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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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苍茫雪地，尚且年幼的原主好像冻僵了，嘴唇青紫蜷缩在地上，周围是一圈容貌模糊的人……

    沈忘州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唤出袭焱握在掌心，并不打算废话。

    沈忘州也提出可以背着司溟，但司溟说太累了，让沈忘州扶着他就好。

    季寒溪背着中毒的遇锦怀，沈忘州扶着重伤未愈的司溟，各自御剑御扇飞行。

    小师弟脾气暴躁，没有他在一旁看着，冲动之下太容易闯祸，他这次中毒连佩剑都拿不住了，也不知该如何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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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忘州剑气一顿:“你过来这里就是和我说废话的？”

    整个队伍有不到二十人，个个神色疲惫，一身仙袍狼狈不堪，更有甚者需要同伴搀扶才能行走，再也没了初入仙境时的意气风发。

    司溟安静地任由沈忘州摆弄，闻言压抑不住地翘起唇角，摇头:“没有。”

    沈忘州就遇见了幽水宗少宗主邢才旸带领的一支队伍。

    沈忘州刚走进楼阁，便看见司溟坐在床边，另一头遇锦怀不知何时醒了，正笑着与司溟说些什么，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却没那么痛苦了。

    像原主那般执着单纯，不求回报的喜欢，季寒溪怕是这辈子都遇不到了，就连江照雪，沈忘州也觉得他更看重季寒溪的实力和样貌，并非全然真心。

    索性断寒仙境里大多是寒林，水属性与木属性居多，四个人一路寻找，也收集了很多木属性妖丹。

    季寒溪眉头微蹙，看着眼前再次变得陌生的沈忘州，呼吸微顿，解释道:“鲸骨扇的印记是照雪拿去的，信也并非我所写，这件事等出了仙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季寒溪抬起厌归扇挡住袭焱，指尖张开打开折扇，扇面金纹浮动仿若活了一样，将袭焱的灼人剑气挡在外面。

    沈忘州稍一想便通了。

    但现在的沈忘州，剑意凌厉疏狂，攻势强硬毫无退意，丝毫不见季寒溪的影子。

    喋木妖丹数目有限，几人又歇了一日，见遇锦怀状态稍微好些了，就决定出发去寻找其他木系妖兽。

    他下意识问:“为什么？”

    主角怎么了，惹到他了他照样揍。

    他先是去看了遇锦怀，确定蛇灵寒毒没有恶化的趋势，才放心地去冷泉的另一面，找人。

    江照雪其人心思狭窄善妒，最容不得别人与他争抢季寒溪，原主对季寒溪的喜欢天下皆知，江照雪怎会容忍。

    沈忘州自然答应，袭焱剑刃上，为了护住司溟，两个人贴的快要黏在一起了，看得季寒溪眼神微沉。

    沈忘州是火系灵根，断寒仙境的每一处对他的克制都是极端的，让他不喜。

    遇见沈忘州几人时，邢才旸的表情从警惕到认出他们的狂喜瞬间变换，看得沈忘州莫名其妙。

    偌大仙境，所有在结契之前未曾出去的弟子都被截留下来，如今仙境入口还有几日开启，被折磨得无处可逃的弟子们只好放弃争夺玉牌，结伴而行。

    江照雪如此有恃无恐地加害原主，与季寒溪一次次的默许甚至纵容分不开。

    回去的路上，沈忘州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三段模糊的记忆，以及季寒溪说的那句“没有资格”。

    虽然对于修者来说，不沾染灵力的皮肉伤在丹药作用下很容易痊愈，但司溟身体不像一般修者那么强悍，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修养好久。

    司溟不在。

    季寒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逃避什么似的移开视线，声音几不可闻:“忘了也好。”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四人里伤了两个，不需要沟通就安排好了队伍。

    他没忘了，这一趟是给司溟出气的。

    邢才旸大步走过来，语气熟稔亲切地喊:“季师兄！好巧！我们一路凶险坎坷，终是遇到鲛岳仙宗的诸位仙门领袖了，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有季师兄他们在，我们安全了！”

    沈忘州心头一跳，紧跟着看见了司溟留下的传音符才松了口气，司溟告诉他他去了楼阁，想尝试为遇锦怀诊治。

    一个穿着鲛岳仙宗仙袍、看不清面容的人抱着瘦小的原主，声音温柔地告诉他不要怕……

    沈忘州这才放心，又说了他几句让他不要乱跑才坐在床边，看得遇锦怀一阵老父亲般的欣慰。

    这一顶“仙门领袖”的帽子扣下来，看准了鲛岳仙宗这种门风正派至极

    许是他现在的表情太过明显，季寒溪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但依旧冷淡:“若还记得，你便知道，你没有资格同我争辩。”

    就不怕他们抢玉牌么？仙境里杀人可不会被追究。

    江照雪写的密信？

意森森，一株株泛着青白色泽的灵植随着透骨的寒风飘摇，细雪席卷，让人分不清它们是否开了灵智，算不算妖。

    季寒溪看向沈忘州，厌归扇扇面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对阵的意思，反而平静地提醒他。

    “交代？你能把他扔进秘境也死一回么？”沈忘州还未说完，已经横起袭焱闪身而至，剑尖直指季寒溪面门。

    沈忘州觉得他在说笑话，但原主的情绪依旧在心头萦绕，酸涩不已。

    清冷声线质问:“你为何连剑意都变了，连师父教你的剑诀你也忘了么？”

    三个片段毫无关联，但沈忘州心底却再次感同身受了原主的情绪，很难过，想哭出来，又因为什么强行忍住。

    原著对配角的描写并不细致，大篇幅都是主角攻受间的感情，他来了之后，故事就成了现实，那些未提及的剧情，也会变成一件件发生过的、他不知道的事。

    鲛岳仙宗的仙袍衣袂翻飞，一道暗红与一道金色在冷泉旁铿锵碰撞，溢散的灵力惊得周围鸟兽纷飞，沈忘州一剑劈过，季寒溪扇尾横挡，战个平手。

    这次不是具体的某件事，而是一些串联不上的片段。

    沈忘州不喜欢这种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支配的感觉，当即挥了下袭焱:“跟我有何关系，你怂恿我去秘境在先，伤司溟在后，到如今我还说不了你了！”

    言尽于此，沈忘州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徒留季寒溪清冷地站在雪地里，像一棵明明挺拔坚韧，内里却早已摇摇欲坠的松。

    瞧他小师弟，半月来进步多大，都会照顾人了！

    遇锦怀光是想象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仔细打量，看出沈忘州没受伤才放心，抚着心口摇头:“那我还真是该注意了。”

    “你动灵力了么？”

    沈忘州脑海里闪过剧情，原主修剑，但为了能多和季寒溪多相处些时间，便顶着沉默寡言的性子磕磕绊绊地去求师父，让他以剑修的身份修习季寒溪的扇诀。

    沈忘州不记得，他不是原主，只是看见季寒溪立于冷泉旁清冷卓绝的模样，脑海深处属于原主的记忆忽然浮现。

    遇锦怀刚醒来就替他操心，沈忘州心里一片亲情涤荡的温热，但嘴里只是“哦”了声:“等出去再说吧，下次见义勇为注意安全，你躺下的这会儿功夫我差点劈死季寒溪。”

    “我若是不变，岂不是重伤初愈就要因为我那好嫂嫂的密信，再次陨在秘境里了！”

    沈忘州攻势凶狠，悚然一副“要揍你一顿我还挑时候么”的样子，季寒溪则以守为主，感受着沈忘州的剑意，脸上表情愈发复杂阴沉。

    季寒溪怔了一瞬，沈忘州一剑扫过他肩膀，剑刃被挡住，剑气却直直透过，白色外袍洇出点点鲜红。

    但在沈忘州这里，是江照雪干的还是季寒溪做的，都没有分别，因为这两个人就是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爱眷侣，季寒溪又怎么舍得怪罪他最爱的人呢？

    沈忘州不耐道:“没你复杂，与一个医修动手。你也不必顾虑师父，有什么厌恶不满的，像从前一样直接说出来就好，不要学什么反派尽干些有失身份的事。”

    因此原主的剑法灵动飘逸，虽夹杂狠厉，但依旧有着浓浓的季寒溪的影子。

    遇锦怀操心极了，简直要愁容满面。

    沈忘州也没忘了答应司溟的，遇见的仅有的几头火属性妖兽都被他一剑毙了，挖出妖丹放到司溟手心。

    再然后，就是大雪漫天，十几岁模样的季寒溪跪在鲛岳仙宗祠堂前，肩膀落满了雪花，眼底赤红，整个人像一张绷紧到岌岌可危的弓……

    “好多了，”遇锦怀上下看着小师弟，虽然中了毒，却也能察觉到些许不同，欣慰地笑，“此番机遇弥足珍贵，等出了仙境，我帮你向师父说，下一轮你不要去了，专心闭关。”

    原主和季寒溪之间发生过什么，才让原主变得“没有资格”要求季寒溪对他平等相待……？

    “小心司溟。”

    “从前……”季寒溪垂眸，忽视他后面的话，似陷入回忆，轻声问:“你还记得。”

    沈忘州收剑站住，划清界限:“从前的事情我半点不记得了，你若因为什么事情记恨我，那我劝你干脆利落地找我报仇，若还像这次一样迁怒别人，我可不会像从前一样惯着你。”

    “师兄！”沈忘州瞬间闪到床前，仔细看着遇锦怀，“怎么样了？”

    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沈忘州暗暗记下三段回忆，转身回了轿辇，却扑了个空。

    季寒溪冷淡的目光仿佛要将人揉碎，偏语气极为克制:“他是尊上带来的人，不会简单。”

    袭焱吸收了沈忘州的灵力，较寻常灵剑更长的剑身发出铮铮声，剑身让人胆寒的火焰状血槽染上火灵力，仿若饮血。

    瑟瑟寒风中，季寒溪孑然立于一棵高大的寒松下，墨发纷飞，听见声音微微偏头，俊朗面容下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脊背依旧挺直，纤长的手指抵在扇柄，好似暖玉。

    一旁司溟将两人的相处方式尽收眼底，微微挑眉，沈忘州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没有任何预兆地探入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