自怜自伤眼泪一个劲儿地掉，却在听到陈汗青的讥讽后奇迹般的哭不出来了。悲愤蒸干了他没用的哀哀切切，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将来让向长冬付出代价。

    那些看不起乔会宁的人，对项真都和颜悦色。就算有人讨厌他，也没人敢对他做什么，他不会被歧视、殴打、甚至是强奸。向长冬在项真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让他最好的兄弟喜欢项真呢？

    他向宋汝培求助过，可是一中不会允许这种丑事被放上台面，只能暗地找学生谈话，而宋汝培只是个普通的老师，向长冬家里有权有势，他管得了这些人一时管不了一世，霸凌者只会更小心地不在他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然后变本加厉地羞辱他。

    乔会宁本来在写作业，这时抬起头说:“我倒吧，反正我最后走。”

    他们的下限不断被击破, 被刷新，变得暴戾而贪婪地寻求更深一层的刺激。

    乔会宁知道自己太好欺负了，可除了被欺负他没别的办法。

    项真感受到他的冷淡，就不再说什么了。这时白曜叫项真去玩，项真说自己要擦窗户。

    白曜听说项真要去旅游，见缝插针:“真真，加我一个，那破比赛我不参加，我跟你去玩。”

    国庆前搞大扫除，其实就是让学了很久的学生摸鱼放松的，那天乔会宁和项真分到一起去擦窗户。

    他没想过会和项真有交集。

    擦完窗户，他无聊地蹲在桌子上往窗外看，脑袋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曜恬不知耻:“会宁帮我倒一下！”

    乔会宁被自己暴戾想法吓到了，他撕了几张作业本折成长方形沿着玻璃地方向从上往下刮，很快就把项真搞出来的毛絮清理干净。项真彻底拜服，哇塞哇塞地一直夸他。

    他想过退学，但是不可以，退学意味着他要放弃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家里也不会允许他退学，苡橋一旦退学，他在乔家就没有任何价值可言，会静也会被剥夺念书的机会去外面打工甚至嫁人。

    项真被两个大少爷搞无语了:“你们俩有病吧，人家擦不擦关你们什么事？白曜，垃圾你倒了吗？”

    “擦什么擦，乔会宁不是在擦么？”白曜靠在讲台那儿刷手机，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瞥了擦讲台的向长冬，向长冬就说:“你跟阿曜玩去吧，几扇窗户的事，乔会宁自己就能搞定。”

    项真怒了，冲上去用胳膊把人后颈一薅:“你妈的我怎么了我？”

    随便一个借口都能成为他被排挤和殴打的理由。

    他的喜欢怎么这么变态呢？

    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乡下没这些吧？

    恶的阀门一旦打开, 就很难关上。www.erpingge.com

    项真脸上的关心让乔会宁觉得很刺眼，他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气说:“我很好。”

    项真穿了件小羊羔的短袄，外面罩着件宽大的蓝色校服就冲他跑过来了，乐呵呵地说:“乔会宁，咱们一组的。”说着就拿着湿抹布往水桶里一浸，抓起来拧干了往窗户上怼。他做事很积极但是很没常识，玻璃窗越擦越花最后比不擦还脏。

    总有一天他会被肢解吃掉，彻底毁灭。

    路一尘睨了他一眼，带着点调戏的意味:“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