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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银子都不要?那主子做那么多为了什么?”谭嬷嬷惊讶的喊了出来。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马车继续前行。

    “抓阄啊!每年通过考核的掌柜候选者,如果人数多,就抓阄。我爷爷说做人做生意,都是一半靠能力一半靠运气。要是这人能力很好,可运气很差,那就只能收获半桶水,天意如此,怨不得旁人。当然也有运气好的,刚好就接手了自家人的位置。”

    余炳义挠挠头,含含糊糊了好一会,才开口:“呃,那个连少,你到底是皇子还是公主啊?我家夏掌柜昨日听那宋大人喊你小殿下。我本来是想问问沈南嘉的,可这家伙从昨天开始,一直昏睡到早上都没醒。那薛疯子又拦着不让我叫醒,说他的身体正在吸收什么大补药,叫醒了,药力就浪费了。

    “那帐房先生也是如此甄选?”

    “啥生意?我们庆丰楼的实力可没得说,那可是太师府罩着的,一般达官贵人都给足了面子,连王公贵族也轻易不敢乱来。”

    余炳义听完,整个人就呆滞住了。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说:“安义县的贡果,想不想做?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于是,我岔开话题,问道:“余炳义,庆丰楼在大梁国一共有多少家酒铺啊?”

    “连少,前面的问题,您问,我也就说了!怎么这后面您越问越私密了?在问下去,岂不是要把我们庆丰楼的招牌秘方都问了。您这是为了啥?难道说您也想开酒楼?”余炳义忽地警觉起来。

    “那如若有的掌柜想独立,自己做老板,要离开庆丰楼。那你们不就白白培养了?”

    “你家和高太师是亲戚?”我好奇道。

    余炳义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问这么一个八杆子打不到的问题。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各地的酒肆在官府都有记录,只要一查就知道。

    “啥?连少,你意思我爹想休了我娘,换个世家的女子当夫人?不可能,不可能,我爹娘可是青梅竹马。”

    “嗯”,我应了一声,这事也瞒不了谭嬷嬷。

    谭嬷嬷抬手就给了余胖子一个响亮的脑壳,并喝了一句:“前面没机灵,怎么现在开始抖机灵了。”

    “那这十家店每月怎么核对账册?”我接着问道。

    “嗯,算是吧,我爷爷的续弦,是高太师的嫡亲小姨母。以前我小的时候,每年高太师的生辰宴,爹娘都会带我去。京城就是这样,隔着几代姻亲都能找得到关系。”

    我之前觉得这胖子看着挺机灵的,没想到遇到事也是这么一根筋。不过这个话题,我不打算回答他,等沈南嘉醒了,让他自己去解释吧。

    “现在么,一是我爷爷和他的续弦皆已经故去,关系多少淡了些。二来,我爹说高太师这几年极为低调,生辰也只是自家家宴,不在宴请外人。所以我们也就是逢年过节给送些年礼。”

    “就照实话说呗,除去每月给宫里正常的贡果数量,其余的皆可做买卖。嬷嬷也去过那李家果园,那里经历了几代果农的种植,那连绵起伏满山的果树。就算是宫里的人一天三顿,顿顿都吃,也得嚯嚯个十年。反正吃不完,还不如拿来换银子。况且这果子换来的银量,我也不要,全数都给父皇,那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呢!”

    过了一会,沈园的正门被管家命人从里面左右打开。www.chuangshige.com老何坐在车辕上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慢慢驶出,沿着街巷朝县衙方向驶去。

    “那现在怎么不去了?”我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接着问。

    谭嬷嬷欲开口,但被我抬手拦住了。

    余胖子则是说他要去一趟庆丰楼,顺路搭一个便车。可是从他上车开始,这家伙的眼神就怪怪地,滴溜溜的往我身上打量着。

    “那庆丰楼的店铺之间可有互通消息的简易法子?”

    马车上我和谭嬷嬷并坐在一排,对面还有一个余胖子,奇怪的三人组合。

    “那每家庆丰楼的盈利不同,你爷爷是如何平衡掌柜之间的关系?”

    我抿嘴轻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想和庆丰楼合伙做笔生意,所以得先问清楚庆丰楼的实力如何。”

    我忍住扶额的冲动,这胖子真的是一根筋,京城最好的世家女学子可都在国子监呢!算了,等他自己想明白吧。我也不点破,只是问了一句:“那你想不想找个更牢固的保护罩?”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每年京城的庆丰楼都会从各地掌柜的子嗣或是亲眷里,挑选出年纪合适的少年郎。然后让他们到京城庆丰楼里,从跑堂开始做起,最少要磨练和培养几年。这一是让他们对庆丰楼有归属感,二是让他们明白只有庆丰楼才是此生的依靠。对于老掌柜来说,接棒的都是自家人,自然不会排斥和二心。”

    一直等马车到了庆丰楼门口,他还是这么一副傻傻的状态。于是他被谭嬷嬷单手拎起,提溜着送下了马车。

    “这个不用担心,所有年纪到六十,正常交接退休的老掌柜。庆丰楼每年都会给一笔养老佣金,直至他们老去。如果家中有优秀的子嗣要考取功名,庆丰楼也会给予银量支持。普通酒楼的一年收益还抵不上庆丰楼年底给各地掌柜的分红。除非是很有野心之人,否则庆丰楼给掌柜的待遇,大梁应该没有第二家了。”

    “帐房先生就简单多了,因为需要轮转,又不是固定位置。一般都是有空缺才招人,当然有内部引荐也会优先考虑。”

    “嗯,庆丰楼的消费比一般普通酒肆要高,所以酒铺多数在江南富裕之地,整个大梁不出十家店。”

    上车后,谭嬷嬷顿了一会,才开口道:“主子,可是想让那余家帮着去赚钱?”

    “当然是我爷爷,我爷爷从我曾爷爷手上继承了一间小小的酒肆,经历一路各种跌爬滚打,才有了现在的庆丰楼。而我爹就是个富二代,虽然没有什么不好的恶习,但这商人的魄力和底气可就没有我爷爷厉害。用我爷爷的话说,我爹就是命好,会投胎。”余炳义想到自家老爹,忍不住吐槽道。

    “对,不要。正是因为不要,所以我不担心父皇不答应贡果的事情。但是我要让父皇答应一个条件,就是每笔贡果的银子要在我这里待上三个月之后在转入内库。这样一来,我每月手上都会有一笔稳固的银量,可以做

    “这余家能把庆丰楼做成京城最大的酒楼,除了刚余胖子说的大树底下好乘凉外,其实在经营方面也是有他们自己的特色,否则也没法开那么多分店。将来我想掌管暗部,那就需要大量的银量做后盾,否则总不能让跟着我的人没饭吃吧!”

    余炳义委屈的揉着脑门,有不敢回怼谭嬷嬷,只能睁着他那圆圆的眼睛,像只大黄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望向我。

    “余炳义,你是有什么事要问吗?有话就直说!”我忍了半天,受不这家伙那两道醒目的注视,只能开口。

    “这监管的法子是你爹还是你爷爷想的?”

    但这个问题吧!从昨天开始,就在我脑子里转呀转,都快转成一个陀螺了!实在是让我抓耳挠腮,难受的要命。你看咱们这一路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这交情呢,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呃,您这事要是有什么隐讳?您就点个头或摇个头,我就懂了!您就好心的给我解解惑吧!”

    于是,我决定把我的想法告知她,这样后面她心里也有数。

    谭嬷嬷经过昨日那场惊险之后,现在对我几乎是贴身保护,寸步不离。即便我们是在沈园里,她最远也只离开三丈,也就是她一个纵跃就能到的距离。

    “嗯,我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他忘了,我们家虽然有几个银子,但终究是商人。那些有身份的世家子弟才不会搭理我,也就沈南嘉不在意所谓的门第关系。所以啊,我爹这招棋真差,还不如我爷爷,直接联姻。”

    余炳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每家庆丰楼设有一个总掌柜,两个帐房先生,三人相互监督。掌柜有一定权力,会根据季节和当地情况调整酒肉菜价,但浮动上下不能超过十两银子。两个帐房先生一个负责做总账、记录每月盈利和亏损,另一个负责细账、记录进出货物结算。当然为了防止总掌柜和帐房先生窜通起来,每隔三个月帐房先生都要依次轮流去其它店铺做帐。”

    “那这掌柜人选是如何挑选的?”

    “啪——”

    “连少,你什么意思?”余炳义听了这话,忍不住有些激动。

    “你爹可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怎知你爹没有动过联姻的想法?”

    谭嬷嬷听完,思虑了一会,才开口:“那主子是想把贡果的生意交给余家做?先不说这余家是否有能力吃下这桩大买卖。就陛下那边,主子要怎么说呢?这毕竟可是皇家的私产啊!”

    “是呀,这样每年年初犒赏帐房先生,年底分红给掌柜,各自有利,又相互监督。以安义县为例,夏掌柜为总掌柜负责全店上下事宜,位置稳固不动。但是两个帐房先生要轮转,十家店,就是二十个帐房先生。如有人想要收买一两个帐房,很是简单。可要收买二十个帐房,就有难度。”

    “嗯,这掌柜人选如同世家的家生子,人既得了利益,也就不会轻易离开。至于帐房,只要制定一套统一的记账方式,不管怎么换帐房先生,就都能接手上一任的账册继续做事。”

    我继续说道:“嬷嬷是想说这暗卫的花销走的是内库,不需要另外花银子。可那是因为现在暗部在父皇手里,暗部也隶属于皇权的一部分,自然是由内库负责费用。但将来暗部若是被我掌控,而我又不想坐上那位置。暗卫被从皇权里分离出来,那么这块巨大的开销,就需要我自个想办法。但钱可不是需要,就能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我得提前谋划准备。”

    “所以你家的这个旧罩子,现在不太能用了。你爹才花重金送你去国子监,想让你结交一点有能力的朋友,顺便找个新靠山。”我笑着说道,看来余老爷虽然是个商人,但也很懂官场风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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