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九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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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隐走到那矮桌前，弯下腰，手指在满桌子的零零落落中勾出几个船帆部件，一个一个摁在船尾，说：“陪苏圣心。他喜欢。总有一些闲的时候吧，日程也没天天都满着。今天多点功夫，就多陪会儿，明天少点功夫，就少陪会儿。”

    商隐一直注意着他，见到他的小动作后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行程如此紧张，商隐却始终不见疲态，游刃有余的样子。即使在航班上，他也一直在看资料和发邮件。

    八个人的“爱巢”当然不可能在同一城市，不过苏圣心与商隐这对、大导与影后那对、以及nba球员与歌手那对，都在首都。他们几人忙忙碌碌上了飞机赶往首都，打算一个下午参观三家，再坐当晚的最后一趟红眼航班回度假村。

    “好啊！不躺白不躺，谢谢商总了。”制片立即跃跃欲试，她二话不说，脱了鞋子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床的半边，交叉着十指，眨眨眼睛，最后长长叹息一声：“靠……好舒服啊。”

    做完这些，他才趁着别人踏进门之前把机关又摁回去了。

    相处了几天而已，可商隐确实了解他。

    震惊了。

    就这么爱？

    床头上方的凹壁里本是某大师的抽象画，几千万英镑拍回来的，展现了现代社会的冷漠、孤独等等特征，可现在呢，通过遥控，那幅画能缩入左侧墙内，它后面则是一面大镜子！

    苏圣心说：“我——”

    不过，要做那就做到底。

    设计师并未采用传统的砖石设计，反而用了钢架加上玻璃的结构，一片一片的天窗使整座房子分外明亮，住在里面的人心情也好。一楼带个中央庭院，起居室、健身房、图书馆的落地窗外便是绿植与假山等。

    趁着别人进来之前，苏圣心没想太多，为了节目的话题度又把自己也搭进去，省着人家说他糊了，两只手一高一低地按上去、又滑下来，在那面大镜子上留下了一串指印。

    之后又去了球员的家。他们的家是大平层，在一楼，装修方面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有白色大理石的地砖，花纹地毯，还有白色的长沙发、白色的电视柜，非常像是普通人家。家里虽然面积不小，可实际的使用空间其实只有主卧、次卧，绝大部分都被改造成健身房和录音室了，健身房里各种器械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其中几样奇形怪状的苏圣心都不认识，而录音室也非常豪华，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大龄歌手羞愧地道：“我好久前就过气了，这些年都没什么作品，但我其实一直在写新歌，想做专辑。”

    接着一行人上了二楼。

    他想：等节目都录制完了，他们真的拼起来吧。

    制片坐起来下了地，冲着导演等几个人指了指旁边的床：“真的不一样。你们只要躺过了，就会发现：真的不一样，这床巨好睡。”

    他喜欢。

    苏圣心轻轻笑笑，道：“远。一共只有半个小时，摄像组还拿着机器，我们从这儿走进房子，再从房子走回这里，半个小时就没了。”

    玩这么花。

    她还拍摄了书架上的历史、社会等等书籍，末了，制片点着几本书，问：“怎么还有这么多本量子计算方面的书？”

    制片见到书架上的影视原著便将摄影师引向那边，给苏圣心立立人设。

    “哦……”

    众人快要进卧室了，苏圣心先去打开门。

    她这一试，其他人也眼馋起来，甚至包括国际大导与nba球员这些经济上早就已经非常宽裕的。商隐大度，节目组的导演、副导、摄像等人一个一个都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大家都觉得有区别，就nba球员觉得没区别，他说：“算了算了起来了，我真觉得没啥区别。”

    【睡了xxx的床垫子，开眼界了，长见识了，把这感觉烙在脑子里，以后可以指导编剧啦~[fighting][fighting][fighting]】有人立即评论道：【天啊，打工人连见识一次资本家奢侈糜烂的生活时，脑子里头想的居然也是这个经历可以如何帮助自己更好地打工，我泪目了。】【“打工”二字印在脑子里！】

    “……？”苏圣心想：那天好像没这玩意儿。

    其他的人笑闹着发朋友圈：

    苏圣心顿了一下，泰然自若地撒谎道：“市内还有一套房子，但今天来这一边的。”

    商隐一向会做人，他淡笑了下，问：“要躺躺吗，感受感受？”

    到苏圣心的办公室，众人发现他桌子上也摆着一张商隐照片，起哄般地笑了。照片上的商隐与平时不同，穿着一件花衬衫，在度假，十分休闲。

    “是别墅区。”大导金染秋略懂，“挤一起的在对面儿。自己就占一大片的全部都在湖这一边。”

    “……哇。”影后青蓝都“哇”了一声，“这儿还要放小苏？”

    商隐唇角似笑非笑，回答着此前苏圣心交待过的细节内容，“工作的时候累了，或者烦了，就看看他，会好很多。”

    进门之后，苏圣心有些呆愣，商隐似乎将这“爱巢”又进一步地布置了下。起居室里，长毛地毯正中央的大矮桌上摆着一幅半完成的大乐高。

    “最后一个还真不是。”身高将近两米的nba球员说，“经济舱放不下腿。至于酒店，床的长度够就都舒服，床的长度不够就都不舒服，每次优先挑床的长度。”

    一个副导拿着手机搜索信息，一边念出声儿：“呃朋友们，我搜了一下哈，这个牌子只提供定制，不售卖现货，因为觉得非定制的东西影响使用感受。每个定制都几百万，最高的款近8位数……

    制片人：“啧啧。”

    一分钟后，节目组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涌进来。

    到首都后，他们首先去了一下大导的家。大导的家非常中式也非常温馨，家具全是雕花床、大圆桌、八仙椅等，但家里头的“图书馆”和“电影院”是两个亮点，图书馆有满屋子的绝版书籍与dvd，苏圣心抽出两盘他自己喜欢的电影，打开之后却只见到极其粗糙的包装，这才发现居然是盗版的，吓了一跳，赶紧插回架子上，怕这节目播出之后该大导被骂成狗屎。

    “爱巢”虽然是个假的，但苏圣心也不紧张，他们已经做过准备了。

    这间卧室居然也不完全一样了。

    制片人：“？？？”

    是一艘极其复杂的海盗船。目测至少有几千块。此刻一层船身刚刚拼好。

    制片人：“…………”好讨厌他们。

    节目组按地图导航一路找到商隐的家，将面包车停在门口，车上的人拿着东西准备下车，苏圣心却道：“开进去。”

    【我出息了我出息了，我今天也躺了会儿好几百万的床垫子！】

    所有人都被吊起胃口来了。

    【霸道总裁感受到的，我今天也感受过了。】

    房子的外部、内部全都是大师手笔，非常现代。

    一楼有琴房——里头摆着一张古琴，房间甚至做过声音处理，有电影院、有冥想室、有酒窖，有club，有……众人一路溜达过去。

    他顺着方向望过去，顿了顿，明白了商隐的意思，道：“量子计算是他的专业么，我就也想了解一下。这些都是理论基础，不难的。弄懂他曾经弄懂的东西，很有意思。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为什么着迷，更多地了解对方。”

    苏圣心随着众人向水龙头望过去，本能地也想跟着大家去那边瞧个仔细，却被商隐圈着手腕拽回来，说：“你就别凑热闹了。”

    港台歌手问：“你们平时住在这吗？方便商总上班吗？”

    制片人：“哈哈哈哈！苏老师还有童趣呢。”

    制片看完龙头回到走廊，苏圣心也自然收起刚才好奇的模样，面上表情沉沉静静，然而制片一眼瞧见他们扣着手指等在那里，心里惊讶了下，想这两人感情未免太好，这才一分钟的功夫就又变成这样儿了，急忙叫摄影师调转方向，给静静立在门口的小夫妻一段镜头。

    最最特殊的地方是，卧室床头被改造过。

    “我发现了，”制片人叹了一句，“有钱人家经常会有想象不到的花钱之处。那个沙发、那个躺椅、那个壁灯，还有水龙头什么的，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细看看呢，就感觉应该很贵很贵。”

    小面包轧着车道开进去，好几个人问：“不是，首都还有这种地方？不全都是别墅区吗？一家一个小院子，一个小区好几十栋。”

    “……”制片看看商隐，再看看苏圣心，眼睛都直了。

    然而门一打开苏圣心就愣住了。

    港台歌手则笑他：“快捷酒店和五星酒店，头等舱和经济舱，对你一向是一样的。”

    苏圣心知道自己太好奇了容易露馅儿，不作声，但探头探脑，商隐怕苏圣心又溜过去了，手指一滑，与苏圣心扣着十指，将苏圣心拴在身边，等其他人回来。

    从父母那失去的，从其他人那得到。

    “想否认？”商隐问，“跟一个人腻在一起，单纯地玩儿，你敢说自己不喜欢？”

    不努力也不必感到羞耻，被鼓励着，被陪伴着，他确实喜欢。

    制片又看看他们两个，想：你也这么爱？

    制片人说：“商总还有这功夫？拼海盗船？你一天天忙成那样。”

    与以往的边吃午饭边聊天儿完全不同，因为今天还要“突击爱巢”，几对嘉宾拾掇了下便匆匆忙忙赶去机场了。

    苏圣心：“…………”

    他们先去了商隐的办公室，一眼便瞧见商隐大办公桌上苏圣心的那张相片。

    “嚯，”制片玩笑道，“传说当中有钱人家几百万的床垫子吗？我第一次知道世上有几百万的床垫子时脑子里头就一句话：贫穷限制想象力啊！”

    最后才是商隐的家。

    苏圣心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