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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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乞丐道：“好说好说，江湖一丐，风餐露宿，笑看世间百态，淡然人生苦短。”

    东方未明挥棒格挡，不由得甚是狼狈，抵挡中瞥眼一望，见宅邸匾额上写着唐门二字，不由得更是奇怪，但片刻之间便想到在寿诞上，似乎见到过唐门中人参与，叫什么名字却记不得了。

    萧遥摇头道：“萧某本无姓名，当年村子里一场瘟疫，生父逝世，母亲改嫁他人，偏偏视我如仇，村里的人也都不大喜欢我，亏得村长老爷爷，时不时地接济一二，才没让我饿死。”

    东方未明心中好笑，不免要笑话萧遥莫非是饿死鬼投胎，好似饿上三天三夜一般，吃了自己干粮，又吃这么多的菜肴，肚皮真是能装得很了。

    待得走到一处密林之中，好容易有个歇脚的所在，东方未明坐在一处石头上，任由马匹自行啃食青草，又见小溪清澈见底，取出水囊盛了满满一壶，哪知却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乞丐，饿得有气无力，上来便来讨饼。

    巩光杰道：“这个自然，东方兄弟且不忙叙旧，这里是我百草门的几亩薄田，不是说话之所，咱们到门中说话。”说着便转头走到街上，却是遛着墙根，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天下奇事无逾于此，莫说是城中居民，每日均需购买粮米，蔬果，就是连摆摊谋生的小商小贩，却是全无影踪，家家闭门谢客，倒似是碰上了什么土匪洗劫一般。

    巩光杰越是不想张扬其事，东方未明便越是起疑，生怕巩光杰

    那乞丐道：“萧遥，却并非辽国萧氏后人，乃是堂堂的汉人，我也说不好多大年纪，若是按照个头大致来算，今年该当是十六七岁。”

    到了成都城前，萧遥拱手道别，东方未明取出身上的银两，分了一半给萧遥，说道：“萧兄一路指引，免得兄弟走冤枉路，这点银子算做兄弟，过几日再请你吃饭的本钱。”说着便递了过去。

    可事情却又没那么简单，但凡大城大镇，官府衙役捕快，势必众多，更何况还说不定有行伍兵卒驻扎，任凭土匪再如何猖狂，也绝不会以卵击石，即使碰上了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行动也必迅速之极，趁着官家应对不及，捞上一笔便跑，怎么会有虚张声势的事情呢。

    东方未明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我有言在先，我本非富贵，又是有事在身，只能请你吃些面条，包子之类的物事，如不嫌弃当可一路。”

    东方未明道：“萧兄身世坎坷，小弟多言了。”

    东方未明以为他这般奔跑，定是有人追赶，不知是碰上了强人，还是伙伴的欺侮，有心庇护一番，哪知偌大的成都城的街巷中，竟然空无一人。

    那乞丐甚是开心，说道：“向东三里来路就有一家上等酒楼，何不一去。”

    萧遥谢过东方未明相请之德，不便就此离去，便给东方未明做个路引，东方未明坐在马上，见萧遥却是步行，甚是不好意思，邀他共乘，萧遥却怕身上衣服太脏，引得东方未明嫌弃。

    这铁蒺藜本来是行军打仗，为了掩护撤退，密密麻麻的洒在地上，以便敌军不敢贸然追击之用，哪知竟也当成暗器射了过来。

    萧遥道：“哪能如此麻烦，只是兄台如此抬爱，少时投靠一时，还盼勿要见怪。”

    乞丐道：“都成乞丐了，若是不读些圣贤之书，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了呢。”

    萧遥笑道：“无妨，兄台请我吃饭，别说只是拉拉家常，就是暴打一顿，臭骂一通，我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待得乞丐再要，东方未明也是无计可施，双手一摊道：“没有了，你要是知道前面市镇的路径，当先领路，我再请你吃上一顿，倒也不妨。”

    萧遥却摇手不接，说道：“我们丐帮素有规矩，吃人残羹冷饭尚可，受人相邀共饮尚可，唯独不能受人财帛，东方兄好意，萧某心领，就此别过。”

    东方未明心中不忍，将自己的干粮分了给他一半，见乞丐吃得香甜，不由得甚是欢喜，想到师父所说的“侠义”二字，说到底就是急人所难，助人为乐，因此虽不知要过多久，才能碰上市镇，再买干粮，宁可饿了肚子，也好过眼前这乞丐活活饿死。

    他退开几步，那暗器也就停了下来，若是离的稍近，什么袖箭，飞蝗石，菩提子，飞刀，均是不客气的招呼过来。

    东方未明被他说得甚是气恼，毕竟自己尚是餐风露宿，赏他一口面饼已是老大恩惠，哪能请他吃香喝辣，摇头道：“我有事要到成都去，不能南辕北辙啊。”

    但东方未明首次来到成都，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乱走乱闯一通，果然来到一处宏伟的宅邸之前，刚想敲门招呼，哪知斜刺里两枚飞镖射来，东方未明听风便器，身子往后急仰，飞镖在鼻尖划过，相距已不足两寸。

    东方未明笑道：“看不出你虽然落魄，肚子里着实有些墨水啊。”

    东方未明笑道：“哎呦，为了一口吃喝，就要挨上一顿揍，未免不值，将来萧兄若是当真少了口粮，尽管往逍遥谷来，只需萧兄不计较在下厨艺不精，做出来的餐食难以下咽，那便随时恭候。”

    他心中好奇，高楼林立的城镇之中，怎么会有人开垦一片农田，长势又是这般茂盛，他刚走近几步，就见到一个身披葛衣的少年呵斥，东方未明来到成都之中，始终未见活人，虽然对方倨傲无礼，却总能问出些端倪，因此心中并不着恼，反而生怕对方转头就走似的。

    东方未明见他身法甚是迅捷，一晃眼间便奔出老远，要是纵马疾驰虽能追赶得上，可是人家不肯收受，何必令人难堪，心中却在琢磨，没听师父和师兄说过，有个什么丐帮，虽不知这个萧遥身手如何，但凭他这手轻身功夫，当不至于为银两发愁才对。

    这乞丐狼吞虎咽，吃了两张饼还是不饱，东方未明又递给他一张，被他三口并两口的吞下，跟着又来讨要，东方未明眉头一皱，心道这乞丐贪得无厌，可是捱不得他哀求的眼神，又将最后一张饼送了过去。

    东方未明见他獐头鼠目，甚是奇怪，可客随主便，却也不能贸然出口询问，百草门的大厅就在左近，东方未明牵马跟随，巩光杰将大门悄悄的开了，待二人走近，又将门缓缓的关了。

    东方未明实在不愿跟他掉书袋似的说话，说道：“萧兄领路，咱们先到就近的馆子吃上一顿再说。”

    他思来想去，脑子中却越来越乱，索性不去多想，路上本来急着去找年祈，此刻见到蜀地张灯结彩，似乎甚是繁华，寻人之事似乎也抛在脑后了。

    东方未明牵了坐骑，绕过一处路口，七拐八绕的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闻到一股药香，便前行探路，见是一处上等肥田，田中种了不知是什么药草，却是鲜艳夺目，不可逼视。

    东方未明见他言语风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

    哪料到那小孩儿虽然捂着伤口十分疼痛，却并不停留，爬了起来，往外便跑，东方未明不及调转马头，出声喊道：“哎，小兄弟，你头疼还不怕，别这么快跑快奔，弄不好血流不止。”奈何这小子已然去得远了。

    东方未明奇道：“你怎么连多大年纪，也搞不明白，那却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契丹人呢？难道你母亲就告诉你祖籍何方，却不说你生辰八字不成？”

    哪知他进了城，刚下得马来，却碰上了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孩，奔跑得甚是迅速，东方未明若非身有武功，势必跟他撞个满怀，这时虽无防备，但应变却也不慢，身子一侧，便让了过去。

    有了这堪舆图，东方未明便不再乱闯乱撞，可他一来全无阅历，二来这堪舆图上，绘的都是曲曲折折的道路，哪条顺遂，哪条艰险，却并不知闻，虽然知道眼前之路最是便捷，可是若是迎面一座大山屹立眼前，就算他孤身可翻阅而过，坐骑那就只能弃在路上，将来行走却又如何。

    那少年走到东方未明身前，二人一朝向，不由得都是一愣，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洛阳城中见到过的巩光杰，巩光杰一见是东方未明，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甚爱结交朋友，碰到东方未明肯于割爱，将蛇胆银两归还，如今作为东道主，自是要好好的款待一番，忧的是东方未明毕竟是从外面来的，若是有甚牵连，只怕……只怕……

    但这小孩儿生怕撞上，一个立足不稳，脚下一滑，便摔了个仰面朝天，后脑勺磕在地上，竟然流出血来，东方未明大吃一惊，便想从怀中摸出手帕，给他裹裹伤口，再去寻个大夫。

    东方未明又惊又怒，既震惊对方出手之快，更恼怒绝刀门蛮不讲理，不问情由便即动手，哪知他刚抽棒在手，半空里又是两枚暗器射来，这一回却不是金钱镖了，而是三棱是刺的铁蒺藜。

    萧遥道：“后来我就在江湖上到处行乞度日，倒也逍遥快活，自此就叫萧遥了，因此你问我姓名，我能对答如流，若是问我年岁，我还真说不上来。”

    这一带萧遥甚是熟悉，哪里有好吃的饭馆，那是如数家珍，只是碍于东方未明有言在先，身上银两有限，只能选了一家街边的小吃充饥。

    东方未明见他迟疑未定，说道：“巩兄，还识得小弟吗？”

    那乞丐寻思了一会儿道：“成都，那也不错，只是一天到不了，不如先到达州城歇歇脚，有你这匹马，后天准到成都。”

    小吃虽然简陋，做出来的菜肴却着实不俗，尤其是一道鱼香肉丝，虽然不辣，但在川地之中，却甚是有名，东方未明只箸了几筷，剩下的都被萧遥吃个干净。

    东方未明问道：“后来怎样？”

    本来绝刀门也好，唐门也好，于东方未明而言，均是一面之缘，都说不上亲疏有别，可是面对魔教高手，一个挺身而出，一个全无作为，在他心中夏侯非的形象，着实深刻了几分，因此受此待遇，却庆幸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他越想越不对，却无人可以问询，思来想去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记得之前在江天雄府上，曾见过的绝刀门少门主夏侯非，当日会战江湖四恶，着实崭露头角，心想这事情只有上门垂询，才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