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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廷看她这幅扮猪吃老虎的样子只觉自己愚蠢:“以后也不用给我带零食了,一点小恩小惠,真当我稀罕。”

    姜织在答卷前浏览题目时,发现这点,难以置信地瞪圆眼,心说这是什么学神buff。

    大概是因为她没什么脾气,邓廷偶尔也会很好说话,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交换模式。除了今天——

    大概是命运想佐证“付出会有回报”的老话,周五一早的数学小考,最后一道大题恰好考到了昨晚姜织向沈译驰请教的那个题型。

    他在想成绩的事,准确地说是姜织的成绩。她几次考试进步得挺明显,照这样下去,高考时一本线是稳的,但能选择的学校还是不多。她白天上课,课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晚自习后还得补课,回家就要十一二点,不知道她还学不学习。或许可以连个语音或者视频,每天帮她多学一点。

    沈译驰没事喜欢往山上跑,对植物了解得多,见到姜织,总不自主地联想到禾本科植物,清新弱小,但有着非常强的韧性,不怕撕扯,不易断裂,具有生猛原始的能量,传递勇气、希望、越挫越勇的精神。

    姜国山热了牛奶敲开门,见姜织站在书桌前,要坐不坐地捧着手机龇牙笑。

    下课铃响起前,姜织收拾书包时,收到了沈译驰的回复,简洁地一个字“嗯”。

    姜织笑着,把试卷连同一包大白兔奶糖一起递过去:“史唐说你喜欢吃糖,我特意买给你的,”生怕他拒绝似的,补充,“当作讲题的谢礼。”

    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这都周四了。

    糟糕,他忘记了,难怪觉得下楼这一路脚步轻飘飘的,还以为是料中了姜织的态度心里得意。

    姜国山送饭时顺便给她捎了两罐剥好的核桃,吴桐雨坚果中不爱吃核桃仁,姜织便没给她留。

    十几秒前,他低头要她喂的动作自然,她见他低头又往高处抬了抬手腕的动作也自然。但手指似乎被他柔软温热的唇触到,酥麻感传遍四肢百骸,因为停留时间过于短促,这个隐秘的触碰又好像她的错觉。

    刚成为同桌那会,姜织受家里影响考砸,邓廷注意到她的试卷,疑问她是怎么考进重点班的,皱着眉主动给她讲了道题。姜织能感觉到他有点自卑,不允许别人质疑自己,讲题时语气方式偏尖锐,时不时还会开嘲讽,夹枪带棒地说几句伤人自尊的话。不过姜织心大,注意力都放在题目上,自觉屏蔽掉这些,甚至出于感谢,时不时给他带牛肉干之类的零食。

    因为这个小插曲,姜织中午吃饭的心情都非常好。

    课间姜织抓了几枚当零嘴,注意到邓廷朝自己这边瞥,很大方地把密封罐往两桌中间推推:“要吃吗?”

    沈译驰疑惑地朝前方望一眼。

    ——echi:是对的。

    男女生课后结伴放学,学校里不是不常见,但搁在异性缘有口皆碑的校草身上,还真有点挺暧昧的。他一般跟班里的同学,或者十班的周淮一起吧。

    “巧,我去补课。”姜织露了个笑,打招呼。

    路灯照亮女孩澄净虚心的眼神,沈译驰没办法拒绝:“什么题?”

    姜织上学期就跟邓廷做同桌,他平日话不多,也不合群——她从不觉得格格不入是什么性格疾病,老爸说过,成绩突出或者在某一方面有天赋的人性格难免有棱有角。像沈译驰这种行事周道妥帖,双商皆在线的人毕竟是少数。

    -

    史唐说他大考前还能玩半天游戏,反观姜织自打上了高中,从高一开始追赶进度,高二冲刺考重点班,现在高三,依旧是火急火燎,对比起来,她好生狼狈。

    …………

    “好。”语气雀跃,明显是高兴了。

    沈译驰发现她手里的东西,问:“还要讲题?”

    姜织拿了一份数学试卷,刚到楼下,便看到沈译驰也下来。

    糖是甜的,牛奶味,在唇齿间溢出香甜的奶味。女孩的手似乎擦过橘子味的护手霜,嗅到时也很甜。

    路灯和月光笼着她,眼神温和但坚定。

    姜织哦了声:“那走吧。”

    翌日,姜织一大早从吴桐雨那得到消息,学校里有关暴露狂的传闻趋向于积极的一面,说是警察锁定的目标人物,将人带走审讯了。

    ——echi:还要问哪道?

    姜织和沈译驰隔着半人宽的距离,一前一后呈斜对角的站位往校外走,临近校门口时,正被周淮逮了个正着。

    沈译驰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主要是脑子乱,因为刚刚姜织接周淮那话接得太自然了。自然到让沈译驰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代入这个身份。

    姜织没抱希望沈译驰会立马回,将手机搁到一边,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做题。

    沈译驰把试卷拿低些,犹豫两秒后,低头衔走了那颗糖。

    周淮意外地扬扬眉,给沈译驰递过去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周围学生人来人往的,他没太放肆,只说:“我今晚回家一趟,就不回出租屋打扰你——”他故意拖着长音,意有所指似的,隔了一两秒才轻飘飘地加一个“了”字。

    姜织说完话,才看到沈译驰已经下来了。

    …………

    第一道题型和姜织问的类似。

    姜织揣着口袋,在回忆亓老师昨晚教授的知识点,走出几步才发现周淮,对于他调侃的话,更是没听全。

    “看题目。”沈译驰大概是察觉她走神,出声提醒。

    都说高三生时间宝贵,可他怎么都觉得沈译驰像是赶着回家学习的人。

    对完答案,正要把卷子收走,姜织动作一顿,拿起手机依次把两道题拍下来,将照片发给沈译驰。

    他总觉得两人关系的进度条拉得太快了。

    他两手空空,笔直地站在那,有点不像高三生。因为高三生书不离身,哪怕跑操都得带个单词本速记,又大都眼神过于坚毅或者过于疲惫。

    第二道问法变化了些,绕了个弯,但她略一琢磨,顺利解出来了。

    当晚,姜织在亓老师家补完课,回家吃完姜国山准备的宵夜,便回房间把沈译驰提到的两道题做了。

    没等沈译驰追问,史唐自觉解释起来:“上午不是数学小考吗,姜织的成绩比他同桌高了近十分。邓廷估计有危机感了,中午吃饭时,他就

    见沈译驰没对给她讲题这件事有排斥情绪,且他的解题思路她恰好能听懂,姜织觉得之后可以经常向他请教请教。

    消息气泡上方没有额外的接收时间,想来姜织发送完没多久,他便回复了。

    幸好她动作慢,糖还在手上。

    中间挺多步骤都省了?高三生的紧迫性其实不适用于这件事上。

    姜织哦了声,望过去,心说沈译驰这一系列反应真的好自然,难道他对异性间的如此举动习以为常?

    只听一道悠长响亮的口哨声,紧接着是周淮顽劣调侃的声音:“啧啧,巧啊。我说自己的放学搭子怎么几次三番的缺席,原来是陪女朋友啊。你俩这是要去哪?”

    姜织眼神微茫,下一秒,后知后觉自己险些把口口声声说是买给沈译驰的糖,拆了粒喂到自己嘴里。

    “这个题……”沈译驰抬眸看来,视线触及到她的手指后,声音略停顿。

    她拆完大包装,又撕单颗的小包装。

    沈译驰只接过试卷,在姜织眼底失落一闪而过时,改口:“我先看看题目,你帮我拆开。”

    周淮也挺纳闷的,自己的合租室友已经连着三天没跟自己一起回家了。

    沈译驰咳了声,说:“要用的家里都有。”

    姜织目标定得高,但自我满足感强,大概是小时候练舞太辛苦,她很会哄自己开心,以前每学会一个动作,现在每掌握一个知识点,她都能小高兴一会。

    等半小时过去,姜织起身活动肩颈休息眼睛时,才注意到沈译驰的回复。

    “不用。”邓廷的语气有点反常,“我是要提醒你小点声,咔哧咔哧跟老鼠似的,难听死了。”

    姜织把糖纸连同左手一起藏回口袋里。

    沈译驰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时,姜织正从包里掏出一小包纸巾递给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似乎还安慰了几句。

    姜织听得心不在焉,也不敢让他多讲一遍。不知道是不是沈译驰看穿了她不懂装懂的态度,又给她找了两道题目巩固。

    她心里惦记着题目,生怕一走神跟不上沈译驰的思路,因此拆糖果包装袋的动作有些不走心。

    最后一排,史唐摸着下巴盯着前方看了会戏,点评:“果然,裂了缝的鸡蛋只有跟苍蝇绝配,蜜蜂一旦飞近点都得被他臭走。这鸡蛋的未来啊,也就那样了,没劲。”

    姜织的心情跟着轻快起来,最后一节晚自习,她戳开沈译驰的对话框,上一次沟通停留在昨晚,她略一思索,简洁地发问:“楼下?”

    别过周淮后,沈译驰想跟她正经说一下,没等开口,被姜织抢了先:“昨天亓老师讲了道题,我没太懂,你方便帮我看一下吗?”

    甜的姜汁:我来交作业。

    “你现在吃吗?”姜织把手指间的那颗糖往他面前递,一副“我照你的要求给你拆开了”的单纯模样。

    沈译驰注意力没放在周淮身上,否则一定要瞪他一眼。

    可能是沈译驰回回年级第一的成绩带来的滤镜,姜织觉得他身上总有种深藏功与名的散漫和自信。

    花坛边两个女孩微张着嘴,盯着姜织和沈译驰的身影,发现什么隐晦秘闻的诧异让她们忘记了说话。

    和学神交流学习的机会难得,但姜织没有过度消耗,戳着屏幕回道:“暂时没有了。”

    姜织莫名地看他一眼,咬住递到嘴边的核桃仁,慢慢地咀嚼。哪有什么声音。

    “你今天不用带书回家?”姜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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