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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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他不知道在沈子衿眼里，他才是那个更惨的。

    秦王府的马车一到，热闹的声音却骤静。

    吃过了，不过沈子衿闻言抬眼瞧去，就见五六种精致的糕点整齐排列，有松软乳白的奶糕，还有色泽鲜艳的花饼等等，带着温热的气息，香味扑鼻，颜色和样式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楚昭要说的却不是这个：“他未必乐意嫁给我，我和他谈妥前，王妃的称呼先按着吧。”

    他享受着无可匹敌的权贵，做起了万岁长生的美梦，特地开设国师职位，不干别的，就给他炼长生丹。

    沈明鸿也顾不上生气了，惊得汗毛炸起：“谁，谁在那儿装神弄鬼！”

    冲着沈子衿说话当然就不可能好听。

    沈子衿觉得自己不需要扶，但楚昭手速很快，动作又周全，沾都沾上了，沈子衿总不能把人甩开，否则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不满。

    白枭就把方才的事复述一遍。

    他追求长生到了疯魔地步，随着自己变老，勃勃生长的年轻皇子们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车内传来楚昭饶有兴致的声音：“他说了些什么？”

    沈明鸿自以为能看到沈子衿面色骤变，但没想到一枪戳在反甲上。

    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在王府车架，有的高深莫测、有的唏嘘怜悯，还有的轻蔑不屑。

    说到这里，他轴了整晚的脑子忽然开窍，灵光乍现：“听说秦王昨日很向着你，可或许他只是因为形式逼迫暂时装的呢？”

    不然以白枭的身手，谁能发现他，黑鹰在侯府蹲了几天也没见到还有这等厉害的人啊。

    太子文韬武略，礼贤下士，在巡视州府返回京城的途中，死于流寇之手；

    都说冬天的被窝是舍不掉的暖乡，还是片面了，因为春天也是。

    楚昭愉悦笑出声：“这人是真有意思。”

    沈明鸿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越想越对劲，挂着黑眼圈的脸上终于扬起了高高在上的笑，从暴躁症患者变成了阴暗谜语人，意味深长：“弟弟，你没怎么被关爱过，可别人家稍微对你好点，你就忘乎所以，这人心啊，最经不起推敲。”

    如果能测血压，沈明鸿大约已经一百八。

    两人诧异地同时抬头，却发现发出笑声的地方空无一人。

    他道了谢，便拿起糕点开吃。

    但坏就坏在承安帝脑子有病，年纪越大越有病。

    他越是淡定，落在沈明鸿眼里越是挑衅，沈明鸿彻底破防：“沈、子、衿！”

    沈子衿注意到秦王府的马车外表没有过多坠饰，但浮雕刻纹都很精美大气，入内后会发现车厢比从外部看上去更为宽敞，车内一角挂着镂空木球，是时下流行的一种香囊，里面装着香料，散发着怡人的清香。

    沈子衿气色算不得好，只不过由于皮肤太苍白，唇上稍微有点血色就灼灼明艳，而沈明鸿昨晚和殷南侯谈完话，焦虑得一宿没睡，黑眼圈重得可怕。

    沈子衿不想再跟沈明鸿耽误时间，趁着空隙抽身离去，留下被气了一顿又被吓了一跳的沈明鸿原地炸成河豚。

    沈子衿淡淡掀掀眼皮：“看出来你没睡好了。”

    二皇子德才兼备，上朝听政不到俩月，在某次宫中夜宴中摔断了腿，从此只能靠轮椅【轻松小甜饼，建议打开作话食用，偶有小剧场掉落哟！】楚昭穿成一个古代王爷，本来只想咸鱼，但皇帝给他赐了个婚。王妃是个男子，又美又弱，脾气好，病得我见犹怜，还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他。唉，可怜。为了病弱的可怜美人，楚昭决定卷一卷。楚昭：我可真

    侯府外，秦王府的马车略微动了动，白枭翻身落下，拍了拍心口：“王妃出来了，哇好险，我差点被发现。”

    同样是窄腰，别人看沈子衿的腰，不堪一握；看楚昭的腰：好腰，一看就很会后空翻。

    毕竟他只是侯府里最无刺杀价值的世子。

    楚昭拉开马车内的格子，里面放着几种点心：“世子用过早膳了吗，可要尝些点心？”

    沈子衿当场把对手招数拿来就用：“我是在劝你放平心态，你怎么跟世子说话呢？”

    两厢一比，沈明鸿看着居然比沈子衿更像个病患。

    当朝皇上承安帝，刚愎自用，在国事上无才无得，但摆弄人心的帝王学术高分结业，一手朝堂制衡玩得炉火纯青，若只是这样，他还有做个守成之君的可能性。

    沈明鸿火气噌地窜高：“我是在关心你，你怎么跟兄长说话呢！”

    他被沈子衿一句话成功戳破防，咬咬牙：“别以为秦王能顺利起势护着你。”

    沈子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只讲逻辑，虽然也诧异了一瞬，但立刻淡定分析：心说这不会是哪家探子或者刺客来踩点吧？

    回应他的只有阵风，吹得小草晃了两下。

    沈子衿动作文雅，但速度不慢，楚昭留意到椒盐酥他只吃了一块就不再动，而桂花糖饼、奶糕却都吃了两块。

    定国公府的庄园前，马车轿子等交通工具正络绎不绝，很多人还没进园，下了车就现在门口客套，很是热闹。

    对于沈子衿这个占着世子位的同父异母弟弟，沈明鸿从来看他不顺眼，他看沈子衿神色这么悠然，想到殷南侯昨儿跟他夜谈，担心楚昭重得圣心，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明鸿今日休沐在家，昨天的事他也听说了。

    哦，是个甜口呢。

    沈子衿四平八稳：“看，急了。”

    楚昭是咸口。

    但在这里跟人开玩笑提豆腐脑咸还是甜，无人会心一笑，他们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直接给你端两碗上来。

    沈子衿在楚昭对面落座，底下垫子松软，外面是毛皮，里面有点像羽绒。

    “人心还是容易看透的，”沈小白花道，“比如我看你就急了。”

    他笑够了，才不紧不慢道：“去探个消息差点暴露，按照侍卫的规矩，该罚，白枭，你接下来三天没糖吃了。”

    人与人，当真是很大的不同。

    楚昭拎起块椒盐酥，他脑子里很应景地冒出了现代社会网络上曾流行一时的咸甜之争。

    虽然业务水平有待提升，差点暴露，但冲着侯府来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唉，楚昭嚼着咸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楚昭今日一身玄色衣裳，腰间是显眼的白玉带，黑白分明，勾出劲瘦腰线。

    正想着，马车就停了。

    简单概括，就是低调奢华。

    黑鹰勒马：“王爷，世子，到了。”

    负责驾车的黑鹰诧异：“侯府还有高手？”

    白枭垂头丧气，但心服口服领罚：“是。”

    楚昭掀开帘子，下车等着。

    就算秦王真做大了，就一定会把沈子衿当回事？

    沈明鸿话说得很戳肺管子，毕竟自打平阳县主故去后，沈子衿身边再无人关心他。

    白枭摸着脑袋的手停下：“哦对，还没过门呢。”

    在楚昭看来，都是身不由己，沈子衿比他还可怜。

    人从勤快变得慵懒只需要短短几天，无他，主要是太舒服了，由俭入奢易啊，明明穿过来的日子还不长，加班俩字仿佛已经离自己非常遥远了。

    楚昭明明不受皇帝喜爱，但还挺有钱？又或者，是赐婚后，皇帝把从前该给的赏赐都给补上了？

    点火不需要嗓门大，有时候轻飘飘几个字反而更能加柴添油。

    本以为把沈子衿嫁出去做男妻后自己就能顺利成为世子，只要想到还可能出现变故，沈明鸿就浑身如有蚂蚁爬，心焦难受。

    四皇子和五皇子几岁便因体弱早夭，没什么阴谋，可其余皇子遇上的变故就不对劲了：

    白枭说得没错，沈子衿很快出来，被楚昭亲自扶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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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待会儿看见人别叫错了，是沈世子，还不是王妃。”

    沈子衿本来饱了，但突然觉得胃还可以再努力努力。

    “噗！”

    沈子衿照例外面罩了件披风，裹住了身形，他暗暗摸了把腰，承认自己有点羡慕，等身体痊愈后，要不还是健健身？不仅能改善身材，也有助于延长寿命。

    沈子衿吃了几块便不再吃了，王府的马车减震功能做的很好，四平八稳，完全不颠，沈子衿赞叹了下大齐制造，悄悄观察起楚昭。

    沈子衿收拾妥帖往外走，他每天早上得喝一碗药，喝完嘴里全是酸苦的味道，这时候他心情自然也不美妙，而偏偏有人要往枪口上撞。

    第二天，早起的虫儿啃了树，早起的鸟儿吃了虫，生命大战已经展开许多轮，等太阳高高挂起，虫跟鸟儿都休战了，懒猫沈世子在被窝里蛄蛹蛄蛹，终于慢慢把暖烘烘的被子扒拉下来。

    沈子衿碰到了沈明鸿。

    “不是，王妃呛人太有意思了，我没忍住笑出了声，对不起。”

    昨儿楚昭来是骑马，今天因为要接沈子衿，特地换了马车。

    沈明鸿大白天的吓出一身冷汗：不会真见鬼了吧！

    突兀的笑声响起，却不是沈子衿或沈明鸿。

    沈子衿弯弯嘴角，连嘲讽都笑得那么好看，满园生花。

    开玩笑，现代人士沈子衿的确从小缺爱，但他长大后没成个到处求爱的小可怜，反而是个高攻高防的战斗机。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沈明鸿阴阳怪气。

    承安帝有六个皇子，楚昭排第六。

    对啊，娶了男妃就要失去继承权，换谁谁能忍。

    之所以有人还敢在王爷面前高高在上，是因为在如今朝堂许多官员脑子里，形成了皇子不如权臣勋贵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