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姨可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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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到王春香跟前，笑着说道：“春香姨，我问你个事儿呗。”

    这倒是出乎齐睿的预料，他忙问道：“那我能不能跟村里买些粮食啊？”

    张慧茹在向阳村蹲点，就住在王春香家里，姐儿俩感情深厚，她了解王春香的性格，这大姐虽然性子直爽，却也不是个没心眼儿的，见她一个劲儿跟自己使眼色，心里大致上有了数，便不再抓着这个话题聊了。

    要是重生2000，搞搞互联网玩玩房地产能够大发横财，若是重生2010后，开家直播公司招聘她三五十个美女，或者三驴二狗之类的奇葩，直播带货抽成也能发财。

    他考虑了下，得备一些锅碗瓢盆，还得垒个大灶，另外调味料也不能缺了。

    沿着长安街往西去，来到张一元门口，见店铺开着门，齐睿就走进去。

    一想到卖茶叶蛋，他觉得这还真是一不错的买卖，虽然没出去看，但他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马路公园里早已人山人海了，到处都是出门躲避地震的人民群众。

    老先生抬头一瞧，见是个俊后生，咂吧下嘴，笑着问道：“买茶叶啊？”

    “哎呀，那就太感谢您了。您看这米面蛋的价格……”

    “我喜欢小睿这孩子，跟这孩子投缘，其他的，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是好事儿。”王春香冲张慧茹眨眨眼睛，暗示意味十足，她是个心明眼亮的，知道齐睿干得这事儿不能声张，这大院里人多嘴杂的，万一被人传出去了，不是给孩子招灾惹祸么。

    “要不，猪肉也给我来一点吧，有个三五斤就成，主要是想给我妹子改善改善生活。”齐睿都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要的有点多啊。

    “粮食啊，有，多得很。这些年年景不错，雨水充足，连年粮食大丰收，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比你们城里人都好。”王春香温和地笑着，透出一股子自豪。

    王春香有着农村妇女特有的朴实，笑眯眯说道：“啥事啊，说呗。”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像齐睿这种大小伙子，每月27市斤粮食肯定不够吃，张慧茹就会想办法买一些高价粮食，尽量让儿子吃得饱一些，也只能是勉强吃饱，想要吃好，那是做梦。

    就算重生90年代，最不济也能混个乡镇企业家当当。

    “没问题。”

    便宜到令人惊心啊。

    不对，记忆中老妈好像并没有买过几次高价粮，那么问题来了，老妈从哪儿淘换的粮食来着？

    定量不够吃，咋办？只能花钱买高价粮。

    亲昵地挽着王春香的胳膊，齐睿也笑了，“必须得当真，您以后就是我亲姨了。”

    你们村这么富裕吗？

    “这么容易就被您看穿了？”齐睿颇感惊讶，难怪人家能当上妇女干部呢，这眼光，太犀利了，揣摩人心的功力也无比深厚。

    王春香朗声大笑，对这个搞怪的小子好感更深，拍了下他的胳膊，春香姨说道：“你春香姨看人的眼光还是不差的，刚见你时，我就感觉你小子有头脑，不简单，刚听了刘老哥对你赞不绝口那番话，更是觉得你这小家伙是个有心思的。”

    活活美死。

    既然打算卖茶叶蛋了，齐睿就得提前准备起来。

    问题是，干点啥好呢？

    王春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拍拍这货的手背，也有点激动，说：“姨看着你就觉得亲切，没想到啊，这趟进城，还得了个便宜大外甥。”

    王春香笑道：“这孩子，跟春香姨就别这么客气了，我刚也说了，你母亲对我们村是有大恩的，在春香姨眼里，你跟我自个儿的孩子没啥区别。不就是想弄点粮食么，要多少，你说个数，春香姨回去给你准备着，你随时可以过去拉。”

    想到干事创业，齐睿的心里就跟有个猫爪子饶一样，痒痒的厉害。

    老先生点头，扶着八仙桌一角站起来，从柜台底下拉出一茶叶箱子，用木头勺把高碎舀出来，放在油纸中包好，上称一称，不多不少，正好三斤。

    抬起头，齐睿见王春香正跟刘大爷聊得起劲，心思一下就通透了。

    松了口气，这货心说没暴露就好啊，今后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干点事儿了。

    齐睿挠头嘿嘿一笑，“让您见笑了。”

    得想个辙挣笔钱，让家里的日子过得宽裕一点才行啊，疯丫头面黄肌瘦的，显然是营养不良导致，老妈气色也不好，瘦弱的很，得给两人补充些营养了。

    张慧茹也非常疑惑，问道：“小睿，有啥事儿不能当着我和你大爷的面儿说啊？”

    “猪肉带来了，在你母亲提包里放着呢，三斤，够你们娘儿仨吃几顿了，现在天太热，带多了也放不住，吃完了我再给你送就是了。”王春香笑着说道。

    这会儿的京城，灰扑扑的，色彩单一，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厦，更不见繁华马路上人来车往，因为地震的缘故，街道上人虽然不少，却出奇的安静，甚至透着些诡异。

    齐睿笑道：“昂，来三斤高碎。”

    哥们儿偏偏重生在了70年代中后期，在这个年代中，似乎干点啥都跟投机倒把脱不开干系，这就很操蛋了啊。

    俩人一唱一和的，愣是把自个儿重生这事儿给圆了过去，齐睿都听乐了。

    要不是赶上了地震，他真想留春香姨在家住段时间。

    “要不，我先来一千斤白面，一千斤大米，能行不？”人家春香姨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齐睿自然也不客气，试探的问了一句。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秘密。”

    齐睿刚开口，就被王春香打断了，“我知道，你家日子过得也不宽裕，就指着你母亲每月那37块5过活。你想做点小买卖，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状况，春香姨自然是支持的，先别跟春香姨提钱，等你挣了钱后咱再聊。”

    店里很冷清，只有一个老先生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打着盹，齐睿走过去，轻声说道：“老先生，来买卖了。”

    齐睿表示有点懵，眨着眼睛说道：“暂时先要这么多吧，以后说不定还得跟您张嘴。另外，鸡蛋村里有没有啊？”

    要不然，卖茶叶蛋去？

    两人哈哈乐着，把事儿敲定下来，往回走，进了棚子。

    当然，在这个年代想找全一些不太可能，但是起码的花椒把角香叶桂皮还是能买到的，最重要的就是茶叶。

    齐睿真感动了，这个年代的人，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

    “姨，倒不是啥难事，我就想问问您啊，咱村里粮食富裕不？”齐睿有些难以启齿，这个年头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农村虽然受运动的波及不大，但也不是真好混。

    王春香乐了，起身后边走边说：“你这孩子，跟你春香姨还神神秘秘的。”

    “您误会了，我不是要自己吃，我是要给钱的，要的量也挺大，先来个50斤，没问题吧。”齐睿赶忙说道。

    “您甭管了，反正不是坏事儿。”齐睿冲老妈说了一句，迅速拉着王春香来到院子西北角。

    齐睿挠挠头，低声说道：“麻烦您移步这边，咱俩悄悄说。”

    齐睿干脆利落地付了

    只是狠狠地剜了齐睿一眼，怪他给人家添麻烦，回头又跟王春香聊上了。

    “一毛八，一张副食品票。”老先生将茶叶递给齐睿。

    见二人有说有笑挽着手走进来，张慧茹愣怔一下，好奇地问道：“你俩说啥了，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这是要少了？

    “那您就得着呗。”齐睿笑道。

    不过，米和蛋去哪儿弄呢？

    中午留王春香在院里吃了顿大锅饭，一点多钟的时候，齐睿把春香姨送上了11路公共汽车。

    “就这点儿啊？得了，你也别跑了，不值当的跑一趟都，明天我打发人给你送过来。”王春香还以为齐睿要多少呢，两千斤粮食，对她们村而言，小菜一碟。

    王春香说道：“鸡蛋、猪肉、羊肉，村里都不缺，这次送你母亲回来，我给她带来一提包，不够吃，我再给你送来。”

    “呀！到底怎么个情况啊？”张慧茹愈发纳闷起来。

    “姨，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咱今后常来常往，我把您当我亲姨孝敬。”齐睿动情的说道。

    由于震情发生的突然，政府救援的效率并不高，粮食紧缺的状况开始凸显出来，广大人民群众大部分都在忍饥挨饿等待政府的救济粮，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时倘若能吃上一碗热乎乎的大米饭，再配上一个香喷喷的茶叶蛋，啧……

    要知道，现在大家伙儿还都是吃定量的，也就是吃国家供应粮，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每月的定量是27—32市斤，一线技术工人、曲艺团武行每个月47市斤，这还是细粮搭配地瓜啥的，根本不够吃。

    “小睿，这话春香姨可当真了。”王春香笑眯眯看着齐睿。

    齐睿脑洞大开，支着脑袋认真思考着未来的发展道路。

    把春香姨送走后，齐睿在马路上慢悠悠逛起来，入眼的全是地震棚，随意搭建在马路两侧，人民群众没精打采，蔫黄瓜一样耷拉着脑袋。

    “小睿，你是不是遇着啥为难的事当着你妈的面不好说啊？”王春香朴实，却不傻，见齐睿一脸便秘的神色就猜着这孩子是不是遇上啥难事了。

    张慧茹翻个白眼，说道：“准没啥好事儿，我跟你说啊小睿，不许给你春香姨添麻烦。”

    王春香坐下后，拍着张慧茹的手说：“哪儿能呢，小睿这孩子乖得很，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慧茹，今后咱就是亲戚了啊，我今儿这趟没白来，平白得了个大外甥。”

    铺面不小，一溜儿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摆着各种茶叶，尽显百年老店的风范。

    王春香又笑了，看向这货的目光意味深长，“你想当二道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