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次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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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圣心看看商隐，没说话。

    到这里，交握着的十指分开。

    皮肤的细腻、肌体的温暖。

    从后边拍过来的两只手的特写极多。

    他将那只手递给对方。

    但到了这里，在这样的规则之下，夫妻为了表现甜蜜当然不能拒绝牵手。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粗长手指落入手套，一根一根填满位置，而原本那空空瘪瘪的地方便被撑起来。

    他直直地盯着对方，几秒钟后因为对方过于诡异而气笑了，摇摇头，走向厕所。

    因为劳累所以迟到、却仍洗净了菜的男商贩；

    更紧了。

    …………

    商隐：“…………”

    “……”苏圣心看着那手，也戴上手套，交叠上去。

    所有的人都在听。

    …………

    这样当然少些什么。

    可苏圣心无所谓，也用眼神回答了：好。

    到了一处服装摊位前，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突然指着几样商品告诉他们：“今天呢，虽然仍然不能碰触彼此的任何部位，但节目组大发慈悲，允许大家逛集市时戴着手套交握十指。”

    商隐也再次用眼神询问：要不要牵？

    “幻想着瑰丽的未来，要去世界的尽头”的少年少女们……

    之后商隐用另只手将手背处的布料拉上来，遮到手腕，又整理了下，那只手便立刻呈现一股正经禁欲的味道。

    制片人提醒说：“要像一幅画或者一段视频哦。”

    走着走着，某卖服装和卖饰品的小摊位旁还真的摆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插着各色的花。

    “集市尽头的大街上，”苏圣心又说，“一群少男少女骑在自行车上，他们周末出来玩儿。前面突然一片开阔，于是几个男孩子把上身低低地伏在车把上面，拼命地踩两只车蹬，将自己箭一般地发射出去。满眼的阳光，满耳的风声，路在轮下绵延不穷，他们幻想着瑰丽的未来，他们要去世界的尽头。”

    “……”苏圣心看着摊位上那一副一副的黑手套，回工作人员说：“就离谱。”

    支持孩子卖点东西当人生体验的父母们；

    商隐扫了码、付了账，女摊主将花儿包好，系上丝带，递给苏圣心。

    苏圣心的那张脸上扣着一个白色面罩，样子诡异，里面还散发着诡异蓝光。

    又是满满的几段话后，国际大导叹了一声：“这想象力啊。一段集市的戏码里竟然有十几个立体的人物，有十几个人间的故事。光听这一段场景想象我就知道，你绝对是好演员。太有电影的画面感和故事感了。”

    被阻隔了。

    被孩子们给气到了并心力交瘁的女商贩；

    “嗯……”结果出乎意料，几个明星竟然说得要么十分普通、俗套，要么甚至不接地气，连集市里会卖什么都说不好，他们似乎已经脱离普通人的生活太久了。

    苏圣心颔首：好。谢谢你。

    集市的人已经很多，也果真是“有卖食物的，有卖手工的，还有卖摆饰、挂画、服饰、头饰等等的，食物香气萦绕周围，不富裕但喜欢漂亮的姑娘们挑挑拣拣。”

    苏圣心接过来，又看了看，两侧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来了一点弧度。这倒并非全然是演，他本身确实也喜欢这些。

    两只手像被两层布料牢牢禁锢着，挣脱不得。

    美容仪是充电式的，人可以离开电源。

    离这儿不远的小镇上每周六都有个集市。

    上午，他们全员必须出门并且开启夫妻之间的首次约会——逛集市。

    最后轮到商隐与苏圣心。

    感觉身后一张依然炸着蓝光的脸在看着他。

    但第一次，看着苏圣心，他觉得这种感情好像也带些美好，甚至带些韵味。

    商隐的手非常大，苏圣心被绞着手指，他竟然也有了一种被掌控着的奇异感。

    商隐戴上一只手套。

    苏圣心还在讲：“后面几个女孩子让等等她们，可男孩子们愈发想显摆了，忽而撒了车把，他们直起身子，张开双臂，将这世界的阳光兜了满怀。”

    看了会儿电影剧本后，苏圣心将护肤工具从行李箱翻出来了。对于脸他其实并不太在意，但在这一行“在意”也是敬业的一部分。

    “嗯。”苏圣心抱着一个猪头抱枕，盘着双脚坐在地毯上。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穿过客厅望着对面的电视屏幕，说：“集市里啊，熙熙攘攘的。有卖吃的的，有卖手工的，还有卖摆饰、挂画、服饰、头饰等等的，食物香气萦绕周围，不很富裕但喜欢漂亮的姑娘们挑挑拣拣。”

    商隐也静静看着他。

    而下一秒，商隐手指便隔着布料轻轻地滑落下来，钻入苏圣心的指缝。

    拍背影，更经常拍那紧紧交握着的、带着黑色手套的双手。

    很快，十指交叉。

    商隐：“……”

    不富裕但喜欢漂亮、喜欢饰品的姑娘们；

    翌日，四对夫妻又再一次聚集在了活动地点，依然是最大的那间别墅。

    经过苏圣心的时候，商隐率先注意到了，交扣着的左手握紧对方轻轻一扯，便将苏圣心扯过来了一点。

    摄影机跟着他们。

    那个目光也柔情似水。

    怕碰到手，两个人还隔得挺远。偶尔二人逛到某个摊位前面看一看，偶尔也会买一点。

    想到白天苏圣心的描述，商隐温柔一笑，又装作宠溺，示意：圣心，买一枝吧？

    两人的手落下来，自然地交握着。

    可棉布阻隔了很多感觉。

    很陌生。

    卖饰品但喜欢花儿、喜欢美好的小摊主；

    花草、动物、人类，都喜欢。

    盛衰、起落、悲喜、荣辱，都很动人。

    走着走着苏圣心的一边鞋带松散了，他蹲下来，商隐刚想接过花儿，就见苏圣心完全就没想起自己来，而是十分干脆利落地用两排牙齿衔住花枝，垂下眸子系鞋带。

    说罢他弯下了腰，在那桶里仔仔细细看了一番，拨弄花儿的时候也小心地不碰到它们，最后挑了一枝粉颜色的洋桔梗。

    两人一路磨磨蹭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苏圣心的那支花一直垂在裤缝边上，晃晃荡荡的。

    不过这幅场景倒蛮好看。

    作为一个流量明星，捯饬自己是必须的。

    一群男孩跑跑跳跳，笑声天真，宛如无数小皮球儿，刹那之间从那边滚到这边，又从这边滚到那边。

    不自觉地，两个人便本能般指根剪着指根，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紧。

    到这里还算普通，然而因为他的声音，众人全都不自觉地被他的描述吸引了。

    苏圣心一点点讲，一副集市的画卷也缓缓铺开。

    苏圣心坐了一阵，突然发现他的水杯被遗落在客厅里了，于是起身，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谢谢金导。”苏圣心笑了笑，“我还远远不够，但我会继续努力。我喜欢世界、喜欢人类。”

    出发之前，按照节目的规定，每对夫妻都要说说对集市的印象与想象，要像一副画面或者像一段视频。

    苏圣心也再次发现商隐眼神非常会装——公司里面装认真，恋综里面装温柔，可实际上对于一切都充满掌控欲。

    正好商隐开完了会，想在睡前再去趟厕所，乌漆墨黑的一碰见，商隐登时愣了。

    “喜欢世界、喜欢人类”，商隐其实从未有过，过去他不感兴趣，甚至不屑一顾。他站得太高，其他人都呈现出了一模一样的阿谀奉承，面目模糊。

    爱小提琴、想被听到却没天赋的年轻男人；

    十点左右，四对夫妻就都出发去小镇上的集市了。

    一边走路，一边十指相扣。

    那只手滑下来时，苏圣心只觉得自己指根部位痒痒的，被摩擦而过。

    苏圣心又说：“有群学生拿出自己的作品摆在那儿卖，是画，不过无人问津。也有个不知来历的男人在集市里拉小提琴。他的音乐并不好听，但他很陶醉，周围的人匆匆而过。还有个姑娘一边儿卖服装和饰品们，一边儿卖她摊子旁篮子里的玫瑰花。”

    掌

    美容仪是面具式的。面具扣在人的脸上，通上电，面具里的特殊蓝光便会开始持续照射。不过眼周、唇周这些位置会被海绵隔绝开来，不伤眼睛。

    商隐知道自己是在演甜蜜戏，却又好像不完全是。

    自家节目搞到这样，商隐也轻笑了一声。

    就连那位国际大导都没讲出什么新鲜的。

    一路看过所有摊位，买了一点小纪念品，也吃了一些当地小吃，他们甚至用牙签儿挑着东西你喂我我喂你的，慢慢地，集市尽头就在眼前了，其他嘉宾已经全都在尽头处等着他们了。

    摄影师则拍摄着每一对儿的约会，苏圣心及商隐二人因为顺序拖在最后。

    商隐依然看着他，可目光却空前柔和。

    因为私自交流，商隐夫妻被警告了一次，明天节目最后一个上。

    苏圣心说：“是鬼。”

    商隐脱口而出：“你——”

    嘉宾们都是名人，不少居民认出他们，惊叫、拍照、呼唤朋友。

    众人像都沉醉于这些画面了。

    苏圣心顿了顿，“有个小贩匆匆走过去，挑着新鲜的瓜果蔬菜，水珠子滚落下来，淅淅沥沥洒了一路。一个卖小吃的女老板砰砰剁着蒜末儿，心情不大爽利似的，其中一粒弹到她的乱发上，随着她的后续动作有规律地颤动着。”

    商隐故作温柔地问：“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