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商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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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商隐一手撑着下颌，轻笑一声，“哪里记得这种东西。”

    商隐打量对方一眼，道，“挺漂亮的红色衬衫。”

    “实话实说。”商隐道，“相遇是在慈善晚宴。当时参加晚宴的人各自出了一份拍品，我当时拍下来了苏老师的一件首饰，似乎还有一番名目，晚宴过后苏老师出于礼貌感谢了我。”

    商隐眼神又显现出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苏圣心交叉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些，他镇定了下，又问：“那么，当时那个琉璃王冠呢？其他嘉宾可能会问。”

    商隐指背依然抵着下唇，他的目光在苏圣心的面孔上扫了一个来回，忽而一笑，道：“就叫‘苏老师’吧。”

    “苏老师吗……”苏圣心还真认真地思索了下，同意了：“可以，亲密之后叫几声儿正正经经的‘苏老师’，反而暧昧。那要不然，那些时候，比如接吻之后、说情话时，我就叫您‘商先生’？”

    “硬要说的话，”商隐唇角勾了一下，“我喜欢赢，喜欢征服，喜欢对方伏在地上。其他的，没了。”

    商隐拿起最上一张，目光快速扫过去：

    “那也不是。”苏圣心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了想法来源，“因为我自己也幻想过与爱人的首次约会。以后应该用不上了，这玩意儿今年年末就要被拆除了，而我还在合约当中。那这一段就放在这儿吧，也无妨。”

    称呼的事定下来了，苏圣心往下一步走，他说：“那商先生——”

    捏起杯子喝了口水，商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那部电影是讲什么的？我好像不该一无所知？”

    森林以及午夜都市等等逼真的场景被投影在雨屋当中，还配合着自然音效，人能近距离地感受“雨”，不需要把雨伞压在头顶，也无需担心全身湿淋淋的，甚至可以十指相扣、慢慢行走。

    苏圣心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然而很快便恢复如常，声线依然毫无起伏：“那就找。现在还有一个晚上，找出来。放在一个重要位置。衣帽间的正中央好像是个大理石中岛台？麻烦管家买个托盘吧，把王冠放那上面。”

    “是。”苏圣心的语气俨然介绍拍品的拍卖师，一字一句毫无感情，“那是我第一次演电影时束头发的琉璃王冠。”

    定了定神，苏圣心问：“那商先生的意思呢？”

    苏圣心：“…………”

    “我不像苏老师。”商隐说，“能说出来最喜欢的颜色、最喜欢的运动、最喜欢的书籍……我无所谓。”

    苏圣心在那部电影扮相极好，一出场便惊艳众人，商隐眼神随意一扫，之后很明显地定了一瞬，凝眸过去。

    感情上的“从一而终”是最没价值的东西。他未来大概还会有一段真正的婚姻，大概率是与某家千金联姻。但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当然绝对不会在意对方的感情史，对方也绝对不会在意他的。

    商隐无所谓地挑挑眉。

    这句台词一出来，商隐眼皮一抬，苏圣心也感觉到了，二人静静对视片刻。

    “对对方的称呼。”苏圣心问，“到时候在节目里，我们称呼对方什么？”

    商隐说：“可以。”

    “还能更不上心吗，”苏圣心不悦，直接给出他的答案，“去‘雨屋’吧。”

    回到客厅，商隐发现苏圣心正蹙着眉头，还在看那份文件。

    苏圣心沉吟了下：“叫‘苏苏’？影视剧里经常这样。”

    商隐靠着椅背，掌心向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商隐流露一丝不耐，将手机横撂在桌上，一手扳着手机，另一只手几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敲敲桌面：“一简介还要十分钟，够可以的。”

    苏圣心则迎向商隐。

    最喜欢的运动：网球。

    片刻之后商隐道：“先说你的吧。那些时候，叫你什么？”

    最喜欢的种类：金渐层。】

    最喜欢的动物：猫咪。

    “我们的相遇，”苏圣心问，“商先生有想法没有？”

    【最喜欢的颜色：红色。

    苏圣心审视着他。

    商隐眼睛凉了一下，说：“就叫我‘商隐’。我不习惯亲密称呼。”

    最喜欢的书籍：《雪国》。

    “行吧。”商隐挑挑眉，“我试一试。”

    “好。你叫我‘圣心’。”苏圣心却全然不惧商隐的警告意味，“不过，在某些亲密时刻，比如接吻之后、说情话时，‘商隐’这词太冷硬了，我们必须换上一个。”

    商隐的手抵着下唇，看着苏圣心。

    商隐不怎么走心地问：“烛光晚餐？”

    a4纸的中央标题写着“苏圣心的个人信息。”

    苏圣心扮演一个亡国之君，他头上的琉璃王冠被誉为最美的王冠，是登基时他的母后交给他的无价之宝。国破那天，敌国君主杀入寝宫，他坐在地上，敌国君主居高临下，一把拔下他的发簪，扯落他的发带，他如瀑的黑发纷纷垂落他的脸旁。敌国君主拿着那王冠，说：“这个王冠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了。”

    而后商隐目光落回屏幕，苏圣心则靠上椅背，心里头竟燥乱一秒。

    “雨屋？”

    ……

    商隐捏着那块优盘缓步走进二楼书房，选择文件，按下“打印”，便挺随意地靠着机器，一只胳膊搭在上面，另一只手落在腰上，垂着眸子等待文件。

    最喜欢的电影：《偷自行车的人》。

    那是一部古装电影，上映之后红遍三地，也拿到了最佳导演等好几个电影奖项，同时苏圣心第一次被提名最佳男主角。拍卖那个王冠时，苏圣心其实很舍不得。

    “嗯，”苏圣心将一个链接直接发到商隐手机上，“艺术家的试验作品。这个屋子模仿了大自然的瓢泼大雨，但棚顶却有感应装置，人走到哪儿，哪儿的雨就停下来，雨中的人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有一个圈儿跟着游客。它一直在全世界的大城市里巡回展出，之前也曾来过这边。”

    “那这部分就这样吧。”苏圣心拿起商隐那份文件在桌面上磕了磕，归拢好了放回文件夹，小心地用钢夹夹好，又撂在一边，在桌子上交叉起十指，抬起眼睛看着商隐，说，“接下来编恋爱史？”

    见假丈夫回来了，苏圣心语气不悦地问：“商先生，您文件里好像只有您过去的大致经历？喜恶部分过于敷衍了。”

    看完，他将手机还给对方，礼貌道：“很不错的一个故事。”

    空气安静了两三秒，而后两人竟同时说：“我吧。”

    “行吧。”苏圣心退让一步，“所以商先生是工作狂。因为想要整个集团，婚姻都是算计筹码。”

    对于他，与苏圣心结过次婚，又如何？无法动摇他的分毫。

    苏圣心递给商隐一块优盘：“基本信息都在这里头。”

    听到这话商隐竟然愣了一秒，没再说什么。

    “不错。”商隐称赞苏圣心，可语气难免带着轻嘲，“很浪漫的故事。苏老师真不愧是万千少女梦中情人。”

    “谢谢。”苏圣心收回手机，“进入到‘约会’之前，我又想起一件事儿。”

    苏圣心轻轻抬眼，二人目光再次撞上。

    “这样倒是效率很高”，商隐轻轻嗤笑一声，想，“多少夫妻过一辈子都未必真知道这些。”

    苏圣心还编着故事，语气宛如汇报论文：“然后，在雨屋的最后一间，四周尽是倾盆大雨，耳边全是瓢泼水声，我们就在那个小圈里，接吻了。我们仿佛与世隔绝，任由外头风吹雨打，我们都在一方天地里细腻温存。”

    商隐一颔首，攥着优盘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彼此彼此。我现在就打印出来苏老师的经历和喜恶，也背起来。”

    话落，两个人都有些意外，尤其是苏圣心。

    先告白的那一方，通常

    “第二次约会可以是商先生的烛光晚餐。”苏圣心又继续编了，“然后，我们谁先告白的？”

    “什么？”

    几秒钟后机器轰鸣，几张温温热热的a4纸轻柔地飞出机器，落在盘上。

    “我记得……”苏圣心回忆了下，“当时商先生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扎深灰领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顿了顿，他礼貌道，“很出色。”

    话到这里卡了一下，他本能地想起来了“接吻之后叫‘商先生’”的约定，抬起眼睛，对面商隐显然同样想到了，二人目光轻轻一缠，苏圣心才继续下去：“接下来编第一次约会？”

    视频直接开着外放，苏圣心也能听见。

    十分钟的电影，商隐竟未特别不耐。

    苏圣心先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觉得，这的确是商隐的性格。

    商隐目光闪动了下，也从桌子边拿起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文件正面朝着苏圣心，道：“想一块儿去了。”

    商隐嗤笑一声：“恶心。”

    回到客厅，苏圣心与商隐二人开始交换各自信息，免得之后在节目里暴露出来“不熟悉”。

    “……”苏圣心沉默了下，掏出手机找到一段视频网站的解说，递给商隐，“看这个吧，十分钟讲完电影。”

    商隐却轻笑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道：“然而我对任何事和任何人都没什么明确的喜恶。”

    他的眼睛直视商隐，没半点的畏惧，又道：“这样的话，我不保证节目效果，甚至不保证合作效果。”

    “那么，”苏圣心收回心绪，问，“那个晚上我穿的什么？我们最好盘点一下当天晚上的细节。”

    “麻烦了。”苏圣心接过文件打开来，一边看，一边说，“商先生的经历、喜恶，我会全部都背下来的。”

    最喜欢的作家：萨缪尔·贝克特。

    商隐的手划着手机，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