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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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子倾泻而下，刘伟业一缩脖子，不会吧？老天爷你想玩儿死我吗？

    天燥热的很，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挨了老爹一巴掌，又被怼了一句，刘伟业老实的跟小鸡子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拿眼珠子瞪着齐睿，咬牙切齿地冲他挥拳头做威胁状。

    刘伟业喝了口闷酒，对齐睿说道：“依我看，在国家的赈灾方案出来前，暂时也就只能维持现状，但是咱们不能等下去了，得想办法先把房子盖起来才行，要不然，这老老少少的，总住在露天底下可不成，天气闷热，潮气也重，时间久了，身子骨它受不了啊。”

    齐睿说道：“比金子都真，再说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据说是破四旧那会儿，我姥爷偷偷藏起来的。”

    “什么情况啊？嗯，我想想啊，大概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齐睿心说，伟业哥，你算号准我的脉了，我还真不敢跟你说2021是个智能化的社会，这预言要是放出来，你活不到那时候还好，万一你挺能活，哥们儿就得被拉去做切片化验。

    刘伟业苦笑道：“你这是赖上我了。”

    终于报仇了，舒坦！

    这辈子小妹活蹦乱跳安然无恙，齐睿顺便把这茬也给忘记了，经刘伟业这么一提醒，齐睿心花怒放，哈哈，哥们儿要发财啦。

    刘伟业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一口后面带得色低声道：“从美华家厨房里翻出来的，整整一箱呢，24瓶。估计是你美华姐家老头儿存下的私货，老爷子一直没舍得喝，得，全便宜咱俩了。”

    他把俩杯子里的白开水倒掉，又跑水龙头那边冲干净，跑回来后接过酒瓶，倒了两个半杯，笑嘻嘻问道：“话说这酒您从哪儿踅摸的啊？”

    收音机里传出播音员沉重的播报声，全国人民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刘伟业摸出瓶牛二，冲齐睿嘿嘿嘿笑着，说：“你小子嘴够刁的啊，一吃就尝出滋味儿来了，没错，确实是老周炖的，被服厂的大厨，手艺绝对没得说。小睿陪我喝点不？”

    齐睿憋不住了，这爷儿俩，一个比一个坑，哎哟喂，可笑死我啦。

    齐睿又坐了下来，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咽下后说道：“成啊，不过这事儿您得出大力才行，不仅得负责借挖掘机，还得帮忙找工找料，要不然咱这事儿干不起来。”

    齐睿闻言忍俊不禁，逗趣道：“那您可得藏好喽，后面这些日子，咱哥儿俩可就得靠这些酒顶着了。”

    拿着毛巾先给妹子擦干净，他也胡乱抹了几下，抬头看看天，齐睿叹气道：“也不知道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

    刘伟业嗤了一声，说：“年纪不大，哪来那么多感慨啊？还这年头，说得像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似的。”

    齐睿和刘伟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共犯！小歆，高，实在是高！”

    “瞧你俩这点儿出息，要是被张老邪知道，他宝贝疙瘩一般的二锅头被你俩一锅端了，不提起菜刀追着你俩满院子跑才怪。”刘大爷说完，自个儿先笑了。

    刘华明摇着头哑然失笑。

    见齐睿咧着嘴走神了，刘伟业照着他大腿就来了下狠的，“我说你小子傻乐呵啥呢？”

    老爷子是个听劝的，点点头，从刘伟业手里接过一馒头，打开饭盒，咬了口馒头吃了口菜，含混不清道：“吃！都好好吃饭！多想无益，这天底下，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那啥，我家屋子底下，埋了不少老银元，我想请你帮个忙，咱今晚找个时间把它起出来成不？”这事儿瞒不住，所以齐睿选择直截了当跟刘伟业说，另外，刘伟业这货绝对靠谱，齐睿信得过他。

    你大爷的！齐睿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齐睿苦笑一声，“刘伟业你大爷！”

    “嘿嘿，伟业哥慧眼如炬，不瞒你说，我真是从2021年穿越回来的。”齐睿实话实说道。

    哥又暴露了？

    这货激动坏了。

    “切，把你哥当傻子糊弄呢？还从2021年穿越回来的，你倒是跟我说说，2021是个什么情况啊？让哥也开开眼界。”刘伟业调戏齐睿道。

    听了齐睿的话，大家放下手里的工具，纷纷跑回自家的地震棚。

    小刘一听立马震惊，低声问道：“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啊？”

    刘伟业也是个不靠谱的，眯缝着小眼说道：“爱卿言之有理，放心吧，都藏好了。”

    “没错亲大爷，您老手下留情，饶我们俩两条小狗命吧。”齐睿也跟着裹乱。

    “您可是我亲爹，不带您这么出卖自个儿亲儿子的。”刘伟业打趣道。

    “味道不错啊，周师傅掌勺吧？”齐睿吃了口炖茄子，又挑了一筷子粉条搁嘴里，味道好极了。

    17号院里的众人，更是感同身受，一声声叹息，一滴滴泪水，都在无声诉说着这场巨大的灾难给全国人民带来的身心的伤痛。

    齐睿端着两个铝制饭盒走进棚子，递给刘大爷一盒菜，又给齐歆放下一盒，见老头眉头紧皱叹息着，精神头不大好，便开解道：“大爷，人是铁饭是钢，心里再不舒坦，多少也吃一口吧，要不然您老这身子骨可熬不住。”

    刘伟业磕巴都不打一个，肯定地说：“不是。”

    啪得拍死了一只蚊子，齐睿点点头，说道：“您说得对，但是，盖房子可不是个小工程啊，工和料都还好说，钱从哪里来？大家伙儿的家底儿可全被压在破房子下面了。”

    齐睿拖着板凳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说道：“哥，你是我亲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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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这么办，等天晴开了，余震少了，我去公司借一台挖掘机来，先把这些破砖烂瓦清空了，看看能不能把各家的存折啥的扒拉出来。各家各户还是有些家底儿的，这时候就别存着了，先拿出来用，不够的再想其他辙。”刘伟业说道。

    他起身跑到院子中间，对正在干活的大家伙说道：“大家不要慌啊，都回到自己家的地震棚里避避雨，现在什么活都不要干了，等雨停了再收拾也不迟。”

    齐歆高兴了，冲两位哥哥龇牙傻乐。

    齐睿把这茬给忘了，眼前这家伙是中建七局的项目经理啊，只要他肯出力，弄点建筑材料啥的不费劲，手底下也有工人，起几间屋子一点难度都没有。

    齐歆冲他做个鬼脸，欢快地跑开了。

    齐歆乐得都直不起腰来了，前仰后合的，好不容易止住笑声，见刘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珠子一转，忙提着酒瓶给老头倒了半杯，说道：“您老也喝口解解乏吧。”

    我这小心脏有点慌张啊。

    因为小妹的离世，自个儿自责、内疚、懊恼、想死，就顾不上关心这个了，稀里糊涂的卖了830块钱，貌似用这830，给小妹买了块墓地，将她安葬了。

    被无视了，刘伟业郁闷，举起杯子敬苍天。

    老爷子发话了，刘伟业只能点头，“行，这事儿我干了，回头等天晴了，我就去单位走一趟，跟领导打声招呼，先紧着咱们来。”

    齐睿搂着齐歆也跑回到棚子里，这一来一回，身上就淋透了。

    齐睿压根不搭理这货，滋溜一口酒，吧唧一口菜，噗噗两口烟，顿觉人间美好，活活美死。

    想到这里，齐睿脑袋嗡得一下，他的记忆慢慢回来了，自个儿家也不是没钱啊，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收拾自家房子时，从地底下挖出来80多块袁大头，三块金锭子。

    刘华明回过味来了，哭笑不得瞅着齐歆，噗嗤一乐，说道：“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拉你大爷下水，你呀，活脱儿一个人精。”

    卧槽！

    筷子头敲在大腿根上，不是一般的疼，齐睿腾地跳了起来，狠狠搓着大腿根儿，倒吸着凉气说道：“您下手也太狠了，我靠啊，疼死我啦，我说伟业哥，您报复心咋这么重呢？”

    你还真信啊？这么不禁逗的吗？

    刘大爷亦是忧心忡忡，“老天爷不睁眼呐，今年这日子难过了。”

    刘伟业也端着两盒菜几个杂粮馒头回来了，恰巧听到齐睿的话，也跟着劝慰道：“是啊爸，吃一口吧，后面事情还多着呢，您老要是撑不住了，咱全院的主心骨可就没了。”

    刘大爷幽幽说了一句，“这时候，就不要计较个人得失了，以大家的利益为优先考虑。”

    “你大……”刘伟业又想放高声，心虚的瞅一眼老爷子，见老头儿坐在官帽椅上打瞌睡，再想回骂，发现面前这货眼珠子亮晶晶的，嘴角上挂着狡诈的笑容，遂收起了心思，“甭跟我套近乎，想说啥，开门见山。”

    他这一带头，大家心头的阴霾逐渐散去，各自大口吃起来。

    老爷子怒不可遏，“不是骂我你骂谁？我就是小睿的大爷。”

    老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刘伟业哈哈大笑，“行了，少跟我在这儿装相，能有多疼啊？你快说说，我出的主意怎么样啊？”

    “小睿子你大爷！故意涮着你哥玩儿是吧！”

    齐睿把背心一脱，爽快道：“成，我陪伟业哥喝两口。”

    话音刚落地，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刘伟业懵逼了，扭头看一眼自己亲爹，见他金刚怒目，立刻反应过来，“爸，我不是骂您啊。”

    齐睿笑得眼都睁不开了。

    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齐睿感慨道：“这年头的酒，绝对娘造的，不是狗兑的，味道真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