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if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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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夏天那就另当别论。

    他忽然有些分不清，到底何处才是梦魇了。

    算算时间，不过这两日便要启程，才能赶得及在岁尾抵达长安。所以姜锦一点也不急着起身，安心享受着眼下温存的时光。

    她与他并肩作战，一点点拾回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也勘破了昔年萦绕在她身世之上的谜团，解决了由之引发的事端。

    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前世是为何而心动。

    裴临似乎把这样的亲密当成了一场旖丽的梦境，薄唇微颤，声音颤抖地道：“我们、成婚了？”

    七年，足够姜锦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长发，声音低哑地道：“锦锦。”

    眼前的姜锦，长发乌黑，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这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心动。

    确信了这一点后，姜锦放下得很快。而后的故事里，她虽然仍旧因为过往的事情心有余悸，但脚下这条路的走向，也的的确确没有走向从前的老路。

    （与正文时间线无关，和上一个前世番外有关）

    他们就此别过。

    拢着她长发的手从肩颈滑到肋下，寝衣轻薄而柔软，很容易感知到，那里，并没有存在过一个很痛很痛的伤疤。

    正如话本中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一朝酒醉，大梦一场，世间繁华已经倒转了方向，落魄书生回到了过去，手握未来的方向，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这是姜锦重生回来的第七个年头。

    她害怕重蹈覆辙，然而此时还未曾叱咤风云的裴临，用足够炽热的少年意气一点点打消了她的游移，他望进她的眼睛，攥着她的手抵在自己心口，一字一顿地对她说：“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一定、一定、一定会让你，不再惧怕。”

    裴临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姜锦……你……我……”

    裴临尝试抬起手，轻轻拢过姜锦颈侧垂下的

    他浑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听使唤,就这么怔怔地、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正支着自己脑袋，凑在他眼前的姜锦。

    裴临是早想与她成婚的，姜锦也并不排斥，她早打定了主意要过好这辈子。

    事实上，如果裴临也是重生回来，她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这段过往。但确信他并不是那个人以后，不知为何，姜锦心底却还是有些微妙的失落。

    这回，她有意试探，故意让裴临知晓了这件事情，想看他是否还会做出前世那般的决定。

    他不知道该不该选择相信这是一场梦，可是她的体温太过真实，真实到他连碰都不敢碰。

    她支起一边胳膊肘,抬起头,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摸男人的脸,对他道：“裴临，你怎么这么僵啊？要不你没凉,我都要怀疑你死透了。”

    只是被她紧紧揽着的男人就没有这么安详了。他的双眸仍深陷在震颤之中，在听见“成婚”二字从姜锦嘴里信口说来，鸦黑的长睫抖得更厉害了。

    姜锦有许多事要做。救下凌霄、找寻身世、打磨己身、搏取功名利禄……可命运恰如水流，依旧推动着两叶扁舟在波澜中起伏、靠近。

    相识微末的少年少女确实很容易对陪伴的彼此袒露心扉，而她也正是在这样的相处中笃定了彼此的心意。姜锦从不是害羞带怯的那种小娘子，某次一起出兵，她瞄见他不知第多少次偷眼瞥她，笑嘻嘻地凑了上去，问他，他在看什么？

    春雨初霁，姜锦与裴临分道扬镳。她无意再与他有所纠缠，只要他帮忙送她到云州就算了结。

    “你别动，让我抱抱，”她还在说话，“马上就要出发去长安，路上又免不得吞风饮沙，现在可得休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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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临的动作顿住了。

    全部的经历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没有那些和她过往记忆的裴临，姜锦不认为还是他了。

    调笑之意尽显，手还在不安分地乱动，而身边的男人在她的撩拨之下,非但没有如往常一般倾身压回去，反倒更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

    拖至今日，到底因为长安总归是她的心结。

    在七年后的今天，再过几日，他们便要一起去往长安受封。前世的情境没有重演，她也不再是谁夫人的角色，姜锦觉得，这样很好。

    安详地搂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姜锦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她刚从梦中挣扎起来，眼睛迷迷瞪瞪地睁了条缝，瞥见枕边人似乎已经醒了,她反倒安心地闭上眼,啪地一下侧过身去，胳膊腿儿一起全搭在了他身上。

    他微张了张嘴，看口型似乎是想唤她名字，可不知为何，嗓音却沙哑到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人生境遇千差万别，或许一丁点不同的遭遇就可以改变一个人，再加上姜锦的刻意调校，他有了迥异的表现。

    所以，在这个少年借居她的地盘时，姜锦几次试探，只为确定这样的机缘是否也落到了他头上。

    初雪后的冬日早晨，天刚蒙蒙亮,屋内安静无声，屋外落雪簌簌。www.mingxia.me是睡懒觉的好时候,再讲究练晨功的习武之人,这个时候也不免在暖意融融的被褥里多流连一会儿。

    她收回了胳膊，就地又倒下倚在了裴临的肩上，睡得有些发烫的面颊紧紧贴在他的颈侧，决定再睡一会儿回笼觉。

    被识破的瞬间，姜锦想躲，却被他攥住手腕不肯放。他的眼神像狼，似乎一定要从她这里索取到准确的答案。

    她

    过往历历可数，但重生回来，姜锦只觉自己的血还是冷的。这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只是曾经蹉跎过的那些岁月，终究化作了绵长的疼痛，缠绕进她的骨头里。

    姜锦不以为意，也抓了一缕他的头发来玩儿，一边道：“别来这套，我同你说过了，我现在是不可能松口的，美男计也不好使。”

    姜锦没打算在感情里留有罅隙，所以她与裴临约定，在此去长安回返之后，等她说完一个故事，若他不介怀这些神鬼志异的荒唐事，那她也不介意这辈子和他真真正正地重新来过。

    而姜锦恰如那话本中的书生，回到了故事的伊始。

    再做不到像从前那般热烈直接。

    可裴临不同。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他还未谋定后算，而是莽字当头。

    “你什么我？”姜锦连眼睛都懒得睁。

    裴临的喉结上下滑了一滑，嗓音滞涩，“大概……是吧。是梦魇。”

    因为少时的经历，对于他人的情绪，裴临其实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在这段时日的历炼下，他似乎对人心有了更多的揣摩，他察觉了姜锦对他的顾虑，尽管他不知是因何而起。

    原本就可以两人分担共享的事情，也终于在正确的处置之下，走向了不一样的结局。

    她并不如前世表现出来的那般大度，她是恨的，恨裴临不闻不问、自负骄矜，但那些曾经一起饮过的霜雪，寂夜里相依偎时砰砰然的心跳，却也都不是假的。

    太亲密了，即便是她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老夫老妻到这种份上。

    他们的婚仪潦草，而后又赶上了最乱的那些年，而后……又是那一箭。

    她闭着眼打哈欠,顺便继续往兢兢业业的暖炉身边蹭。尽管屋里升了地龙，但是再暖和也有限，不如他暖和得刚刚好。

    “长安……”裴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我们……就要去长安了？”

    可过往种种，现如今，在这世上，终究成了只她一人独守的宝藏。

    if线：姜锦单重生,裴鳏夫借这一世自己的身体吃刀子

    他抬眸，对上姜锦的目光，她似乎还在

    见她不睁眼，裴临似乎才敢继续看她，他垂着眼，目光下移，停在她扣在他腰际的手上。

    裴临那时只别过了头去，什么也没说，她有些失望，可下一瞬，他微凉的手指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动作生涩，尝试与她十指相扣。

    和他记忆中病容憔悴，连发尾都枯黄的模样全然不同。

    马上就要去长安了，如果按时间来推演，说明……有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人的喜好并不会因为重生而改变，要强的人也总是慕强。无可救药的，姜锦对另一个裴临动了第二次心。

    许是终于觉察出他的怪里怪气，姜锦睁开眼，双手撑起上半身，讶异地看着他，道：“对啊，不然呢？裴临，你今天很怪，被梦魇着了？”

    筹的少年。www.rouhan.me

    姜锦以为他是在反问，回道：“你这是呛我呢，放心吧，等这回我们从长安回来，我会和你说清楚我的顾虑和担心，你若真的还愿意，我会与你成婚的。”

    在故事的伊始，她依旧救下了裴临，那个受伤濒死、却会在日后漫长的纷争里夺得头

    裴临的眼中依旧有锐利的少年人锋芒，整个人像一只浑身的刺儿都竖起来的刺猬，除了防备和提防，对她有的只是好奇。

    在查到自己似乎便是郜国公主的女儿、看清裴焕君的真面目以后，姜锦倏尔就想明白了前世裴临的自作主张是为何故。

    好在，他没有。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最终，姜锦只确信了一件事，他并没有重生。

    孤身一人回到过去，阒寂的雨夜里，姜锦免不得要细细体味漂泊无依的感觉。这种过往种种无人分享、只得一人背负的感受，比之前世独居于山野中的那种孤独，更难消解。

    姜锦倒没觉得有异样。升了地龙火气重，才睡醒起来，嗓子干哑是正常的，一时说不出话也不奇怪。

    他一身的血都是滚沸的，就这么用炽热的少年意气，烧融了她身上的积雪，一点点打消了她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