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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

    “我不怕!”舞阳公主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接过?了线香。

    哭也好,笑也好,她都陪她一起。

    “公主上回说过?,想自己?点花爆,皇上却一直不肯。我知?道公主是第一次自己?放花爆。”

    宫外比宫内自由,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舞阳公主不明白,高睦怎么会没?头没?脑地说一句废话。

    高睦说得没?错,生活在宫外,可以做很多从前在宫中做不到的事情。她想骑马,高睦陪她出?城;她想习武,高睦陪她对练;她想登山,高睦陪她徒步;她想放花爆,高睦陪她点火……高睦从来不会说,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无论她想玩什么,高睦都会陪她一起。

    皇帝看到舞阳公主嘴上能挂

    幸好还有我吗?

    春暖花开,本是?最适合出游的日子,舞阳公主好不容易盼到高睦连休,早已与高睦约好,清明假期去远郊踏青。谁承想,眼?巴巴盼望着的踏青计划,竟然泡汤了。舞阳公主实在是?失望,清明节后见到皇帝时,都忍不住噘嘴。

    皇帝以表字称呼郑普,口气甚至有一些亲切,郑普却吓出了满身白毛汗。他口称不敢与王昂比肩,唯唯告退,再不敢对皇帝说?出半个“不”字。

    花爆炮竹又不识尊卑,万一炸伤驸马了,如何得了?紫荆顾虑高睦的颜面,不好说出?心中的反驳。

    没?等紫荆再次开口,高睦已经果断地遣退了送花爆的小?太监,还以体恤奴仆的名义?安排了一桌膳食,把紫荆以下的侍女全打发走了。

    到得开春时节,皇帝见舞阳公主习惯了出?嫁女的身份,又重新对她开放了宫门——时常派人来召舞阳公主入宫。如此一来,舞阳公主隔三差五就能见到父皇母妃,彻底消化了离家别居的落差感,恢复了从前的无忧无虑。

    第45章

    “无妨,我不会伤着。”

    不对,确切地说,舞阳公主比从前更快乐了。

    “公主,我们放花爆吧。”早在高睦进门时,她就已经派人去搬烟花了,此刻刚好来了。

    “我是想告诉公主,在宫外生活,能做很多从前做不了的事情。”高睦凝望着舞阳公主的脸庞,第一次露骨地表达关?切。

    趁着清明将近,皇帝再次摆出?了追念威忠武公王昂的姿态,命高睦奉祀王昂,承继威国公府的爵位。

    如果没?有高睦,舞阳公主现?在想哭都不知?道找谁哭。她真的很庆幸自己?身边还有高睦。

    紫荆见高睦打算自己?放烟花,连忙劝阻道:“驸马,他们都是专门伺候花爆的,还是让他们来点火吧,当心伤着。”

    舞阳公主本来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高睦身上找到安慰后,她很快哭尽了愁肠。

    “高睦,你支开紫荆她们,是为了能让我自己?放花爆吗?”

    自幼就渴求亲情而不得的高睦,太理解无家可归的无助了。她不再急于擦干舞阳公主的眼泪,而是一寸寸地收紧了双手,将身前这个姑娘抱了个满怀,好用行?动告诉她:她会一直陪伴她。

    从前只能一个人偷偷“胡闹”,如今却有人陪她一起尽情游戏,让人如何不快乐呢?

    当年皇帝大?封功臣时, 郑普在侯爵中排名第一, 他一直认为自己距离国公只?有半步之遥,朝廷不再新封国公也就?罢了, 既然封,凭什么便宜高睦那个文弱小子!高家?那个小子,是?个读书?的秀才,只?怕连刀都不会拿,更别说?战功了!要说?娶公主,他家?的三儿媳也是?公主呢,怎么没见他家?三小子当国公!皇上这?也忒偏心了!

    院中只剩高睦与舞阳公主后,高睦点燃线香,递到了舞阳公主面前:“公主,去放花爆吧。”

    这些贡品烟花在舞阳公主的操弄下争相绽放,仿佛照亮了整个公主府的天空。舞阳公主与高睦在烟火的光芒下笑成一团,也将她对宫廷的依恋彻底抛到了烟花照不到的黑暗中。

    “公主不想试试吗?别怕,线香这么长,花爆的引线也不短,公主点燃引线后就回来,不会有危险的。”

    舞阳公主听着高睦的迁就,越发找到了情感寄托。她的眼泪越哭越多,却摇头否道:“你没?有说错话。幸好还有你,能陪我一起过?年。”

    正?值清明,新出炉的纪国公高睦,既然名义上是?因王昂而得爵,免不得需要祭祀王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高睦的假期太少了。舞阳公主感觉自己?每天都在盼望高睦休沐。

    舞阳公主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高睦的三魂七魄都感到了触动。她动情地回拥舞阳公主的身躯,轻柔又坚定地应道:“公主放心,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陪伴你。”

    不过, 明眼?人都知道,与其说?皇帝是?把威国公这?个世袭的国公爵位送给了高睦, 不如说是送给了舞阳公主将来的子孙。皇帝是?杀伐决断的开国雄主,只?是?偏疼幼女一些, 文官们犯不着提着脑袋给皇帝添堵,识趣地保持了沉默。

    高睦女扮男装,跻身官场,又?机缘巧合成了舞阳公主的驸马,此生注定不会有子嗣,她是?真的不需要爵位传家?,顶着个国公头衔,只?是?白白地招来多余的嫉恨。尤其“威国公”这?个爵号,原本是?外祖父的,母亲本来就?厌烦她,她若是?窃据威国公之名,母亲听了,岂不是?更糟心?无奈皇帝的好意,不容高睦推拒。

    不知?不觉间,就连府外也听说了舞阳公主夫妇恩爱。如此一来,皇帝当初“驸马升行?”这个挑战伦常的作法,也从仗势欺人的强势,变成了妙点鸳鸯谱的圣明。

    舞阳公主正处在人生中最孤独的时刻,正是在高睦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她才会在高睦面前放肆痛哭。高睦的表态,正中舞阳公主的下怀,她想都没?想,就连哭带笑地应了声?好。

    落在紫荆等人眼中,舞阳公主不是在数着时辰盼望驸马,就是捧着驸马的手迹傻乐,一看到驸马回府就双眼放光,偶尔出?行?还非要与驸马出?双入对,竟是个情比金坚的模样。

    随着烟花的绽放,舞阳公主惆怅的心绪似乎也随之升到了天空,暂时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她忍不住感慨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放花爆呢,真好玩。”

    皇帝见舞阳公主成婚之后学?会了遵从《女诫》,本来就十分满意,闻知?此事,更是龙心大悦。

    皇帝知?道舞阳公主喜欢烟花,又觉得今年是舞阳公主婚后的第一个新年,所以特意将贡品中的精品烟花赐给了舞阳公主。

    “让我来点火吗?”

    反而是?一些勋贵人家?,眼?热高睦的好运, 在朝堂上提出了反对。他们原本不看好舞阳公主的婚姻,暗暗讥笑高睦捡了芝麻丢西瓜,错失了世子之位,谁能想到, 高睦摇身一变,直接要当威国公了。如此一来,高家?岂不拥有了两个世袭国公爵?要知道,满朝上下, 也不过十个世袭公府!早知道皇上对幼女这么大?方,他们家?也有适龄的儿孙, 也可以求娶舞阳公主呀!

    “砰——”

    “你知?道?知?道什么?”舞阳公主不解。

    舞阳公主觉得连累高睦丢失世子之位,有些过意不去,看到高睦当上国公,她原本还?挺高兴。等到发现高睦的清明假期全?要拿去祭祀时,她又?很快高兴不起来了。

    “你们都退下吧,花爆放着就好。”高睦从搬烟花的小?太监手上接过?了点火用的线香,就想遣退他们。

想让高睦担心,应景地笑了两声?,还对高睦征询道:“我们是去歇息?还是继续守岁呢?”

    擦干眼泪后,舞阳公主才真正拥有了过?年的兴致。她重新点燃了一根线香,还命人搬来了府中所有的烟花。

    “好。”舞阳公主过?年最喜欢的就是放花爆,此刻见高睦有兴致,拿不出?反对的道理。

    趁着高睦的新正假期,舞阳公主还与高睦去京外转了一圈,实现?了她留宿京外的愿望。

    郑普偃旗息鼓后,其他勋贵也不敢再挑战皇帝的权威,朝中的争议就?此平息,一个国公头衔算是?板上钉钉地落到了高睦头上。不过,皇帝为了表现纳谏的气度,最终将高睦改封了纪国公。

    因为这?层顾虑,听说?改封“纪国公”时,高睦倒是?松了口气。

    要不是父皇一直不许,她小?时候就想自己?放花爆了!她会怕?笑话!

    如果是?建国初年,皇帝面对众多公侯的反对,必将退避三舍;如今嘛,他只?是?淡定地瞥了领头的郑普一眼?,甩出一句:“良甫老弟,若将来你家?绝嗣,朕也抬举你的外孙继承丹阳侯爵位。”

    按照时下的宗法观念, 外孙没有资格祭祀外祖父,更没有资格继承外祖父的爵位。而且高睦如今名分上只是王夫人的小叔子,连王昂外孙都称不上, 奉祀威国公府,更加名不正言不顺了。

    丹阳侯郑普, 反对得尤其激烈。

    幸亏还有高睦写给舞阳公主的话本,陪她打发无聊的后院时光,不然舞阳公主更觉得度日如年了。

    舞阳公主心神大恸。她扔掉手中的线香,一把抱紧了高睦,痛哭道:“高睦,我没?有家了!”

    自幼离群索居的高睦,本来就不擅长安慰。面对嚎啕大哭的舞阳公主,她立时慌了手脚,笨拙地认错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怪我嘴笨!公主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快别哭了。或者公主罚我吧,只要公主不哭,怎么罚我都行?……”

    高睦眼看着舞阳公主面露迷惑,犹豫了一下,直白地解释道:“我知?道,宫中是公主的家,公主想回家过?年。我想和?公主说的是,比起回宫,在宫外生活,公主可以想骑马就骑马,想出?游就出?游,想自己?放花爆就放花爆。所以,希望公主不要太难过?……”

    既然小?夫妻给皇帝长脸,皇帝也不小?气,抛出?了心中早已计划好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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