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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需再履行母亲的责任?不能再叫母亲?
高睦魂不守舍,不知如何离开了王夫人的院落,直到一个少年出现在高睦面前,高睦才勉强回神。
在越国公府吃午饭?吃什么?吃一肚子伤心吗?
“我去找高睦!”舞阳公主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赶往了外书房。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母亲。”王夫人有些厌恶地瞥了高睦一眼,“我与高松寿相看两厌,见了你们高家的人,就厌烦。从前你年幼,又因我的缘故不受父宠,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我不好不管你的死活。如今你已经能自立了,我能给你的也都给了,你不要再来烦扰我。”
巳初就回来了?!
“诶,公主……”紫荆想劝舞阳公主少去前院,才张嘴,舞阳公主已经跑远了。
高睦的心很乱,急需找到一处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好慢慢消化她的满腔伤心。等跑出越国公府后,她却茫然地发现,不知道能去哪里。
这种礼遇,无形之中,把高睦划入了贵客的范围中,若是深究,未免有些见外。
“嗯。”
“上午就回来了?那她怎么还不来吃饭?”
高广业的心腹小厮凑到了高广业身边,他望着高睦远去的身影,不满道:“公子,世子……五爷对公子连个称呼都没有,也太无礼了吧。”
高睦脸上几乎褪尽了血色,她还是强忍了心痛,确认道:“母亲是……不想要孩儿了吗?”
“侄儿只是想送送五叔。那侄儿就在此恭送五叔了,五叔慢走。”面对高睦不留情面的逐客令,高广业依然做到了笑脸相迎。
舞阳公主远在后院,根本不知道高睦已经回府。她以为高睦会在越国公府用完午饭再回来,直到晚膳时分,还不见高睦的人影,她才忍不住关心道:“高睦还没回来?”
京城之中,高睦拥有多处房产店铺,按理来说,偌大的京城,不缺高睦的容身之地。可是,这些房产店铺,都是王夫人转给高睦的。这些与王夫人有关的地方,只能让高睦痛上加痛。
“五叔才回来,怎么就要走了?不在府中用午饭吗?”
“顺利。”
整个越国公府,从下到上,都对高睦毕恭毕敬,就连高松寿,也殷勤地接待了高睦,让高睦在越国公府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高睦本来就是为了王夫人才来越国公府的,只是不好撇开高松寿。而且,王夫人在后院,高睦作为“五弟”,没有高松寿发话,不宜直接去“二哥”的后院。
“昨日是五弟与舞阳公主回门的日子吧?在宫中,一切都顺利吗?”
王夫人对高睦从来都不亲热,高睦小时候就曾怀疑过,母亲不喜欢她。读书明理后,高睦又觉得,母亲护她安危,助她成才,还将自己的大半私产都转给了她,她不该质疑母亲的舐犊之情。
“那公子还想要夫人把你记为嫡子?”
可母亲现在,不仅亲口说出了“厌烦”,还嫌她烦扰,仿佛听她多叫一声“母亲”都是折磨。
“那还有三公子呢?”
那个十七年前“可惜”没能堕胎的胎儿,正是高睦。王夫人分明是在说,她从来就不想要高睦。
娘娘不是劝公主守礼吗?公主怎么就忘了!早知道公主会亲自去前院找驸马,就不说这么多了!
最终,高睦回到了舞阳公主府,把自己关进了外书房。
来人是高广业。
“有事?”高睦一听“母亲”这个词就觉得刺痛,她实在没有心思应付高广业。
“快别这么说。”高松寿连忙摆手,“五弟,你喊错了,我是你二哥。五弟能成为舞阳公主的驸马,是皇上的恩典,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处境。”
“紫荆,你是说,从上午到现在,高睦一直没有吃饭喝水?”舞阳公主皱眉道,“高睦上午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爹也不喜欢三哥,夫人要是选三哥,爹肯定不会答应。”
“无事我就走了。”高睦不等高广业重新张嘴,就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高睦确认舞阳公主没有出游的计划,便去了越国公府。
“二哥明见。”
“我有事,要走了。”
王夫人没有阻止高睦的四拜,却无情地说道:“你我之间,已经没有母子名分了,我对你,无需再履行母亲的责任;你对我,不能再叫母亲,也不要再行这样的大礼。”
高睦见了高松寿的姿态,知道自己人前人后都不用再喊“父亲大人”了,心中暗喜,嘴上附和道:“二哥说得是,都是皇上的恩典。”
原来,母亲给我男儿身份,敦促我学文学武,又给我财产,只是为了让我自立,好早日摆脱我吗?
高广业是高松寿的第四子,也是高广宗的同母弟。他走近高睦后,唱了个肥喏,亲昵地说道:“原来五叔在这呀,是从母亲大人那边来的吗?侄儿听说五叔回府了,正想来给五叔请安呢。”
房内只剩母亲后,高睦当即行起了四拜礼,问安道:“多日不见母亲,母亲近日安康吗?”
失去母亲之后,越国公府对高睦而言,只剩下伤痛,高睦片刻都待不下去了。高睦嫌高广业聒噪,总算扭头看向了他,驱逐道:“你若无事,就不要跟着我。”
多亏舞阳公主把这间外书房划给了高睦,不然,高睦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奴才就是担心,公子与大公子相争,万一没争到世子的位置,又被大公子记恨上了,将来日子不好过。”
“五叔!”
成为驸马后,高睦是第一次独自见到高松寿。王夫人还生活在越国公府中,高睦就算只是为了母亲,也不好一上来就在高松寿面前以弟弟自居。她强忍着厌恶,恭敬道:“父亲大人恕罪,儿子如今的处境,不便对父亲大人行大礼。”
高广业微微一愣。二哥一向礼数周到,哪怕娘几次谋他性命,二哥见了娘,也从没摆过脸色。今天是怎么了?
“约莫巳初时分。”
这一关就是大半天。
“我想也是。舞阳公主是皇上的爱女,五弟随公主入宫,定然圆满。”
不过,高睦本来就不把自己当越国公府的人,很乐意看到这种见外。
高睦彻底死心了。
高松寿与高睦本来就无话可说,父子变兄弟后,更是多出了尴尬。如果舞阳公主也在,就算座椅上全是钉子,高松寿也只能奉陪到底,既然只有高睦独自前来,高松寿也就犯不着为难自己了。他借着回门的话题,与高睦寒暄两句后,很快说道:“长嫂如母,五弟你去拜见你二嫂吧。”
高睦今日在越国公府已经遇到了很多热情的恭敬,她只当高广业的殷勤也是因为她的驸马身份。摆脱高广业的纠缠后,高睦头也不回地迈向了越国公府的大门。
高睦住进舞阳公主府的第一天就开口申请书房,舞阳公主只当高睦那个读书人喜欢在书房消磨时间,听说她在书房也不奇怪,此刻得知高睦不思饮食,舞阳公主才想起来多心。
高广业在高睦身上打着如意算盘时,高睦已经离开了越国公府。
高睦回府时脸色不好,又遣退了外书房的仆从,不吃不喝地独处了一整天,舞阳公主府的总管太监鲍义察觉了驸马的异常,早已将情况通报给了紫荆。紫荆听舞阳公主问起高睦,当即应道:“回公主,驸马上午就回府了,人在外书房。”
“大哥可是和娘一起谋害过二哥的,夫人选我,总好过便宜大哥袭爵吧?”
“走?”高广业看出了高睦的行进方向,不解道,“五叔这是要出府吗?”
*
“那五爷说话也太难听了些,硬得像个石头似的。”
高睦脸色发白,不敢相信地问道:“母亲对孩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怕什么,有娘在,他就算袭爵了,还能杀了我不成?不争一争怎么知道争不到。再说了,二哥现在可是舞阳公主的驸马,我交好他,总是不会错的。”
高广业回过神来时,只能看到高睦的背影了。他连忙追上高睦的脚步,笑道:“侄儿无事,只是来给五叔请安的。五叔这是急着去哪呀?”
高松寿以为高睦的在对“升行”之事口出怨言,把高睦的“父亲大人”堵回去后,为了和高睦的“怨言”划清界限,还口称“恩典”,报拳拜了拜皇宫的方位。
“听鲍义说,驸马回府后就进了外书房,午饭都没用,也不让下人送茶水点心。”
高睦这么快从越国公府回来,又不吃不喝,别是在越国公府又受欺负了吧?!
“我娘那么谋害他,他成了舞阳公主的驸马,还愿意搭理我,已经不错了。”
王夫人院中都是信得过的下人,她们对高睦行礼后,无需王夫人吩咐,就自觉退到了院中。
“二哥现在是我‘五叔’了,不好再喊我‘四弟’。”
“十七年前查出身孕时,我就想堕胎。可惜发现之时,已经月份大了,强行堕胎,我也会命丧黄泉。”王夫人平淡的语气,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坚定。
] 无需再履行母亲的责任?不能再叫母亲?
高睦魂不守舍,不知如何离开了王夫人的院落,直到一个少年出现在高睦面前,高睦才勉强回神。
在越国公府吃午饭?吃什么?吃一肚子伤心吗?
“我去找高睦!”舞阳公主从座椅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就赶往了外书房。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母亲。”王夫人有些厌恶地瞥了高睦一眼,“我与高松寿相看两厌,见了你们高家的人,就厌烦。从前你年幼,又因我的缘故不受父宠,看在母子一场的份上,我不好不管你的死活。如今你已经能自立了,我能给你的也都给了,你不要再来烦扰我。”
巳初就回来了?!
“诶,公主……”紫荆想劝舞阳公主少去前院,才张嘴,舞阳公主已经跑远了。
高睦的心很乱,急需找到一处独属于自己的空间,好慢慢消化她的满腔伤心。等跑出越国公府后,她却茫然地发现,不知道能去哪里。
这种礼遇,无形之中,把高睦划入了贵客的范围中,若是深究,未免有些见外。
“嗯。”
“上午就回来了?那她怎么还不来吃饭?”
高广业的心腹小厮凑到了高广业身边,他望着高睦远去的身影,不满道:“公子,世子……五爷对公子连个称呼都没有,也太无礼了吧。”
高睦脸上几乎褪尽了血色,她还是强忍了心痛,确认道:“母亲是……不想要孩儿了吗?”
“侄儿只是想送送五叔。那侄儿就在此恭送五叔了,五叔慢走。”面对高睦不留情面的逐客令,高广业依然做到了笑脸相迎。
舞阳公主远在后院,根本不知道高睦已经回府。她以为高睦会在越国公府用完午饭再回来,直到晚膳时分,还不见高睦的人影,她才忍不住关心道:“高睦还没回来?”
京城之中,高睦拥有多处房产店铺,按理来说,偌大的京城,不缺高睦的容身之地。可是,这些房产店铺,都是王夫人转给高睦的。这些与王夫人有关的地方,只能让高睦痛上加痛。
“五叔才回来,怎么就要走了?不在府中用午饭吗?”
“顺利。”
整个越国公府,从下到上,都对高睦毕恭毕敬,就连高松寿,也殷勤地接待了高睦,让高睦在越国公府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
高睦本来就是为了王夫人才来越国公府的,只是不好撇开高松寿。而且,王夫人在后院,高睦作为“五弟”,没有高松寿发话,不宜直接去“二哥”的后院。
“昨日是五弟与舞阳公主回门的日子吧?在宫中,一切都顺利吗?”
王夫人对高睦从来都不亲热,高睦小时候就曾怀疑过,母亲不喜欢她。读书明理后,高睦又觉得,母亲护她安危,助她成才,还将自己的大半私产都转给了她,她不该质疑母亲的舐犊之情。
“那公子还想要夫人把你记为嫡子?”
可母亲现在,不仅亲口说出了“厌烦”,还嫌她烦扰,仿佛听她多叫一声“母亲”都是折磨。
“那还有三公子呢?”
那个十七年前“可惜”没能堕胎的胎儿,正是高睦。王夫人分明是在说,她从来就不想要高睦。
娘娘不是劝公主守礼吗?公主怎么就忘了!早知道公主会亲自去前院找驸马,就不说这么多了!
最终,高睦回到了舞阳公主府,把自己关进了外书房。
来人是高广业。
“有事?”高睦一听“母亲”这个词就觉得刺痛,她实在没有心思应付高广业。
“快别这么说。”高松寿连忙摆手,“五弟,你喊错了,我是你二哥。五弟能成为舞阳公主的驸马,是皇上的恩典,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处境。”
“紫荆,你是说,从上午到现在,高睦一直没有吃饭喝水?”舞阳公主皱眉道,“高睦上午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爹也不喜欢三哥,夫人要是选三哥,爹肯定不会答应。”
“无事我就走了。”高睦不等高广业重新张嘴,就从他身侧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高睦确认舞阳公主没有出游的计划,便去了越国公府。
“二哥明见。”
“我有事,要走了。”
王夫人没有阻止高睦的四拜,却无情地说道:“你我之间,已经没有母子名分了,我对你,无需再履行母亲的责任;你对我,不能再叫母亲,也不要再行这样的大礼。”
高睦见了高松寿的姿态,知道自己人前人后都不用再喊“父亲大人”了,心中暗喜,嘴上附和道:“二哥说得是,都是皇上的恩典。”
原来,母亲给我男儿身份,敦促我学文学武,又给我财产,只是为了让我自立,好早日摆脱我吗?
高广业是高松寿的第四子,也是高广宗的同母弟。他走近高睦后,唱了个肥喏,亲昵地说道:“原来五叔在这呀,是从母亲大人那边来的吗?侄儿听说五叔回府了,正想来给五叔请安呢。”
房内只剩母亲后,高睦当即行起了四拜礼,问安道:“多日不见母亲,母亲近日安康吗?”
失去母亲之后,越国公府对高睦而言,只剩下伤痛,高睦片刻都待不下去了。高睦嫌高广业聒噪,总算扭头看向了他,驱逐道:“你若无事,就不要跟着我。”
多亏舞阳公主把这间外书房划给了高睦,不然,高睦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奴才就是担心,公子与大公子相争,万一没争到世子的位置,又被大公子记恨上了,将来日子不好过。”
“五叔!”
成为驸马后,高睦是第一次独自见到高松寿。王夫人还生活在越国公府中,高睦就算只是为了母亲,也不好一上来就在高松寿面前以弟弟自居。她强忍着厌恶,恭敬道:“父亲大人恕罪,儿子如今的处境,不便对父亲大人行大礼。”
高广业微微一愣。二哥一向礼数周到,哪怕娘几次谋他性命,二哥见了娘,也从没摆过脸色。今天是怎么了?
“约莫巳初时分。”
这一关就是大半天。
“我想也是。舞阳公主是皇上的爱女,五弟随公主入宫,定然圆满。”
不过,高睦本来就不把自己当越国公府的人,很乐意看到这种见外。
高睦彻底死心了。
高松寿与高睦本来就无话可说,父子变兄弟后,更是多出了尴尬。如果舞阳公主也在,就算座椅上全是钉子,高松寿也只能奉陪到底,既然只有高睦独自前来,高松寿也就犯不着为难自己了。他借着回门的话题,与高睦寒暄两句后,很快说道:“长嫂如母,五弟你去拜见你二嫂吧。”
高睦今日在越国公府已经遇到了很多热情的恭敬,她只当高广业的殷勤也是因为她的驸马身份。摆脱高广业的纠缠后,高睦头也不回地迈向了越国公府的大门。
高睦住进舞阳公主府的第一天就开口申请书房,舞阳公主只当高睦那个读书人喜欢在书房消磨时间,听说她在书房也不奇怪,此刻得知高睦不思饮食,舞阳公主才想起来多心。
高广业在高睦身上打着如意算盘时,高睦已经离开了越国公府。
高睦回府时脸色不好,又遣退了外书房的仆从,不吃不喝地独处了一整天,舞阳公主府的总管太监鲍义察觉了驸马的异常,早已将情况通报给了紫荆。紫荆听舞阳公主问起高睦,当即应道:“回公主,驸马上午就回府了,人在外书房。”
“大哥可是和娘一起谋害过二哥的,夫人选我,总好过便宜大哥袭爵吧?”
“走?”高广业看出了高睦的行进方向,不解道,“五叔这是要出府吗?”
*
“那五爷说话也太难听了些,硬得像个石头似的。”
高睦脸色发白,不敢相信地问道:“母亲对孩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怕什么,有娘在,他就算袭爵了,还能杀了我不成?不争一争怎么知道争不到。再说了,二哥现在可是舞阳公主的驸马,我交好他,总是不会错的。”
高广业回过神来时,只能看到高睦的背影了。他连忙追上高睦的脚步,笑道:“侄儿无事,只是来给五叔请安的。五叔这是急着去哪呀?”
高松寿以为高睦的在对“升行”之事口出怨言,把高睦的“父亲大人”堵回去后,为了和高睦的“怨言”划清界限,还口称“恩典”,报拳拜了拜皇宫的方位。
“听鲍义说,驸马回府后就进了外书房,午饭都没用,也不让下人送茶水点心。”
高睦这么快从越国公府回来,又不吃不喝,别是在越国公府又受欺负了吧?!
“我娘那么谋害他,他成了舞阳公主的驸马,还愿意搭理我,已经不错了。”
王夫人院中都是信得过的下人,她们对高睦行礼后,无需王夫人吩咐,就自觉退到了院中。
“二哥现在是我‘五叔’了,不好再喊我‘四弟’。”
“十七年前查出身孕时,我就想堕胎。可惜发现之时,已经月份大了,强行堕胎,我也会命丧黄泉。”王夫人平淡的语气,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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