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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厚厚一沓不同,他的回信极为简单,龙飞凤舞地写下“晓得了”,唤侍卫进来接信。

    不曾听见预料中的脚步声,卫辞眉色一冷,回过头:“还不走,等本公子请你吗。”

    丫鬟端来一碗清淡的牛肉面,目不斜视,很快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她点头如捣蒜,杏眼笑成弯月状,仿似一脸餍足的小狐狸。

    宋吟:?

    “公子,我今日好看吗?”

    卫辞忙完,见她愣愣看向窗外,秀气的眉拧成小小“川”字,莫名有为赋新诗强说愁的诙谐感。

    当时微醺,许多细节并不记得了。

    婉转动听,尾韵勾人。

    宋吟看着仪态万千,实则隐于裙衫下的双腿已然发麻,她细声问:“公子若是不忙,去奴院子里坐坐?”

    可卫辞似乎极爱读书,先前的马车里也装了一壁书册。

    这是一间书房,案牍上堆积成册,博古架中放置着银光闪闪的东西,似乎是匕首与飞爪之类的武器。

    卫辞听见动静,收剑转身,目光在她不同于往日的明艳笑脸上停留几息,喉结微微耸动。

    卫辞正坐于案前写字,脊背笔挺,面容精致。闻言,他只是冷淡地“嗯”一声,头也不抬。

    他从鼻间“哼”出一声,暗含威胁:“你可知,在我府上,随意打听主子行踪的,杖责二十。”

    他不重不轻地捏着宋吟的脸,触感令他感到新奇。嫣红的唇也被迫嘟起,活像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娇怯怯,令人想一亲芳泽。

    “有事?”见侍卫发怔,宋吟主动问。

    古人云,秀色可餐。

    宋吟乖巧地坐过去,仰着小脸问:“公子有何吩咐?”

    以宋吟看了不下二十部宫廷剧的阅历来谈,投其所好十分重要,可她对卫辞一无所知,府中下人嘴巴也严,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学生时代的宋吟,成绩中等偏上,却是老师与家长双向施压的结果。若要靠自觉,她怕是早就跌至倒数。

    卫辞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半张脸染上烛光的柔和,用现代话来形容,像是魔鬼与天使的化身。

    卫辞骄纵惯了,懒得再忍耐,垂眸重重印了上去。

    倒也怨不得宋吟,王才富请的嬷嬷虽教了如何行礼,如何坐立,却不曾将众女看作能嫁入贵门之人。

    待进了他的院子,四下无人敢抬头打量,方搂上女子不盈一握的腰,将宋吟一把抱起。

    卫辞心情难得大好,顺势吻了吻她透红的脸颊,而后无情地拨开,朝门外道:“进来。”

    届时,自己便是这富贵府宅的女主人,从此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而宋吟经验不足,却懂得享受,纤手攀着卫辞宽阔的肩,将重量压至他身上,便于自己喘息。

    待准备妥当,她随香茗去了前厅,道是卫辞已在等候。

    既是露水姻缘或者外室,礼数相较于撩拨男人而言,便不大重要。

    而卫辞逛青楼也要带上自己,想来是喜洁,要用宋吟挡去朵朵桃花。

    许是她盯得久了,卫辞放下书,招了招手。

    宋吟顺嘴问道:“忙什么?”

    宋吟立在原地,望着油纸伞上的雪梅图案发呆,一边等蚂蚁啃噬般的细密刺痛退去。

    宋吟用尾指搓了搓口脂,将浓稠颜色化淡,如此与她的容貌相得益彰。

    他抽身如此之快,令宋吟有些气不过。胜负欲作祟,她双臂微微施力,试图将卫辞压向自己。

    很轻。

    卫辞压住不断上扬的唇角,在宋吟回眸之前移开视线。

    “不去。”

    想来,王才富花了血本栽培这些女子。

    她又沿漂浮着新鲜花瓣的清溪走了走,盘算着,卫辞身份非富即贵,待日后回了京,定然要将锦州发生的一切忘个干净。

    “……”卫辞不知她为何欣喜,答说,“王才富隔日便将你的卖身契送了过来,往后府里的规矩,多多少少要遵守,懂了么。”

    既如此,她抛开仙气飘飘的白色裙衫,换上绣有夏荷的束腰长裙,配以纱粉色锦缎裹胸,再系一条水绿色丝带。

    “这是您的府宅,又没有外人。”

    却见宋吟眼睛亮了亮:“如此说来,我已是公子府上的人了?”

    “……”宋吟绞了绞帕子,强撑着笑,“奴去公子院里也是一样。”

    宋吟并未察觉他的打量,乖巧地贴着少年散发热意的胸膛,进了屋仍不肯松手。

    宋吟满意地转了一圈,问丫鬟香茗:“如何?你家公子可会喜欢?”

    宋吟并无所谓,欢欢喜喜地让丫鬟带路,在府宅中转悠一圈。原来,自己居住的小院离书房并不远,可与卫辞的清风院却隔了些距离。

    他伸出两指,掐了掐宋吟嫩白的脸,视线不自觉从饱满欲滴的红唇上扫过,想起几日前品尝过的清甜气息。

    宋吟难免得意,软下嗓音:“谢公子。”

    宋吟忍不住鼓了鼓掌。

    她如实说道:“公子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喜食辛辣还是甜口?什么时辰就寝,什么时候出府?还有……”

    房门被敲响,两人闻见汤面馨香。

    侍卫点头,而后恭敬退下,背影几息之间消失在视野之中,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辛辛苦苦描了大半日的妆,竟给她遮得严严实实。

    宋吟的确饿了,但碍于身份,客气问了句:“公子可要尝尝?”

    “不必。”卫辞在一旁坐下,理了理被她压皱的衣襟,捞起放才没看完的书。

    卫辞漆黑的眸在瞬间恢复清明,唯有宋吟眼角唇畔皆挂着可疑水渍,宛如盛着朝露的蜜桃,令不嗜甜口的他也生出一丝沉溺。

    卫辞不理,示意香茗呈上帏帽,生疏地替宋吟戴好。如此遮住了她的脸,卫辞方露出满意的笑,道:“走罢。”

    “……”她笑意微僵,心道你是鹦鹉吗,但表面不显,“是还有别的事。”

    卫辞正犹豫着是否要再度品尝一番,宋吟却坐了起来,问他:“公子用过晚膳了?”

    他衔住宋吟柔软的唇,不厌其烦地吸吮,又勾弄起她小巧的舌,攫取香甜气息。

    “叩叩——”

    此刻他翻着一本策论,宋吟不敢打扰,便支着下巴光明正大地端详。

    卫辞道:“你今日等我,便是为了吃一碗少面少汤多放些肉的汤面?”

    卫辞亦是想到这一点,懒得纠正,重申道:“在等我?”

    曲线玲珑,芙蓉开面,行走间步步生莲。

    宋吟却猛然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迎着卫辞黢黑的脸色,大有要继续吻上唇瓣的意思。

    卫辞后知后觉地收回视线,心道美色果真误人,竟连书也读不进去,于是语气略重:“吃完便回去罢,本公子还有事要忙。”

    天香楼,乃锦州唯一一间青楼。

    他尚有家书要回,示意宋吟下去。

    当年若非王才富挑中了宋吟,她只怕也要被卖入此地。

    话音被卫辞的两指掐灭。

    卫辞并非眼盲,只他一向被伺候惯了,毫无体贴之心,就这般等着宋吟慢吞吞地移过来。

    宋吟仍在复盘,毕竟她空有一肚子知识,却不曾实操过。尤其近来,在卫辞身上屡屡碰壁,令她执行力大打折扣。www.niantao.me

    “还要。”

    卫辞眼中漫开笑意,不再搭腔,抬步往里走去。应是他有所交待,仅两个侍卫随行,其余人等皆四散开来。

    她邀功似的凑上前,眸光映照出夕阳余晖,美得夺人心魄。

    几日不见,卫辞愈发俊秀了。www.rouhan.me

    “谢谢。”

    她进食时很是安静,细嚼慢咽,不多言语,倒有几分京城贵女的风范。

    宋吟痴痴看了一会儿,欲伸手去牵,却被一巴掌拍落。她委屈地眨眨眼,卫辞却敏锐地避开视线,沉着声:“成何体统。”

    “嗯。”

    了却了一桩心事,宋吟不再纠缠,待面碗见了底,她起身告退。

    卫辞眼神软了软,夸赞一句:“本公子不喜自作聪明的人,你做得很好。”

    于卫辞而言,宋吟这点力度轻若鸿毛。而他沉默两息,未曾抽出手,便算是一种默许。

    宋吟不吝香吻,在他形状好看的唇上印了一下,继而推开房门,同仆从狐假虎威道:“公子想吃热汤面,少面少汤,多放些肉。”

    他气笑了,随手将胆大包天的女子扔上美人榻,无视她的惊呼,兀自回至桌案前,一目十行地读完家书。

    卫辞垂眸扫她一眼,见某处丰腴得很,不禁疑惑,为何还轻得跟猫崽子似的?

    /

    宋吟了然:“是公子希望我一道去么?”

    香茗得了令,可同宋吟搭话,于是微红着脸拘谨地道:“姑娘极美。”

    侍卫惶恐地收回眼,如实道:“周大人邀了公子明日去天香楼,让宋姑娘一道。”

    果然,老远便瞧见一袭水蓝色长衫的翩翩公子把玩着长剑,他用剑尖挑破坠落的叶心,动作悠然,准头却令人咋舌。

    她失落地“哦”了一声,因知晓卫辞不会主动关怀,便顺势缠上他骨节分明的手,待十指相扣后,提议道:“我可以叫晚膳吗?”

    侍卫找过来时,宋吟正蹲在溪水旁拨弄浮叶,手腕纤细,秀鼻圆翘,回眸一笑时令花月失色,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尴尬地抻了抻腿,答说:“来了。”

    就着他漂亮的脸,宋吟顿觉面里掺了蜜,从味蕾甜至心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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