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女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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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累了，”她伸一伸懒腰，放松下肩背，“可是我不能不累。”
天气一天天转冷，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晚，早上已经来不及另外抽出时间读书。www.zhidie.me李平安只好每天晚上都在唐明磊家多待一会儿，多看会儿书，多写点儿字。
李秀珍刚听说沈琦要帮李平安补习时，很是兴奋。她读书时，沈琦没教过她，但她一直听其他人说沈琦是个好老师。可她也没想到，沈琦竟然会好到主动提出帮李平安补习，还借给她许多书来看。
至于唐明磊，李平安这一回真叫他另眼相看了。
“是啊是啊！”李平安说起那间梦幻的书房也十分兴奋，“那间书房简直像个图书馆！那里面的书要是让我看，估计要看一辈子！”
李平安点点头，“对，和他考到一个高中去，再考到一个大学去，你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回到房间，李平安关上门，先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外边的动静。确定屋外无人后，先搬开床头柜，然后吃力地挪动木质衣柜，拿出她藏在柜子后的小布包，将缠得紧紧的带子解开，把裤子另一个兜里的两块钱放进去。随后，迅速把布包的带子系牢，再次捆紧，重新放回柜子后，把一切归于原位。
“天冷了，草也要枯死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多割一些，冬天的时候，那些牛可就没口粮了。”
李秀珍一阵心慌，躲闪着眼神问：“他说我什么了？”
李秀珍哑然失笑，“你才看过几部电影。”
“他……你看见沈老师的儿子了吗？”
“二姐，你是不是有点喜欢……”
对上唐明磊同情的眼神，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等把债还完，我就能攒下钱去读书了。”
李平安知道，唐明磊是个热心的人，肯定是想叫她去找舅舅舅妈借钱。但他也一定早就听唐贵友和张红珍说起过，李国斌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子，借钱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叫他吃点苦头，看能不能有点长进。
今天周五，李秀珍下午就能回来。有了沈琦替李平安补习，李秀珍也能专心忙自己的学习，不用分神教她。到了周日，她就和李秀珍一起去镇上，李秀珍回校，她去沈琦家。
过了半晌，她转过身来，认真地同李平安讲：“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同他差得太远，还是不要痴心妄想。这时候，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考上高中才是最重要的。”
她买回来的五只小兔子死了一只，但另外四只已经明显长大。再过几个月，兔子长大，兔毛长长，就可以卖兔毛了。
李平安早出晚归，唐素红一早提过意见。不过，李平安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的时候，她把嘴闭上了。
痛改前非的大话谁都会说，他唐明磊从小到大，挨打的时候也说过不少，诸如再也不偷懒，不赖床，不贪玩，不独自下河抓鱼之类的。
“噢！”李平安脑中关于“沈之行”的记忆被唤醒，“看到了，长得可好看了，像电影明星！”
“反正就是像明星一样好看！他还说起你了呢。”
前天早上，他难得起了早，骑车上学时竟看见李平安牵了三头牛，每头牛身上各驮着两背篼的草。
她这一早上到底干了多少活！到底给多少人家放牛割草！
三千块不是小数目，靠人终究不如靠己。何况，这个年代，哪有多少人拿得出闲钱支援别人呢？
李平安正兴致勃勃地描述着，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书的震撼，没能发现李秀珍脸颊突然浮现出两抹令人生疑的潮红。
“从前我也听其他人说起过，沈老师家里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书，平常就会带书去学校，鼓励大家多读书。要是某个学生成绩特别好，她会请她去家里，在书房里任她挑选，奖励她一本书。”
李秀珍咬唇不说话。
李秀珍说得小声，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李平安听得不甚清楚，又问：“谁？”
她就好好读书，改变家人的生活吧。
只是，月夜静谧如水，她却失了眠。李平安说的那些，只能是为她少女心事所描绘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现实里，大概只有裴亚丽那样的女生，能和沈知行并肩走在一起。
李秀珍无奈叹气，却也不出言反驳了。
唐明磊几次欲张口，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闪烁着，犹豫再三。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想，不知道他看过多少。
“没有！”李秀珍凌厉地打断了李平安后面的半截话，可说完又仿佛心虚一样，仍旧眼神躲躲闪闪，像是要在空空的墙壁上绣出一朵花来。
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她长时间不自然的沉默，终于让李平安发现了端倪。
“他说我们俩应该是亲姐妹。”
“喜欢他又不丢人，他长得那么好看，而且一看就是个成绩好的好学生。二姐，你真有眼光。”李平安发自内心地赞扬她。
她留了个心眼，必须为自己早做打算。
“沈老师的儿子，高高瘦瘦的。”
张红珍对于爱读书的孩子总是格外宽容，她从不嫌李平安跑得太勤，待的太久，有什么吃的也会平分三份，招呼李平安一起。唐明敏巴不得有人同她一起写作业，还可以互相商量讨论。再说，上次被沈老师抓包，她一点儿没犹豫就把李平安给卖了，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李平安没跟她绝交，也没甩过脸子，对她一直好言好语，她更想和李平安多多往来了。
李秀珍没见过，只能在脑海里想象那样的画面。
“家里欠着债，大哥歇在家里，靠那几亩地，别说我的学费了，连吃饭也成问题。既然我没读书，当然是能多挣点钱就多挣点钱，让姐姐安心把书读下去。”
这一两个月来，李平安就像不知疲倦的牛一样，甚至比牛还要吃苦耐劳。她不用人跟在屁股后面撵，也不用人拎着耳朵训，自己十分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早出晚归，除了读书、干活，就是想办法赚钱。
李平安眼里藏不住的得意，掰着手指一家一家数给他听。
至于自己，她转过头去，看着沉睡的李平安，思绪渐渐平静。
如果她把钱全部上缴，明年夏天，唐素红多半是说什么也舍不得掏出来给她读书的。债可以还得慢一点，但她的学费，必须从现在就攒起来。
李秀珍偏过头去，笑得有几分苦涩。
他小小年纪，一副老头子一样的表情，李平安见了心里直乐。
既然女儿懂事，知道为家里分忧了，那她也不必担心她是出去惹是生非了。
累吗？她问自己。www.hailan.me
哦，对，这时候，村里一年里难得有几次来放电影，多数时候都看《少林寺》。
“干嘛这么累呢？”唐明磊皱着眉头问。
] “当然累了，”她伸一伸懒腰，放松下肩背，“可是我不能不累。”
天气一天天转冷，天亮的时间越来越晚，早上已经来不及另外抽出时间读书。www.zhidie.me李平安只好每天晚上都在唐明磊家多待一会儿，多看会儿书，多写点儿字。
李秀珍刚听说沈琦要帮李平安补习时，很是兴奋。她读书时，沈琦没教过她，但她一直听其他人说沈琦是个好老师。可她也没想到，沈琦竟然会好到主动提出帮李平安补习，还借给她许多书来看。
至于唐明磊，李平安这一回真叫他另眼相看了。
“是啊是啊！”李平安说起那间梦幻的书房也十分兴奋，“那间书房简直像个图书馆！那里面的书要是让我看，估计要看一辈子！”
李平安点点头，“对，和他考到一个高中去，再考到一个大学去，你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回到房间，李平安关上门，先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外边的动静。确定屋外无人后，先搬开床头柜，然后吃力地挪动木质衣柜，拿出她藏在柜子后的小布包，将缠得紧紧的带子解开，把裤子另一个兜里的两块钱放进去。随后，迅速把布包的带子系牢，再次捆紧，重新放回柜子后，把一切归于原位。
“天冷了，草也要枯死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多割一些，冬天的时候，那些牛可就没口粮了。”
李秀珍一阵心慌，躲闪着眼神问：“他说我什么了？”
李秀珍哑然失笑，“你才看过几部电影。”
“他……你看见沈老师的儿子了吗？”
“二姐，你是不是有点喜欢……”
对上唐明磊同情的眼神，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等把债还完，我就能攒下钱去读书了。”
李平安知道，唐明磊是个热心的人，肯定是想叫她去找舅舅舅妈借钱。但他也一定早就听唐贵友和张红珍说起过，李国斌这么个不懂事的儿子，借钱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叫他吃点苦头，看能不能有点长进。
今天周五，李秀珍下午就能回来。有了沈琦替李平安补习，李秀珍也能专心忙自己的学习，不用分神教她。到了周日，她就和李秀珍一起去镇上，李秀珍回校，她去沈琦家。
过了半晌，她转过身来，认真地同李平安讲：“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同他差得太远，还是不要痴心妄想。这时候，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考上高中才是最重要的。”
她买回来的五只小兔子死了一只，但另外四只已经明显长大。再过几个月，兔子长大，兔毛长长，就可以卖兔毛了。
李平安早出晚归，唐素红一早提过意见。不过，李平安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的时候，她把嘴闭上了。
痛改前非的大话谁都会说，他唐明磊从小到大，挨打的时候也说过不少，诸如再也不偷懒，不赖床，不贪玩，不独自下河抓鱼之类的。
“噢！”李平安脑中关于“沈之行”的记忆被唤醒，“看到了，长得可好看了，像电影明星！”
“反正就是像明星一样好看！他还说起你了呢。”
前天早上，他难得起了早，骑车上学时竟看见李平安牵了三头牛，每头牛身上各驮着两背篼的草。
她这一早上到底干了多少活！到底给多少人家放牛割草！
三千块不是小数目，靠人终究不如靠己。何况，这个年代，哪有多少人拿得出闲钱支援别人呢？
李平安正兴致勃勃地描述着，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书的震撼，没能发现李秀珍脸颊突然浮现出两抹令人生疑的潮红。
“从前我也听其他人说起过，沈老师家里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书，平常就会带书去学校，鼓励大家多读书。要是某个学生成绩特别好，她会请她去家里，在书房里任她挑选，奖励她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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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珍说得小声，像是怕惊扰了谁似的。李平安听得不甚清楚，又问：“谁？”
她就好好读书，改变家人的生活吧。
只是，月夜静谧如水，她却失了眠。李平安说的那些，只能是为她少女心事所描绘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美梦。现实里，大概只有裴亚丽那样的女生，能和沈知行并肩走在一起。
李秀珍无奈叹气，却也不出言反驳了。
唐明磊几次欲张口，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神闪烁着，犹豫再三。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她想，不知道他看过多少。
“没有！”李秀珍凌厉地打断了李平安后面的半截话，可说完又仿佛心虚一样，仍旧眼神躲躲闪闪，像是要在空空的墙壁上绣出一朵花来。
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她长时间不自然的沉默，终于让李平安发现了端倪。
“他说我们俩应该是亲姐妹。”
“喜欢他又不丢人，他长得那么好看，而且一看就是个成绩好的好学生。二姐，你真有眼光。”李平安发自内心地赞扬她。
她留了个心眼，必须为自己早做打算。
“沈老师的儿子，高高瘦瘦的。”
张红珍对于爱读书的孩子总是格外宽容，她从不嫌李平安跑得太勤，待的太久，有什么吃的也会平分三份，招呼李平安一起。唐明敏巴不得有人同她一起写作业，还可以互相商量讨论。再说，上次被沈老师抓包，她一点儿没犹豫就把李平安给卖了，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李平安没跟她绝交，也没甩过脸子，对她一直好言好语，她更想和李平安多多往来了。
李秀珍没见过，只能在脑海里想象那样的画面。
“家里欠着债，大哥歇在家里，靠那几亩地，别说我的学费了，连吃饭也成问题。既然我没读书，当然是能多挣点钱就多挣点钱，让姐姐安心把书读下去。”
这一两个月来，李平安就像不知疲倦的牛一样，甚至比牛还要吃苦耐劳。她不用人跟在屁股后面撵，也不用人拎着耳朵训，自己十分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早出晚归，除了读书、干活，就是想办法赚钱。
李平安眼里藏不住的得意，掰着手指一家一家数给他听。
至于自己，她转过头去，看着沉睡的李平安，思绪渐渐平静。
如果她把钱全部上缴，明年夏天，唐素红多半是说什么也舍不得掏出来给她读书的。债可以还得慢一点，但她的学费，必须从现在就攒起来。
李秀珍偏过头去，笑得有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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