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往日成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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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不讲这些有的没了。老爹先做饭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莫凡揉了揉莫凕的银发，看见小孩儿有些不太高兴的把头偏到了一边，捂着自己的脑袋，不让他摸，莫凡不由得乐了一下：

    “都是一样的技巧，当然会——”莫凡感到有些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可是，说到一半，连他自己都怔住了。

    “你的优点，是学得太快。可你的缺点，也是学得太快了，莫凕。任何战斗的技巧，对你来说一眼就能学会。我相信哪怕你对战斗一窍不通，只要有敌人在先，他的经验就能为你所用。”穆宁雪淡淡道：

    终于反应了过来，莫凕指的并不是魔法展现出的姿态，而是……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莫凡当时的反应，在莫凕的记忆里已有些模糊。他只记得莫凡当时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肩膀。他当时看不懂男人复杂的眼神，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悲悯。

    “……好奇怪。”

    东瀛新阴流的刀法、帕特农神庙的骑士枪术、大夏军部的杀人技……还有更多叶南眠根本无法叫出名字的技巧，在莫凕的手中被一一施展而出。如鬼魅一般变化不定，时而大开大合，时而灵动飘逸。明明上一秒还是捉摸不透的刺剑，可下一秒就化为了直朝面门扑来的长枪。

    “今晚上老爹烧个紫苏黄鳝，怎么样？哦对了，你喜欢吃辣的，我去门口菜市场买点小米辣回来。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水果？老爹一起买回来……”

    在学校里不和别人交流就罢了，在家里问话基本上也只会点头和摇头，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说话。除了看书，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样。

    将所有的魔能凝聚在手杖之上，化杖为刀。直到斩出之前，都需要维持着星子与魔能的稳定，确保其不会消散。唯有极端的熟手与稳定性才能做到这一点，缺一不可。

    一线寒流如月光冲天而起，莫凕与苏苏擦身而过。

    年仅七岁的莫凕双手扒在桌沿上，像是走神了一样，呆呆地看着莫凡的指尖。看莫凕没有任何反应，莫凡又耐心的演示了一遍。那些最为基础的魔能运用被他刻意放慢了数十倍，确保每一处细节都能无微不至的展现在莫凕眼前。

    不知为何而悲伤，不知为谁而怜悯。

    他并不在乎莫凕之后是否会走上法师的道路，只是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闷了一点。

    重新化为冰矛的右臂挑穿了地上的无头尸体，抬起，缓缓转动，好让周遭看清与自己为敌的下场。随后，向着四方八天，莫凕放声咆哮。

    环境中的魔能浓度、施法者的心态、星子的排列坐标……这些无不在影响着魔法释放后的最终结果。所谓法师口中最佳的施法状态，便是根据外界的变化，相对保持自身的稳定性，使得施法的结果尽可能的靠近“理论上的完美施法结果”。

    在第二次一模一样的演示之后，莫凡又一次温和的询问道：

    仅仅两次演示，尚且不是法师的莫凕就看透了这份本质。

    寂静之中，只剩下了莫凕的狂笑。

    这就是法师们在与妖魔们斗争的漫长岁月中所追求的东西。

    这次，是欧罗巴一带的刺剑剑技！

    本能到，哪怕只是为自己年仅七岁的幼子做演示，都会下意识的保持这份对于魔法的掌控力。

    那绝不是莫凕的眼神。至少，不是他所熟悉的莫凕的眼神……

    在看清了莫凕所使的技法后，叶南眠立起了身子，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就仿佛，欣喜于还有如此之多可供自己蹂躏的猎物！

    莫凕点头。穆宁雪又道：“不好奇为什么只教了你七招吗？”

    莫凕抬头，莫凡坐在他的面前，抬手，展示星子，构筑星轨。十指之间焰花涌动，灵巧而绚烂的飞舞。

    虽称不上登峰造极，可那纯熟的技艺，说一声千锤百炼也不为过。更何况，刚刚星子连接的技法，就算用上了星图之书，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初阶法师该拥有的技巧。

    ——可是，这分明是东瀛特有的拔刀术才对，又怎么会被莫凕施展出来？

    这是只有超阶以上的法师才可能兼顾到的事情。而对莫凡来说，保持这样的稳定性已经是他的本能。

    可莫凕只是望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那道在他指尖绽放的绚烂花火，仿佛如此精湛的技艺于他而言，不过是蹩脚的街头魔术而已。

    莫凡顿住，扭头，盯向莫凕。莫凕还是木木的望着自己的对面，即便那个座位已经空无一人：

    …………

    如同浴血的怪物一样。

    “真的好奇怪啊，你和妈妈的魔法，和其他人的都不太一样……我一直不是很明白。你们和林迪哥不一样、和审判会的那些哥哥姐姐不一样、和前几天在学校门口被抓走的那个很凶的叔叔也不一样。我想了好久，可还是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莫凕顿了顿，理所当然道：

    像是没有察觉到莫凡愕然的视线，莫凕叹了口气，沉浸入自己的世界当中。他托着下巴，有些郁闷：

    下一秒，卡车猛然爆退，叶南眠一下扑在了方向盘上，下巴几乎碎裂的痛楚里，神色惊恐——那是苏苏在冲向莫凕的瞬间，以卡车作为踏板弹射而出。如同攻城弩箭一般，几乎贴地飞行！

    ——在莫凕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凡有些头疼的端起了早已放凉的茶水。

    “而且，爸爸你刚刚的施法，看上去很慢，但其实……比他们所有人都快啊。”莫凕想了想，补充道：

    而莫凕，面对突进的伪人，却只是后退了两步，将手杖置于腰侧，上身伏低。

    “为什么你的两次施法，会一模一样呢？”

    莫凕抬手，右手再度显现手掌的样貌，五指粗暴的抹过了流血的左肩，冰霜抚平了创口。他随口吐掉了口中的血肉，眼瞳扫视向那些在自己四周完成围拢的车辆。

    ——莫凕指的“一模一样”，说的正是掩藏在那细小火花之下，那份被他漫不经心调动起来的恐怖控制力。

    “好奇怪啊，爸爸。”莫凕右手的指尖弹动，模仿着莫凡刚刚的动作。他看向莫凡，茫然道：

    “你是璞玉啊，莫凕。”回忆中的莫凡眼眸低垂，似是轻叹：

    本来想着他会不会对魔法感兴趣一些，可如今看来，他对魔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那些一向悍不畏死的伪人们，一时间竟耸立脊背，笑容退却，五官扭曲，踯躅着，不敢上前。在那份非人的恐怖面前，再也无法维持人类的伪装，重新捡回了野兽的本性。

    莫凕似懂非懂的点头，为这一个星期仅有的

    “不对，错了。”穆宁雪摇头：

    “可是，这个世界太残忍了。这份璞玉之资，若是走上魔法之道……你注定要承受更多的苦难。”

    当这些炉火纯青的技艺组合在一起，便爆发出恐怖的压制力。更别提苏苏连遭两次重创，□□已无法负荷那高强度的爆发力。偏偏莫凕还盯着它最为薄弱的四肢进攻，恰似猛踹瘸子那条好腿一样。

    和莫凕视线碰撞的那个瞬间，就连叶南眠都不由得在这份狂气之下流下了冷汗。

    “怎么样，还想再看一遍吗？”

    一时间，苏苏竟被莫凕狂暴的连攻所压制，寸寸后退。

    “很快很快，快到我……无法看清。”

    只是伫立在在一旁安静的观看，并予以指导。自始至终，平静如一。直到现在，黑发的女性才淡然问道：“刚刚教给你的技巧，你都记下了吗？”

    莫凕回身，松开了紧攥的左手，笑意嘲弄，第三枚星图之书的碎片自他的指间散落。而苏苏身形一晃，也回过身，嘴角微微向下一撇。

    可一个疑问，也渐渐在叶南眠的脑中成型。

    那是堪称完美的“居合斩”。

    莫凡撑着桌子，絮絮叨叨的起身。在经过莫凕身边的时候，仿若幻觉一般，听见了一句极轻的呓语：

    “但是……你要记住。是你在使用技巧，不                                                要让本能主宰身体。你一定要找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而不能去一味的模仿，懂了吗？”

    明明所有教给他的技巧与知识，他看一遍就能学会。明明只用了七天，就连接出了稳定的星轨……但是，穆宁雪自始至终都没有表达出任何赞赏的意见。

    “看懂了吗？”

    一片黑暗之中，少年听到有人在说话。

    技艺，武器，盔甲……这些，都是弱者用以对抗强者的武装。

    莫凕张口，正欲作答，可他已被用力推出了这方回忆。坠落的莫凕无助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却只有回忆如水中之月被他的指尖搅碎，化为一滴汗水，自掌根滑落。

    右臂连着大片的半身，缓缓的，从伪人的身体之上滑落。

    可也未曾不满。

    而莫凕所做的，便是靠着这份炉火纯青的技艺，去达到所谓的“以弱胜强”！

    对正常法师来说，哪怕是一模一样的星轨，也不会存在完全一致的施法结果。

    噗嗤一声，严丝合缝的碾碎了什么东西。

    在苏苏靠近的那一刻，拔刀，斩！

    没有锋利的爪牙，没有强健的□□。于是，为了生存，人类创造出了层出不穷的技巧，铸就出了无往不利的兵器，以此增添自己与妖魔对抗的筹码。

    莫凕皱了皱五官，迟疑：“是因为贪多嚼不烂吗？”

    十四岁，刚刚连接出完整星轨的莫凕在院子里撑着膝盖，喘息着。随后，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穆宁雪。

    就在叶南眠的注视当中，莫凕再度变幻架势，单手持杖，手杖如蛇，封锁了苏苏所有的退路，接连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