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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时序话一向少,最擅长装酷,并没有给姜织回应。

    “是不是要上晚自习了,不方便打电话?”打通了姜国山才想起来。

    老板社交了几句便回后厨忙。吴桐雨朝姜织偏偏身,小声说:“一张不止讨女生喜欢,连大人都能相处得不错,挺厉害的。”

    再有以前舞蹈班里居高临下的老师和自负排异的同学,以及奶奶家奇葩的亲戚。

    “晚上还是学到十一点半睡,但早晨四点起,我落下的课程有点多,想早点补回来。”比高一时早起了两个小时。

    看样子,他是熟客,关系不一般。姜织本以为他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谁想随便哪都能吃得开。

    就放在姜织手边,她记性好,当即提醒:“我们没点这道。”

    某一刻她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坐在对面的沈译驰,慢了好几拍,适才琢磨明白吴桐雨和史唐的哑谜,思索半晌,丝毫没察觉自己什么时候被沈译驰针对了。

    的确优秀得与人隔出距离感。

    其实想想,现在比高一时还要难,当初补的是基础,而现在属于进阶,进步空间小,难度高。

    她遇到过很多脾气很差的人。比如眼前的方时序就算一个。他俩刚同桌时姜织有回给他分小零食,就被对方干脆冷漠地推回来,一句“拿走”说得跟姜织给他的是什么毒药似的。

    沈一星眼睛放亮,期待地两手捧着手机:“什么都好!”

    两人低声说话时,老板从后厨出来,用腰上的围裙抹了把手,过来拿羊骨去后厨剁时,在他们桌上放了盘捞汁鱿鱼花。

    沈译驰结束通话时,不远处卖烤红薯的老大爷还在。夜空少星,北风冷冽,沈译驰出来打电话没穿外套,这会儿冷得厉害,将举着手机冻僵的手藏在口袋里暖了会,抬步朝那边过去。

    沈译驰和周淮进小区放东西,剩下几个人往吃饭的地方走着。吴桐雨瞥一眼小区的方向,嘴角垮了又垮,嘀咕一句:“他凶什么啊凶。”

    姜织视线从鱿鱼,移到他脸上。六个人坐八仙桌,很宽敞,他大概没什么胃口,凳子一直摆得挺远,不过也可能是男生腿长,桌子矮,坐近了伸展不开。他放松地听周淮说话,不知听到什么,勾唇笑了下。

    他目不转睛盯着谁时,散发着“眉目作山河”的坦荡,不畏人言,不畏与人言,心中的丘壑有着藏于俗世日常的热烈。

    06

    “嗯。都解决了。”她简短地回复着,着急把纸巾递给吴桐雨,等再看方时序,后者似乎是没有后话。

    下一秒,对她的目光似有所感似的,抬头觑过来。

    吃得差不多时,姜织口袋里手机振动,是姜国山的电话。

    沈一星嘟囔着“那妈妈快一点哦,我还没跟哥哥聊完”,不情愿地把手机交出去。

    其他几个人聊着游戏,吴桐雨非常自然地插上话。姜织一直没参与,因此方时序的问题她第一时间听到。

    “还剩几个?”沈译驰瞧着老大爷拿着夹子翻捡的动作,说,“我都要了。”

    她想问问方时序十班的复习体量重吗,但发现方时序又不说话了。

    唐湘汶拿到手机,通话模式已经被沈译驰切换到语音。

    《请不要暗恋我》最快更新 [lw77]

    烤羊腿的店面离学校很近,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又是临近晚自习时间,声音冷清,不大的门店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目光不经意地扫到街上时,看到了靠在电线杆上的沈译驰。

    比如他常来往的三个朋友中,他跟周淮最亲近,是可以放心依赖的家人,但跟史唐在一起更放松,属于插科打诨的朋友,对方时序则像兄弟,没那么亲近,但感情不减。www.jingmiao.me

    老大爷口鼻遮在围脖下,口音不清地报了个价。

    听她让自己明早回家吃饭,沈译驰眼梢眉角的轻松笑容已经敛干净,恹恹地垂着,逆来顺受的冷淡姿态,说:“妈,我已经开学了。”

    可能是他小时候只要参加比赛,次次拔得头筹,奖章奖状拿到手软,家人便不稀罕了吧。因此,他并没有得到过什么奖励。

    她跟方时序关系算不上多要好,但同桌小半年除了刚开始时的疏远和生分,渐渐培养出特殊和默契。在姜织看来,一个会转述你不在教室时老师布置过作业的同桌,便是一个好同桌。方时序大概是有点不善言辞和慢热,姜织和他熟悉些后,请教他问题不止局限在班里,放学后或者周末时,她有什么题不会解,发消息问他,他总能回。但他们之间,仅限于学习交流。

    这番小心思,唯独姜织无知无觉。

    “妈你这不是知道我脾气差,不会说话吗。就别乱点鸳鸯谱,让我败坏了两家人几十年的感情。”唐湘汶被他油盐不进的脾气刺得嘶了声,没等插话,沈译驰浑然不觉,自顾道,“你跟我爸要是觉得卢家不错,想推我出去联姻,明说我也不能拒绝。谁让你们是我父母呢,生我养我,给了我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我知道报答。”

    她跟吴桐雨说了声,起身去接。

    姜织起身往店门口走,小声说:“我还在跟桐雨吃饭。”

    这样的话,等沈译驰和周淮过来,怎么坐都挨不到姜织了。

    仿佛除夕那晚的场景重演,沈译驰轻微叹气。

    沈一星向他展示自己在学校活动中获得奖章,以及爸妈对他获奖的奖励。

    几分钟前,姜织离开座位没多久,沈译驰的手机也响起。他路过在餐厅角落接电话的姜织,走出餐厅,接通了弟弟拨来的视频电话。

    她但凡敏感一点,估计早内耗死了,因此从不会将对方的态度归咎为自己的原因。

    这时,吴桐雨把姜织拉到游戏的话题里,夸姜织游戏打得可好了,姜织跟着聊了几句。

    “那——”

    到餐厅后,落座时,史唐让两个女生先坐。

    最主要的是时间紧迫,她得争分夺秒。

    沈译驰细心地守护着儿童的天真,问:“我给你个什么奖励好呢?”

    “啊?”被安慰的姜织一脸莫名其妙,见他俩打哑谜似的交换着眼神,也不准备和自己解释,偏头看方时序。

    沈译驰回家一趟穿了件外套,进店里又脱下。他和周淮到后,并没觉得这样坐有什么不妥,一个挨着史唐,一个邻着吴桐雨坐下,招呼老板点餐。

    姜织其实很意外沈译驰的直接,

    几个男生对店里熟,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要点的定了,再让女生添自己想吃的,很快确定好。

    老板笑呵呵,熟络道:“新研究的口味,你们尝尝,给提提意见。”答了姜织的话,和蔼的目光逐一看过这桌青春洋溢的面孔,后话是对沈译驰说的,“译驰的口味挑,他说好吃肯定卖得好。”

    沈译驰喊了声“妈”,盯着路边戴毛毡帽的大爷和他烤红薯的推车,掏心掏肺的语气:“你很好。但我话好说坏说你都不爱听,你看我不顺眼干嘛还要来找气受呢。别气了,当心乳腺结节。”

    “怎么卖的?”

    沈译驰的话被视频那头背景音里女人的声音打断,唐湘汶跟沈一星说了句什么,问:“是哥哥的电话?我跟他说一下。”

    姜织被吴桐雨投喂了几筷子摆盘摆得远的菜,听见方时序又问:“现在晚上还会学到很晚吗?”

    姜织手里捏着根牙签,稍一用力,掰断了。

    小孩子说话慢,逻辑一般,一件事颠来倒去,加上开心,说了好几遍。沈译驰靠在一根电线杆上,看这个跟自己七八分像的小男生被爱意包围的模样,记起自己七八岁时的事。

    对吴桐雨的话,姜织不置可否,是挺厉害的。

    店里的方桌坐八人绰绰有余。姜织挨着吴桐雨坐一起,史唐跟方时序对视一眼,后者坐到了姜织左侧的空位,史唐挨着他坐下。

    “怎么这个点才吃,学习不要太辛苦了,要适当劳逸结合。”姜国山关心几句,才切入正题,“我打电话没什么事,再跟你确认下晚上补课结束的时间,还有你宵夜想吃什么?”

    “哦,那你开学前不回家吃顿饭。”唐湘汶丝毫不记得沈译驰年前就跟家里说过的开学时间,和声细语地跟沈一星说“晚上不要吃太多零食,不消化知道吗?”,转头公事公地说教大儿子:“我听你卢阿姨说,小悦在家里不吃不喝哭了三天。你又怎么着她了?既然已经开学了,就跟小悦好好相处,她忙艺考耽误了文化课,你帮她补补,听到没?小悦从小喜欢你,你收收你的臭脾气,不准欺负她。”

    唐湘汶急躁:“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还不是你自个儿拈花惹草招惹对方,多自信阳光的一小姑娘,被你弄得快抑郁了。我让你跟人家好好相处是要害你了吗?从小就一副被害妄想症的态度,你亲爹亲妈有那么坏?”

    从沈译驰和朋友相处,姜织依稀能感觉出,他是个很活泛的人,在社交中收放自如,游刃有余。

    居民楼市井烟火气里,沈译驰如一棵常青树,身上大刀金马的恣意有种不相容的标新立异。www.cuiya.me

    “吃清淡一点,我晚上吃了烤羊腿。”好吃是好吃,有点腻了。姜织对羊膻味的接受程度一般,说起这觉得空气中膻味刺鼻得很,不自觉地往餐厅门口走。

    吴桐雨顾着听他们聊着,弄撒了手边烫碗的热水。

    姜织被她挽着手臂,状况之外,刚要关心句怎么了,就听史唐解释:“阿驰不是针对你闺蜜,”他说着跟姜织解释:“他天生不擅长跟女生相处,不要介意。”

    姜织帮吴桐雨抽纸巾时,突然被方时序问到:“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

    他似乎也在打电话。

    等再安静下来时,听到方时序说:“有需要可以给我发消息,我这个时间也没睡。语文英语帮不上忙,但我数学和理综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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