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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只雏鸟。

    他笑了,“好孩子,那么现在它是你的了。”

    梅根听懂了‘她的’,她把硬币抓在手心里,还是不会抬头看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丑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学点儿知识,然后做个有价值的人。”他可不希望自己养的乐子某一天突然‘被牺牲’,那会让他大发雷霆的。

    梅根这次没有忽视他,但还是反应很慢——她不知道要不要接收他的指令。

    双面人略微眯了眯眼,他已经看出了某些端倪,想到了这是小丑的所有物,而那个疯子……他想要改变一个孩子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才是最要紧、最要命的问题呢!看看蝙蝠侠的小助手多么活泼、健康,还很全能,而他带回来养的孩子却有着点小问题,她可能不识字不识数,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呢!

    小丑放下手,转而摸梅根的脸颊,“他们的排挤快令我发疯了,但你不同,梅根。你不同,你在阿卡姆里大受欢迎,是他们都喜欢的孩子。”

    “不用见到残酷的那一面当然是件好事,梅根,捡起它。”

    它很轻微地一动,梅根的目光就追过去,很明显她对它好奇。

    但她的认知能力始终有限,梅根的意识在复苏,可她那不知道先天还是后天的毛病,恢复得没那么快,而在她那空空如也的脑袋里,存留了对小丑的顺从和‘依赖’,就比如现在——

    小丑让其他人小心维护她,却没想到是她最折腾自己,就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只不过在一时兴起给她揉按青紫的部位,擦药油时下狠手用力。

    小丑给了她一种错觉,要动起来才能更多吸引他的注意,大部分幼小的儿童也是这样,哪怕刚出生的婴孩也会用啼哭和挣扎来夺取关注、表达需求。

    她伸出的指尖轻轻戳在门上,但它不会给她回应,梅根看不到小丑,以及接收到了他的指令,就转身随便到哪里去玩。

    她很慢地反应,听到硬币掉在地上后转了几个圈,它倒下了也仍在翻旋,边缘贴在地面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感知迟钝的孩子并不是没有痛觉,只是不知如何表达,但在这几天里她学会了装睡和躲人,不会表达痛,但会逃避,这让小丑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聪明还是蠢笨。

    梅根看着投落在墙壁和地上的影子,难道它会回应她吗?

    梅根只是摔伤,小孩子皮肤柔嫩,稍微磕绊就会青紫,导致看起来伤得严重,她被拘在小丑的牢房里大概一周多时间。

    只不过在她到了只去过一次的地方,这是一条大型通道,出入口也高大许多,在它的另一边有两个岔口,而梅根从没有去过,她站在一个角落,又听到了沉重的风声……还有更加闷沉的脚步声,当它们靠近时好像连地板都在震动。

    否则他们为什么在这里?而外面那些富豪、那些政要、那些军官还要和他们暗中合作,这是个阿卡姆高危区里差不多人尽皆知,而哥谭民众却毫无所知的事实真相。

    而现在光线暗沉,几乎看不到影子,她摇晃起来只是因为……

    “噢,还有老师。”

    梅根爬高摔到了背部和腿,身上许多地方青紫,脑袋上也砸了个包,虽然没有骨裂骨折的伤,但也走不了路,小丑就让她待在他的牢房里,至于暗室?那一地狼藉还要收拾,以及不看着她,指不定她又要做出什么来。

    然而好久后梅根动了,她缓慢地蹲下身,把那枚硬币捡了起来,她的手心包不住一整枚硬币,就蹲在地上看它,那头短卷发垂下去,遮住了她眼眸和大半的脸庞。

    阿卡姆是她的培养皿,是供她生长的巢穴,她所需要的一切因素这里都有,即使这里比外界更残酷,但那会更快地催生她。

    但梅根只是为了看影子,只是‘看’,她还不会思考,还无法建立起完善的思维逻辑,那还需要很多的经历还有时间,为了让她拥有这些,小丑把她带进阿卡姆疯人院里,千方百计让她在这里生存下去。

    而尾巴的主人,那头狰狞恐怖的怪物回过头看她,纯粹属于兽类的竖瞳里没有任何情感表达,他身形极其高大,光从前面照过来,完全把梅根笼罩在他异形的阴影里,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呼气,之后转身继续前进,但甩着尾巴刻意地让她跟上去。

    小丑烦她了,提着她的衣领把人扔出门外,他神情阴沉沉地盯着梅根。

    梅根一直垂着头,她看到了巨大的长满绿色鳞片的脚趾,它从视野范围的尽头过来,要路过她的身边,她还看到了那条见过的尾巴,它一晃一晃。

    这让小丑不满极了,本就扭曲的神情掺入更多的疯狂混乱,他把百分表远远丢在一边,双手抓着头上野蛮生长的绿发,为此而苦恼,但很快他想到了解决办法。

    梅根被丢出门外,看着被阖上的门好一会儿,她在之前就已经独自出门‘玩’过,现在意识更清明了一点,勉强能有学前儿童的反应。

    很矮很小的一个孩子,不小心就会忽视过去,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贴在小丑腿边,就算小丑让她滚远点别碍事,最开始还听话,之后就变本加厉,直接坐在他旁边的地上,非要和他靠近。

    “我可不是你,梅根,你可以无所事事,但我不行好吗?天啊!你在这里总是打乱我的思维,可我还为下个节目发愁呢!”他可太习惯于表演了,哪怕对着一个脑子空空的小孩也是如此,而她有个优点就是比一般人好糊弄。

    她不多的好奇心都在一些别人看来无趣至极的地方,地上的灰尘,墙角的蛛网,光照下的影子……它们是微小的、无处不在的,毫无存在感,也不会回应她。

    随意地把烦人小孩扫地出门,小丑用力扇上了门,但为了维护他的发条木偶人、让她不至于死机,还要做出一道指令:“出去玩、随便和谁玩,到晚饭后再回来。”就这么不再管她了。

    他狞笑着说道:“等你好点儿了就多出去玩儿,你会有玩伴的。”

    他抬头目光紧盯着梅根,开始不明意义地笑,“你是受欢迎的,孩子,”

    硬硬的,凉凉的,还带着点水渍。

    走在阿卡姆高危区昏暗的走廊里,梅根的脚步慢吞吞,走起路来带点摇摆,最开始这样是她才摔伤那会儿——她在灯下把脑袋晃起来,只为了看在动的影子,仅仅这样就能浪费一天大半的时间,小丑不耐烦她呆呆迟钝的模样,随手把工具塞过去,这就导致她后来会拿他的东西看。

    他的梅根有些小问题,但她不能不学习、只做个蠢货,而要说老师?阿卡姆就是最好的老师,这里多得是各领域天才一般的角色!他们只是疯了,而不是把能力忘掉丢掉了,事实上做个疯子更有利于创造和研发……

    熟悉的声音。

    是哥谭用血肉供养了他们,而在最顶层吸血的却另有其人,但那些存在却几乎不可动摇。

    “我也是个具有魅力的人,但很可惜——他们对我并不亲近,明明我那么友好和善?!是他们太胆小了……噢不,这是多么难令人接受的事实,他们都不选择和我坐在一起聊天喝茶,我有许多的笑话和点子无处发泄呢!”

    最终她再次游荡在阿卡姆里,走过许多条熟悉的走廊,而高危区外以及高危区里她没去过的地方,她根本不会尝试涉足,没有任何多余的好奇心。

    她变得比之前更‘活泼’了点儿,会东张西望,还习惯了在小丑没有给出指令的时候拿他的东西玩,比如杂七杂八的工具、散落满地的扑克牌,还有许多和蝙蝠侠有关的东西,小丑看多了就懒得再训斥她。

    双面人原本还以为这次也会和之前一样,梅根不会回应,他都做好了继续被冷落的准备,而他精神再有病也不至于和一个明显脑子有问题的孤独症儿童计较。

    ……

    他们肆意在哥谭掀起动乱,造成无数流血牺牲,谱出血腥残忍的华章,而这些都是用来安抚他们这群疯子的,他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呢?不过是一些科研成果一些报告,还有他们的‘独家授权’。

    梅根坐在他的牢房角落里,把他的工具拿起来看,看它们的影子,但小丑受够了她这副蠢样,把她手里的百分表夺过来,原本脸上还有着些不耐烦,但随即变得若有所思,他蹲下身,给她指表盘上的数字,“0,10,20……”

    哪怕小丑不在这里,她也延续了这一行为,终于到了一面在接近顶部的位置开了狭窄窗户的墙前,稍亮的光从外面照进来,她把两只手臂举在身侧。

    她下意识想跟上去,当看到尾巴停下不动时,她就蹲下来,看了好一会儿后把手指戳上去。

    但这个年少的孩子喜欢看着它们,比对人更关注,谁也不知道她的垂目注视有什么意义,或许正因为它们是沉默的死物,才能吸引另一个干涸死寂的灵魂,或许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和它们是一样的。

    站在微小的光中,梅根忽然听到一声分外清晰的脆响。

    “你认识数字吗?”

    梅根循着声音而去,她看到一枚硬币躺在地上,向上的那面是光滑如新的女士侧脸像,有人慢声沉稳地道:“一枚代表好运的硬币,嗯……好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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