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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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的齐睿因为妹妹的离世正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中，无暇估计其他事情。

    刘振堂咧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说道：“就按你说得办。”

    他这么一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脑袋和地面发生碰撞，动静一点都不比地震小，两颗门牙也从吴大伟的嘴里飞了出来。

    刘大爷说道：“成，先你俩守着，半天后我再找人替换你两个。”

    赵一鸣走过来说道：“门口那道岗就我和三哥去守吧，我俩保证一个孩子都不放进来。”

    别看这几个货人高马大的，奈何手里的家伙什儿不给力，很快被手握铁锨的齐睿尽数掀翻在地。

    齐睿伸个懒腰，看看这帮干得热火朝天的家伙，说道：“有这帮子免费劳动力使着，咱们也能腾出手来干点别的事儿。”

    这会儿，全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跑了过来，以王老三为首，赵一鸣等几个为帮凶的壮汉们很快将来抢木头的家伙提溜到一块堆儿，目光带着嘲讽、阴狠、不屑一顾射向这帮下三滥。

    齐睿琢磨了一下，说：“这样，门口加道岗，拦住想要进院的孩子们。另外，跟街道办领导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街道小学腾出来，咱们出人出力，在小学操场上搭建地震棚，把老人孩子转移到空旷地带上去，派专人进行看管照顾，这样不仅能看护好老的小的，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刘振堂毫不犹豫，说：“好，我这就去。”

    男人们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床板上闷着头唉声叹气，女人们凑一块堆儿低声交谈然后抹着眼泪，偶尔抬头看看小院，满目疮痍，心下更是悲痛欲绝……

    见兄弟们被齐睿击溃，吴大伟目瞪口呆，当下也顾不上鼻梁骨疼痛难忍了，四下里踅摸了一圈，在砖头堆里发现了个撬杠，他飞快地跑过去把撬杠捡起来，回来后抡起撬杠砸向齐睿的后腰。

    吴大伟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干脆利落地冲大家鞠躬，态度诚恳道：“对不住各位大爷大妈兄弟姐妹了，我做得不对，不该来抢大家的木头，给各位道歉了。我这就把棚子修好，再次给大家道歉，对不起。”

    现如今，偌大个院子里只剩下青壮年男女了，刘大爷是在场的唯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嘭地一下，钵大的拳头怼在吴大伟脸上，打了他一个鼻血长流、满脸开花。

    又一想，形式比人强，刘振堂抓住自己的小辫子死活不放，17号院这些男女老少也都虎视眈眈的，想顺利脱身不容易，只有一条路可走，道歉，然后把拆了一半的地震棚给修好。

    论打架，在福祥胡同里，齐睿敢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好小子，敢到我这院子里来抢木头，你胆子挺肥啊！”刘振堂板着脸呵斥道。

    刘振堂爽朗一笑，接着咧嘴说道：“摊上你这么个同志，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这个小子啊，炖熟的鸭子，就剩这么张好嘴了。”

    “这还像句人话。”齐睿冷声说了一句。

    现在不是讲客套的时候，刘振堂说完，立刻走人。

    见众人情绪低落，齐睿拍拍巴掌给大家伙鼓劲道：“各位哥哥姐姐嫂子们，大家不要沮丧啊，天灾人祸避免不了的，灾难既然已经发生了，大家再发愁，再无奈，也无济于事，咱们要一起面对并克服它才行啊。”

    呼出口气，齐睿对刘振堂说道：“我琢磨着，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得把老人孩子们安置妥当喽，跟老人孩子们说一声，不经允许，谁都不能擅自进到院子里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振堂哥您也看到了，咱院全是危房，就怕哪家老人孩子舍不得家里那点财产，进去了，万一碰上余震，后果不堪设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想到这里，吴大伟更是悔恨交加，瞅一眼齐睿，心里对这小子恨意滔天，好死不死的，你丫跑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让哥们儿弄两根木头走不就完了？哥们儿又没打算全要。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齐睿凑到刘振堂身前，笑嘻嘻说道：“恶人还得恶人磨啊，老话说的果然没错。”

    齐睿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一看这几个货来势汹汹，转身就跑出了地震棚，抄起地下的一把铁锨就跟这些人对打起来。

    刘大爷也说道：“小天儿这法子好，考虑的很周全了。振堂，你是公家人，跟街道办领导们也熟，这事儿，你去协调。”

    先是一掀砸倒一个，接着抡圆了呼啦一圈干翻仨。

    吴大伟倒退两步，一摸鼻子满手是血，立刻勃然大怒，指着齐睿骂道：“你敢打我！兄弟们，给我上，干死丫的！”

    他想着，既然老天爷给自个儿了一个弥补上辈子遗憾的机会，无论如何，自个儿都要护全院男女老少的周全。

    赵一鸣和王老三郑重点头，转身走了。

    “你什么你？了不得了啊吴大伟，前阵子我就听说你小子整天正事儿不干，到处偷鸡摸狗的。怎么，现在偷不着了，改明抢了？我看你是想去篱笆子里待一阵子了！”刘振堂面容严肃，目光锐利，说出口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刀子一般狠狠插进吴大伟的胸口。

    刘振堂点头，问道：“你想干啥？”

    见老大被打，六七个小伙子气呼呼冲上前来，怒目圆睁，操起手里的铁锤钳子劈头盖脸向齐睿脑袋上砸去。

    刘振堂狠辣的手腕在整个辖区无人不知，面对这么个黑面煞神，吴大伟彻底蔫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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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撬杠就要砸到齐睿头上了，电光火石间，刘振堂冷不丁从吴大伟身后冒出来，抬脚照着他的小腿弯狠狠踹了一下。

    “走？你想往哪儿去啊？”刘振堂阴恻恻的目光打量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小子带着一帮子祸害进来了，棚子你也拆了，人你也打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我说吴大伟，是你脑袋里灌了粪汤子了？还是你觉得这院里的男女老少好欺负啊？今儿不给老少爷们儿一个说法，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就老实待在这儿吧。”

    吴大伟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吴大伟也不嚣张了，耷拉个脑袋不敢反驳，他虽然愣，并不代表他没脑子，他深知，要不是他爹在这个街道有点小权力，就凭他，想要在这福祥胡同混个风生水起，根本不可能。

    棚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惊呆了，纷纷喊着住手，别打了，几个男人跑上前拉拽着这几个下手不知道轻重的年轻人……

    “刘哥，我……我……”吴大伟结巴着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也懊悔不已，操，脑袋抽抽了，怎么想起来跑这院里来抢木头了。

    光一个刘振堂就能把他摁得死死的。

    说完，自个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赶紧着吧，这天儿一会儿弄不好得下场大的。”刘大爷抬头望望天，见乌云盖顶，有大雨欲来之势，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齐睿起码得在医院里趟半个月。

    大家回过神来，心下好几惊，忙拿着工具开始修葺地震棚，楔钉子的楔钉子，架木头的架木头，一派热火朝天。

    刘振堂抬手给他一脑瓜崩，“屁，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拐着弯儿骂你振堂哥也是个恶人，别当我听不出来啊。”

    见小伙伴们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吴大伟火了，爆喝一声：“都傻站着干啥？还不抓紧干活？真打算进去吃窝窝头啊？”

    “没，没有，您言重了，我这不是一时犯糊涂了么，别动气，您千万别动气，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这就走。”吴大伟见事不好，立马就想溜之大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刘振堂点了根烟，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老人还好说，嘱咐到了就行，关键是孩子，大人一忙起来，根本顾不上看管，这要是跑来跑去的，万一出点事儿，后悔都来不及。你既然提出来了，肯定有办法，说吧，咱怎么预防才好？”

    这货嗷得一嗓子，捂着嘴腾地站起身，扭头见是刘振堂，顿时摆出一副弱小可怜状，喏喏地不敢出声了。

    吴大伟对刘振堂的脾性很了解，见他不依不饶，就知道大哥这是动了真怒，自己若是强撑着不服软不道歉，企图蒙混过关，这事儿怕是无法善了了。

    王老三也点头应承：“刘大爷放心，我俩肯定守好第一道岗。”

    刘振堂可不会给自己老爹面子，弄不好自己就得进去吃几天牢饭。

    齐睿揉着脑门儿龇牙咧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您别拿对付阶级敌人那套对付我，咱俩可是同志。”

    一个都不能少！

    齐睿忧心忡忡，在他记忆中，受大地震影响，京城及周边地区余震不少，今天下午三时许，更是暴雨倾盆余震不断，中学教师沈雪松唯一的儿子正是在这次余震中被房梁砸在后脑勺上，因为抢救不及时，年仅六岁的小家伙丧生在这场地震中。

    真是倒霉催的，碰上齐睿这么个死心眼的玩意儿。

    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大家非常茫然，又感到无助，相互对视着，目光中流露出悲伤，这是一种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悲痛，巨大的压力压在众人心头，大家感到快喘不上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