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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3节 第九十三章 孤独的生命

    虽然说那次的蘑菇汤还挺好喝的就是了。

    魔女和魔法师们的收入来源,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只有她们能够炼制的特殊魔药。一少部分的魔女们也会利用魔法研究各种科技,做出些实用的物件售卖。也有的会接受一般人的各种委托,给他们带去便利的同时获取收入。

    格列丝塔靠在椅背上,招手示意伊莎贝拉靠近点。

    格列丝塔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担,缓慢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而直呼自己名字的原因,伊莎贝拉也从格列丝塔口中了解过,那个由风、青草、花朵与思念构成的故事……

    没错,伊莎贝拉还清晰地记得列蒂西雅带自己来到这里时,见到格列丝塔还没说几句话就大打出手的样子。

    锅中翻涌的黑色魔药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蒸发,随着魔药蒸发殆尽的那一刻,脑海中的刺痛也随之停下。

    “本以为得到能够超越时间,看穿因果能力的我,可以凭借这点做出点什么来。到最后,能被困在时间里的,也只有我而已。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老了,作为人类获得了禁忌的生命,却没有能够媲美长生种那样接受漫长生命的灵魂。”

    “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人这一生又能在这三百年里见到多少风景?从一开始,魔女之眼的诞生就是个错误罢了。我为了与列蒂西雅作对,甚至忘记了本心,不计后果地背负屠龙的因果,获得了这只眼睛。”

    来不及思考,在刹那之后庞大的信息便好似破闸而出的洪水般,一股脑地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源自魔女之眼使用方式的禁忌智识。

    伊莎贝拉挪动有些不安的脚步缓缓凑了上去,之后陷入了她的怀抱之中。

    来了几次都是这样,甚至伊莎贝拉以为那锅一直在煮的魔药已经制作完好几批了。

    对比这一次回来时,列蒂西雅将自己交给格列丝塔,语气中那股子针锋相对的味道早已荡然无存。

    “你根本不知道我一个人是怎么度过如此漫长的时间的,伊莎贝拉,是因为你的出现,我才觉得自己已经枯萎的生命中重新获得了绽放的意义,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和列蒂西雅这家伙的关系稍稍缓和一些。没发现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俩可是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呢……呵呵。”

    “伊莎贝拉·坎贝尔,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份超越世间与因果、窥视生与死尽头的洞若观火之眸,委任与汝身?”

    面对伊莎贝拉的质问,格列丝塔给出的回答是:因为我就算留着它也没什么用了,至少能将它送给真正需要的人。

    ……乱来的家伙!

    之前恐怕更加严重。

    伊莎贝拉有些诧异,这是格列丝塔老师第一次叫她的姓。甚至最开始之前,格列丝塔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开始称呼她为伊莎贝拉。

    “不是……这锅魔药吗?”

    “我其实一直想对她说声对不起来着,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嘴巴就是这么硬,言不由衷。她每次来看望我的时候,我都想对她说,可是都开不了口,最后吵起来打一架,她再扭头离去。”

    “——我累了。”

    随着格列丝塔口中的倒计时结束,即便伊莎贝拉的内心瞬间犹如惊涛般汹涌,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抓着魔杖划出一圈,然后像是沿着山峰一样划下来,停顿出一个点。

    格列丝塔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人,要说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肯定是不愁花的,但不能坐吃山空,也会时不时卖上些魔药换钱。

    “当然不是了。”格列丝塔摇了摇头,用手指轻轻抓了抓伊莎贝拉的发丝,“这锅魔药只是用来传达这份礼物的工具而已,为此我已经准备了很久。”

    第九十三章 孤独的生命

    “老师?”

    格列丝塔笑骂着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臭丫头,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怎么会用魔药锅煮晚饭?”

    “什么时候催眠的我?!”最后只能问出这个问题。

    “我要送你的礼物,非常贵重。”

    “看好,像这样向左挥一圈,然后像是沿着山峰一样划下来,这里停顿出一个点。咒语是:玫瓦兰汀——知道了吗?”

“咦?”伊莎贝拉瞥了一眼锅中的魔药,脸色有些发青,“不,不会是今晚我们的晚饭吧……”

    “抱你的时候。”

    “……是?”

    “您甚至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给我?”

    就连直到如今自己所度过的生命,都

    “坎贝尔,为了不让我后悔,你还是少开口问些我不想回答的问题好了。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与我一起完成这份魔药最后的步骤。”

    那只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已经是和正常眸子无异的琥珀色瞳孔了。

    “所以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伊莎贝拉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

    “我愿意。(玫瓦蓝汀——魔咒语)”咒语好似呢喃般出口。

    伊莎贝拉此时才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撞翻了椅子和桌面,后背摔在墙上。

    “我将魔女之眼作为礼物,送给了你。”

    “……为什么?”

    也许是错觉,亦或是这锅魔药直到刚刚才算成型,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所以就只能是魔药了吧,拿去卖钱用的吗?”

    “这个,真的能喝吗?”

    “我说三二一!”格列丝塔啪地打了个响指,“你就这么做,然后把咒语念出来。”

    伊莎贝拉皱起眉头,从和格列丝塔相处过的记忆片段一一回忆才恍然想起,魔女之家自从列蒂西雅带着她来到这里后,就一直有一锅魔药,好似怎么也煮不完一样,冒着气泡轻轻咕嘟着。

    “很久……?”

    满打满算,今年格列丝塔薇娅已经855岁了。其中有三百多年的时间都是一个人在这片群青森林中度过的。

    她伸手抚摸伊莎贝拉的脸庞,眼神中洋溢出幸福的水光,忍不住地不停小声重复着:“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伊莎贝拉呆呆地望着格列丝塔用魔杖将她的发梢削下了一缕,投入锅中,随后是右手无名指指尖的三滴血。

    也许是生命迈向终焉的腐朽之前,那用尽全力挣扎的不甘怒吼,火辣辣的,带着铁腥味,入口却很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是尝尽人生酸甜苦辣的奇怪味道。

    “格列丝塔老师……!您都对我做了什么?”她捂着左眼,忍不住大吼着质问。

    “当然不能,喝了会死……”

    那是真正和她相伴了“一生”的挚友,已经超越了友情,甚至亲情的爱——伊莎贝拉·芙莉亚斯。

    “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拒绝的话,伊莎,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原谅我吧。”

    什么?!

    不过之前在城里玩的时候,格列丝塔才发现最近似乎有不少年轻漂亮的魔女小姐们选择上电视当偶像。

    “?”

    ——那不比炼药赚的多多了?

    “三百年啊,列蒂西雅恐怕早就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不然也不会把你带到我面前来。”

    格列丝塔摇了摇头,“这药,是给你准备的。”

    然而根源魔女只是缓缓直起身子,用手撩起了遮挡着她另一只眼的长发。

    花费了这么长时间的魔药,却说是为自己准备的,那么这锅魔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格列丝塔要送给自己的非常贵重的礼物是什么,成为了伊莎贝拉现在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格列丝塔起身拉着伊莎贝拉来到坩埚前方,示意她抽出魔杖。

    格列丝塔站在锅边,只是凝望着翻涌着气泡的漆黑色液面,没有回答。

    出自十二阶根源魔女之手炼制的顶级魔药肯定不愁卖,大概随手做上一批就能赚来普通魔女们努力一整年的财富。

    格列丝塔拥抱了伊莎贝拉一下,虽然只是一触即离,甚至不到三秒,可伊莎贝拉仍然感觉自己清晰地嗅到了格列丝塔身上淡淡的魔药味道。

    “坎贝尔。”她突然回过头来,呼唤着伊莎贝拉的姓名。

    还真是直白,不过这样任谁都看得出来吧。

    格列丝塔一脸轻松地笑着,像是做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过来。”格列丝塔向自己伸出手。

    “……好。”

    伊莎贝拉只觉得头脑中词穷,无法形容那种力量缓缓推上脊背,令自己颤抖的感觉。

    “唔。”

    您也不是没这么干过呀……摸着被敲的地方,伊莎贝拉在心中暗自腹诽。

    “三,二,一!”

    格列丝塔只要一和伊莎贝拉那双蓝宝石似得眼睛对上,许多年前那万般欢喜的岁月便会再度涌上心头。

    带着些药材特有的芬芳、有些发苦的感觉,之后是浅浅的回甘,令她头脑微微地犯困。

    “您这个——”伊莎贝拉猛吸了一口气,却一时间不能从脑海中搜索出形容她行为的词汇。

    “接受了礼物,总要有些回礼吧?我可不是什么喜欢亏欠别人东西的家伙。”格列丝塔来到坩埚前,抬起魔杖敲了敲锅沿,其中深棕色的浓稠药液开始在中心卷起漩涡,向着深黑色缓慢转化。

    “知道了……”

    可伊莎贝拉正要开口,格列丝塔的手指却堵住了她的嘴唇。

    所以死亡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呢?

    自己被格列丝塔催眠了,什么时候?

    左眼在念动咒语后的一瞬间便出现了什么东西刺入脑髓的剧痛,令伊莎贝拉无法忍耐地尖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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