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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吟捂紧了唇,不愿泄露鸟儿鸣啼般的哀哀动静,却架不住卫辞身经百战后日渐熟稔的技艺。

    宋吟率先入了水,浴池较之温泉更宽阔,她能轻易浮于水面。纤指闲适地拨了拨,却见岸上罩下一团阴影,正是赤条条的卫辞。

    她自是无所谓,卫辞却像是受了沉重打击,面色黑如锅底,竟快与天幕融为一体。他一声不吭取出方帕,替宋吟简单清理,环抱住她再度上马,“笃笃”赶往庄子。

    温水不可避免地倒灌进去,宋吟几乎要破口大骂,却瞥见他眼中鲜活的笑意,一时气闷。

    薄荷香气的凉茶哺入口中,宋吟方缓过神来,揩了揩落不尽的眼泪。

    里间有一浴池,约莫能容纳十余人,水面漂浮着桃粉花瓣,香气氤氲,闻者心旷神怡。

    “吟吟。”卫辞似笑非笑,“还不快谢过刘大人。”

    “……”她嘴角抽了抽,“就当我醉了。”

    彼此衣衫出奇得整洁,唯有一小片布料招惹了林间水汽,湿漉黏稠,所幸有夜色遮掩。

    卫辞已撩开长袍,曲指摁了摁她腰窝。

    可若在后世,十七岁,怕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

    “不、不好吧。”

    他兀自总结,身子前倾,薄唇贴上圆润耳珠,不轻不重地吮了吮,嗓音染上熟悉的喑哑,“话本上可曾告诉你,有人在野外行这事,吟吟可要试上一试?”

    所有的支撑不外乎她掌下的树干,及若即若离的滚烫身躯。宋吟紧张兮兮地去瞧卫辞,雪肌盈眸,无端惹人怜惜。

    四处灯火通明,却不见仆从身影,卫辞冷脸揽着她进了浴房。

    满座不敢贸然打量,男子们又爱劝酒谈天,宋吟放松地低垂了头,悠然吃菜。

    才两刻钟不到。

    伸手不打笑面人,对上她含情脉脉的杏眼,杨四竟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别别扭扭地示好:“你袖口上的花样挺别致。”

    宋吟态度松动:“庄子也没人?”

    宋吟挤挤眼,“反正没动我的银子。”

    待缓上片刻,察觉卫辞并无进一步的动作,宋吟偏过脸,悄然觑一眼,见他正静静望着自己。

    县令夫人的劝说也生了效,杨四姑娘面色稍霁,故意拣了离宋吟最远的藤椅坐下。

    她脸色轰然红透,毫无说服力地解释:“是话本,方才席间聊了几句话本。”

    “看来,是嫌我没有喂饱你。”

    然而两人共乘一骑,宋吟纵是恼了,也不能将他踢下去,只好朝天翻个白眼,往后倚去。

    “你方才滴酒未沾。”他不依不饶。

    为了一雪前耻,卫辞闹得她昏死过去。

    形容稳重的老嬷嬷低声解释:“那位是杨家四小姐,杨大姑娘原是知府夫人,后因难产去世,但上月,二姑娘又嫁去做了继室。”

    宋吟无辜地吐了吐舌,心说自己连他全名都不知道,但为免姐妹担忧,语气愈发温和:“别怕,我家公子脾气大得很,一瞧就是金银窝里宠出来的,半点社会毒打都不曾尝过,应当比知府要强。”

    杨家虽与知府有姻亲,可倘若子孙后代欲行科考之路,少不得要仰仗宋家。且宋府孙辈中出了几位麒麟才子,锦州有头有脸的人家,皆盼着能将女儿嫁进去。

    宽敞的院内摆了十余桌,好生热闹。再看四周绿植环绕,奇石之上甚至引入活水,发出动听泉音,朴实中藏着极尽的奢华。

    卫辞胸膛宽厚有力,心跳牵起的震动透过她薄薄的背,似有规律地传来。

    宋吟淡定接过,甚至踢踢他的脚尖,卫辞遂又多夹两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

    桃红脚底发虚,扯了扯她的衣袖,耳语道:“你家公子可交待过他的来头?”

    面对明晃晃的嫌恶,宋吟倒十分淡定。毕竟,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人,总比暗藏了一肚子坏水的要容易相与。

    面对周环山,他都不曾摆出这副客气模样。宋吟一时愣了愣,轻咬着木筷,压下丝丝缕缕的感动。

    她借卫辞的势、用卫辞的财,原也没有打算标榜成自己的功劳。与其掰扯虚头巴脑的名节名声,倒不如同各位小姐夫人熟络起来,大赚特赚。

    ……

    时近开席,丫鬟们前来引路。

    散席后,宋吟摸摸他秀挺的眉骨,将心中感慨道了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

    她如处火窖,周身发起热意。

    将来他妻妾成群,早早为人父母,也就泯然众人了。

    斗不过,只能顺从。

    他剥开糖衣,狠狠撞入,惊飞一枝野鸟。

    她转念想想,黑灯瞎火的,此间也没有摄像头,满足他一次算了。

    “多谢嬷嬷点拨。”宋吟柔柔道。

    宋吟今日一心为了推介铺子,压根不在意自个儿的风评如何。她见过礼,大事化小道:“我出身乡野,后又被卖身为奴,的确上不得台面。四姑娘实话实说,也不失为一种率真可爱。”

    是以杨四不敢造次,闷头饮了一杯茶,忍耐着没有出声。

    气氛逐渐变得不尴不尬。

    满座静了一瞬。www.chunrou.me

    宋吟不知外室需得立在主子身侧布菜,神色如常地挨着卫辞坐下。他此前不曾有过房中人,亦未觉出不妥,下意识斟满清茶,不着痕迹地推过去。

    说话之人端坐于上首,两鬓斑白,如炬双眼淡淡扫过,闪动着锐利光芒,正是锦州声望最高的书香门第——宋府的当家主母。

    细密的吻移至颈间,发出暧昧声响,于静夜中分外清晰。宋吟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如雷心跳,一声大过一声,宣示着她在紧张。

    “……”桃红一言难尽地抿紧了唇。

    县令夫人面色霎时染上慌张,偏偏左右都得罪不得,只好安抚地看一眼宋吟,再走上前去劝说富态女子。

    宋吟小腿传来痉挛,十指也跟着蜷缩,卫辞猛然卸力,怔怔望着下摆发呆。

    卫辞仍在卖力地吻着,模模糊糊道:“有何不好?前头便是庄子,侍卫们也不敢靠近,你我试完了刚巧能泡个澡。”

    “在想什么。”他情绪难辨地问。

    原本还低看宋吟的人,见了卫辞超乎寻常的偏宠,暗暗庆幸方才没有发难。

    “吟姑娘年岁不大,性子却沉稳得紧。”一道略带威严的嗓音打破了静谧。

    “再来。”卫辞道。

    美男计是吧。

    “?”

    “嗯。”卫辞重又不害臊地抵上来,嗓音低沉动听,“今夜本就是要带你来试试这浴池,只留了值夜丫鬟,乖乖候在耳房。”

    宋吟认命地闭了闭眼,将细腰压至最低。乌发垂落在两侧,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宛若上乘玉质,在月下闪动细腻的光泽。

    卫辞身心皆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侧支起身,戳戳她若隐若现的梨涡,淡淡开口:“你喜欢的,可是只有我的容貌?”

    宋吟方站稳脚跟,头上一轻,是卫辞摘了她的发冠。他仍旧剑眉紧蹙,快要能夹死苍蝇,宋吟摸不准是否该出言宽慰一声,又怕火上浇油,只得乖乖由他动作。

    卫辞听完,脸拉得老长,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不悦道:“十七都可以娶妻生子,更有甚者已为人父,这算得了什么。”

    “嘴上说几句又不碍事。www.huanxue.me”

    酒过三巡,卫辞举杯敬县令,语调平淡,却满含威严:“本……我不日便要启程回京,到时候,吟吟还得烦请刘大人与刘夫人看顾一二。待我再过来锦州,请两位去府上做客。”

    她腹诽着承受起亲吻。

    宋吟此刻神游天外,不曾设防,竟脱口而出:“想金山银山,面首成群。”

    气氛所致,望着道路一旁盘旋升起的幽绿萤火,宋吟再次生出感叹。她不禁惋惜,自己都还未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恋,卫辞倒是百年难遇,“花期”却只短短两月。

    于是,撑着他的臂缓缓跃下马,犹犹豫豫地扶住不知名的大树粗枝,左右环视一番,静的出奇,仿佛世间只余下他们两个。

    卫辞危险地逼近,粗长剑柄跳动着抵住后腰,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宋吟照做,心下却想,卫辞尚且十七岁,摆起架子来倒是得心应手。瞧他一脸喜怒难辨的神色,当真能唬住人。

    /

    桃红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嗓子眼,听宋吟介绍了一番什么春夏秋冬之色的花样,得闲了方问她:“你脾气倒是愈发的好了。”

    杨家背靠知府,小小县令也需给几分薄面,难怪刘氏吓白了脸。至于卫辞,他既不敞明身份,女眷只晓得是贵人,却拿不准是否能盖过知府去。

    /

    眸中欲意浓稠,近在咫尺的呼吸也粗重无比,他却只是望着自己,神色失落,宛如暴雨淋湿过的可怜小狗。

    卫辞眼神鲜少掠过她,似是不喜于人前亲昵,觉得有失身份。手上却诚实地夹起脆藕,准确无误地放至她碗中。

    刘县令知晓卫辞身份,更是受宠若惊,蜡黄的面皮登时充涨成虾色:“公子真是折煞下官咯,您放心,有我夫人帮衬着吟姑娘,保准她日子过得安心。”

    “快些。”

    他迎着炙热目光走下,略带薄茧的长指圈住莹白脚踝,猛一施力,将宋吟毫无征兆地拖了过去。

    繁重服饰被一同剥去,他目光凝重,大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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