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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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自己应该怎么才能问出口呢，她又应该告诉加茂夫人自己拥有术式吗？
还有心跳也不会骗人。
“大小姐，您的头抬得不够高，请把背也挺直。”
两分钟后，她表示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加茂夫人的院子戒备森严，目羽没有资格一起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待，没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加茂枫望着目羽手里高高举起的藤鞭——没有看到具体的样子，不过从抽打在空中的声音来看，是一根很粗的藤鞭。
那天晚上除了目羽，没有第二个人为她送上祝福，加茂枫沉默地坐在桌前，抱着目羽准备的礼物——一本精装盲文书。
加茂枫摸着喉间的手，瞪大眼睛。
或许这也是她沉默寡言的原因之一吧，目羽慢慢摸上了那头柔软的红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变得有些烫手，顺着肉/体传达至灵魂。
这就是触感被加强的弊端。
这不是更想哭了吗！
这样繁重的课业，代价是空闲时间被大大压缩，完全失去了练习术式的时间。
啊，那一定很疼吧。加茂枫默默想着。
因为稍一用力对方就会碎掉，所以在决定好要不要摧毁时，才会更加小心呵护。
“枫？”
她的眼神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偶尔也会盯着空中的某个焦点，仿佛突然有了视力一样，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位可怜的小姐什么也看不见。
加茂枫一连几天都在内心哀嚎着，在悲伤中正式迎来了三岁生日。
一个人可以做出很多伪装，但眼神里的情绪一定不会骗人。
“您需要做得更好。”目羽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对小孩子的怜悯，很显然这道鞭打的力度是故意的，为了让面前的小姐长点记性，以及告诉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手重新放回肚子上，温柔地抚摸着，但这一次，加茂枫左看右看，都没有从那双手里，看出珍爱的情绪。
“您怎么了？”
*
她如早晨缥缈的烟雾一般，消散在空中。
一条鲜艳得不可思议的血线从中蔓延，比她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让人惊艳，从加茂夫人的胸前，连在了加茂枫的心口。
消失的父亲，有点神经质的母亲，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 怎么说呢，因为那个孩子死得太早，也太突然了，直接导致了一个家庭的破灭，悲痛的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抱着对方的照片哭。他的性格、他的习惯、他可能拥有的未来都被无限美化，接着被套用剩下的那个孩子身上。
“夫人，时间到了。”
另一道声音冷不丁在不远处响起，加茂枫浑身一震，随即感到脖子上的力度一松，加茂夫人轻飘飘地放开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目羽的掌心贴在后背，传来暖意：“您的脸色不太好，是累了吗？”
加茂枫鼓着脸，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大小姐进去和出来的时候都面无表情，但现在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太好呢......
这是什么？
一步。
再一步。
出乎意料，加茂家的教育竟然完全秉承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礼仪、烹茶、插花、舞蹈、 音乐等一系列课程样样不落。
加茂枫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敲中了一下，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在黑暗中摸索着。
最终，母亲的模样被构建完成。
她原本以为自己深受加茂夫人喜爱，好歹是有个靠山了，没想到根本没有，甚至对方也可能会成为索命鬼之一啊！
完全忘记了！
哪怕隔着衣服，背后依旧传来肌肉撕裂的疼痛，好像皮肉都被割开，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一寸一寸地将她刨开。
等一下，话说回来，她不是想问加茂夫人那晚的血线是怎么回事的吗？
可恶......小珍珠要掉下来了。
最终，那扇门将她闭合在院内，将两人彻底分开。
加茂枫可以听到目羽温柔的声音，感受睡前她轻柔拍打的动作，但从未见过对方的双眼。
嗯？
......心情是在生日的时候被送了一本五三题册一样的受伤。
但是，也没人与加茂夫人一样，血线从心脏钻出来，跟自己的连在一起。
因为她们是母女吗？这代表着什么呢？
“回去吧，枫。”女人这么说道。
加茂枫紧紧盯着她的心口处。
总之，三岁是可以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加茂家没有丝毫耽误地为她安排了学习任务，加茂枫也正式开始了作为加茂嫡女的必修课。
自家老妈好像有精神病，不是骂人，是真的。
“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都会说话了。”加茂夫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加茂枫被目羽牵着离开了主院，她不自觉回头去看，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细微得不可思议的光，但脑中母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难怪作为一个嫡出，自己会这么不受重视。
只构建一个人的模样是很容易的，细长的线编织重组，纺纱那样一寸一寸织起，从距离自己最近的衣角，扩散到发丝，到躯干，到脸。
加茂夫人附身，贴在加茂枫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也有的时候，我希望你从未出生。”
那样令人充满安心的声音再一次听到，不用眼睛看，加茂枫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嘴角含笑的模样了。
目羽将加茂枫抱起，怀里的小姑娘那双灰白的眼瞳无神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光泽。
“还是永远不要长大吧......”
随行的侍女们为了把空间留给二人，早已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从她们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加茂夫人的动作。
她只能观测到对方的血液，所以某些不能用血液传达的东西都是未知的，比如说，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加茂枫总觉得脑袋都没那么疼了。
已经很近了。
好怪，好微妙。
胸口处的红线化身一条锁链，穿过心脏将她的身体禁锢，能进入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几乎与那晚的情景重叠。
像狂野的火，在愤怒地燃烧。
喉间的力度越来越紧，几乎要掐断小姑娘的脖子。
加茂枫触摸到了母亲的衣角。
女人柔软的掌心轻抚她的面颊，传递过来属于她的体温。
她垂下头，眨了眨眼睛。
难怪就算知道她备受加茂夫人疼爱，下人们也不怕告状。
关于他的事大家全都缄口不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但实际上，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呢？
啊啊啊啊啊，原本以为这辈子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和之前根本没有区别！
啊啊啊啊啊，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笨蛋！
啊？
团团疑云笼罩之时，加茂夫人突然开口道：“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长大，但又希望你能健康长大。”
加茂枫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觉得自己是被扒开的洋葱。
加茂枫回头，看着名为“目羽”的血人。
在这种连挣扎都不行的状态下，加茂枫迫不得已开口道：“母亲。”企图唤回女人的理智。
目羽的声音变得很是严肃，毫不客气地将藤编抽打在地上，警告道：“如果下一次的动作再出错的话，它会抽到您身上。”
更可怕的是，加茂枫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挣扎的力气。
加茂枫慢慢朝对方靠近了一步。
她覆上加茂夫人的手，温暖的，温软的，让人眷恋的。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了构建——母亲衣服的摩擦声，她的呼吸声，血线的高度，风飘来时传过的痒意。
她只是表现得爱她，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如她一般孱弱的病体都能在加茂家健康长大，如加茂家主那样强大的咒术师们守护着宅院，不管是病死还是被刺杀，都好像不太可能。
为什么？
她靠着柔软的藤椅，小腹高高隆起，嘴角似乎带着笑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摸着加茂枫的脸颊。
“过来吧，我就在前面。”加茂夫人的声音依旧与圆润的玉珠一般，一颗一颗地将加茂枫的意识串连起来。
当然，更可怕的远不止如此。
加茂枫头痛地捂着脑袋。
这根本不是嫡庶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是加茂夫人的孩子，一个有些疯疯癫癫女人的孩子。
不是在摸期待中的孩子，而是在摸一样易碎品。
只是因为需要一个代替品，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存在。
那双温暖的手从加茂枫脸上移开，指尖抵住了加茂枫的咽喉。
“嗯。”加茂夫人回应了，但她没有抬头，专注着干着自己的事情。
而要是一旦没有达到妈妈心中的期望，她就是对比组，永远比不过那个孩子的废物。
目羽毫不留情地将鞭子甩下，重重落在脊背之上，加茂枫没忍住，直接跪倒在地。
自从能看到血人之后，加茂枫很少能再看到血线了，相比起拥有完整的构造，它隐没在成堆的血液里，毫不起眼，没什么用处。
虚无的声音散在空中，加茂枫猝不及防想到，自己也曾有一位早夭的嫡兄。
她不是妈妈的孩子，而是莞莞类卿中的“莞莞”，是妈妈找的代餐。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这是妈妈所表现出来的大道理。
] 不过，自己应该怎么才能问出口呢，她又应该告诉加茂夫人自己拥有术式吗？
还有心跳也不会骗人。
“大小姐，您的头抬得不够高，请把背也挺直。”
两分钟后，她表示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加茂夫人的院子戒备森严，目羽没有资格一起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待，没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加茂枫望着目羽手里高高举起的藤鞭——没有看到具体的样子，不过从抽打在空中的声音来看，是一根很粗的藤鞭。
那天晚上除了目羽，没有第二个人为她送上祝福，加茂枫沉默地坐在桌前，抱着目羽准备的礼物——一本精装盲文书。
加茂枫摸着喉间的手，瞪大眼睛。
或许这也是她沉默寡言的原因之一吧，目羽慢慢摸上了那头柔软的红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们变得有些烫手，顺着肉/体传达至灵魂。
这就是触感被加强的弊端。
这不是更想哭了吗！
这样繁重的课业，代价是空闲时间被大大压缩，完全失去了练习术式的时间。
啊，那一定很疼吧。加茂枫默默想着。
因为稍一用力对方就会碎掉，所以在决定好要不要摧毁时，才会更加小心呵护。
“枫？”
她的眼神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偶尔也会盯着空中的某个焦点，仿佛突然有了视力一样，但其实谁都知道，这位可怜的小姐什么也看不见。
加茂枫一连几天都在内心哀嚎着，在悲伤中正式迎来了三岁生日。
一个人可以做出很多伪装，但眼神里的情绪一定不会骗人。
“您需要做得更好。”目羽的声音里完全没有对小孩子的怜悯，很显然这道鞭打的力度是故意的，为了让面前的小姐长点记性，以及告诉她这不是在开玩笑。
她的手重新放回肚子上，温柔地抚摸着，但这一次，加茂枫左看右看，都没有从那双手里，看出珍爱的情绪。
“您怎么了？”
*
她如早晨缥缈的烟雾一般，消散在空中。
一条鲜艳得不可思议的血线从中蔓延，比她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让人惊艳，从加茂夫人的胸前，连在了加茂枫的心口。
消失的父亲，有点神经质的母亲，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意外。 怎么说呢，因为那个孩子死得太早，也太突然了，直接导致了一个家庭的破灭，悲痛的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抱着对方的照片哭。他的性格、他的习惯、他可能拥有的未来都被无限美化，接着被套用剩下的那个孩子身上。
“夫人，时间到了。”
另一道声音冷不丁在不远处响起，加茂枫浑身一震，随即感到脖子上的力度一松，加茂夫人轻飘飘地放开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目羽的掌心贴在后背，传来暖意：“您的脸色不太好，是累了吗？”
加茂枫鼓着脸，有些闷闷不乐。
虽然大小姐进去和出来的时候都面无表情，但现在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太好呢......
这是什么？
一步。
再一步。
出乎意料，加茂家的教育竟然完全秉承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礼仪、烹茶、插花、舞蹈、 音乐等一系列课程样样不落。
加茂枫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敲中了一下，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在黑暗中摸索着。
最终，母亲的模样被构建完成。
她原本以为自己深受加茂夫人喜爱，好歹是有个靠山了，没想到根本没有，甚至对方也可能会成为索命鬼之一啊！
完全忘记了！
哪怕隔着衣服，背后依旧传来肌肉撕裂的疼痛，好像皮肉都被割开，每一处神经都在叫嚣，一寸一寸地将她刨开。
等一下，话说回来，她不是想问加茂夫人那晚的血线是怎么回事的吗？
可恶......小珍珠要掉下来了。
最终，那扇门将她闭合在院内，将两人彻底分开。
加茂枫可以听到目羽温柔的声音，感受睡前她轻柔拍打的动作，但从未见过对方的双眼。
嗯？
......心情是在生日的时候被送了一本五三题册一样的受伤。
但是，也没人与加茂夫人一样，血线从心脏钻出来，跟自己的连在一起。
因为她们是母女吗？这代表着什么呢？
“回去吧，枫。”女人这么说道。
加茂枫紧紧盯着她的心口处。
总之，三岁是可以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加茂家没有丝毫耽误地为她安排了学习任务，加茂枫也正式开始了作为加茂嫡女的必修课。
自家老妈好像有精神病，不是骂人，是真的。
“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都会说话了。”加茂夫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加茂枫被目羽牵着离开了主院，她不自觉回头去看，虽然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细微得不可思议的光，但脑中母亲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难怪作为一个嫡出，自己会这么不受重视。
只构建一个人的模样是很容易的，细长的线编织重组，纺纱那样一寸一寸织起，从距离自己最近的衣角，扩散到发丝，到躯干，到脸。
加茂夫人附身，贴在加茂枫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也有的时候，我希望你从未出生。”
那样令人充满安心的声音再一次听到，不用眼睛看，加茂枫已经能想象到对方嘴角含笑的模样了。
目羽将加茂枫抱起，怀里的小姑娘那双灰白的眼瞳无神地望着前方，没有一丝光泽。
“还是永远不要长大吧......”
随行的侍女们为了把空间留给二人，早已走到了更远的地方，从她们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加茂夫人的动作。
她只能观测到对方的血液，所以某些不能用血液传达的东西都是未知的，比如说，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加茂枫总觉得脑袋都没那么疼了。
已经很近了。
好怪，好微妙。
胸口处的红线化身一条锁链，穿过心脏将她的身体禁锢，能进入肺部的氧气越来越少，几乎与那晚的情景重叠。
像狂野的火，在愤怒地燃烧。
喉间的力度越来越紧，几乎要掐断小姑娘的脖子。
加茂枫触摸到了母亲的衣角。
女人柔软的掌心轻抚她的面颊，传递过来属于她的体温。
她垂下头，眨了眨眼睛。
难怪就算知道她备受加茂夫人疼爱，下人们也不怕告状。
关于他的事大家全都缄口不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但实际上，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呢？
啊啊啊啊啊，原本以为这辈子是不一样的，没想到和之前根本没有区别！
啊啊啊啊啊，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笨蛋！
啊？
团团疑云笼罩之时，加茂夫人突然开口道：“有时候，我希望你不要长大，但又希望你能健康长大。”
加茂枫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觉得自己是被扒开的洋葱。
加茂枫回头，看着名为“目羽”的血人。
在这种连挣扎都不行的状态下，加茂枫迫不得已开口道：“母亲。”企图唤回女人的理智。
目羽的声音变得很是严肃，毫不客气地将藤编抽打在地上，警告道：“如果下一次的动作再出错的话，它会抽到您身上。”
更可怕的是，加茂枫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挣扎的力气。
加茂枫慢慢朝对方靠近了一步。
她覆上加茂夫人的手，温暖的，温软的，让人眷恋的。等反应过来，她已经开始了构建——母亲衣服的摩擦声，她的呼吸声，血线的高度，风飘来时传过的痒意。
她只是表现得爱她，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如她一般孱弱的病体都能在加茂家健康长大，如加茂家主那样强大的咒术师们守护着宅院，不管是病死还是被刺杀，都好像不太可能。
为什么？
她靠着柔软的藤椅，小腹高高隆起，嘴角似乎带着笑意，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摸着加茂枫的脸颊。
“过来吧，我就在前面。”加茂夫人的声音依旧与圆润的玉珠一般，一颗一颗地将加茂枫的意识串连起来。
当然，更可怕的远不止如此。
加茂枫头痛地捂着脑袋。
这根本不是嫡庶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是加茂夫人的孩子，一个有些疯疯癫癫女人的孩子。
不是在摸期待中的孩子，而是在摸一样易碎品。
只是因为需要一个代替品，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存在。
那双温暖的手从加茂枫脸上移开，指尖抵住了加茂枫的咽喉。
“嗯。”加茂夫人回应了，但她没有抬头，专注着干着自己的事情。
而要是一旦没有达到妈妈心中的期望，她就是对比组，永远比不过那个孩子的废物。
目羽毫不留情地将鞭子甩下，重重落在脊背之上，加茂枫没忍住，直接跪倒在地。
自从能看到血人之后，加茂枫很少能再看到血线了，相比起拥有完整的构造，它隐没在成堆的血液里，毫不起眼，没什么用处。
虚无的声音散在空中，加茂枫猝不及防想到，自己也曾有一位早夭的嫡兄。
她不是妈妈的孩子，而是莞莞类卿中的“莞莞”，是妈妈找的代餐。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这是妈妈所表现出来的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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