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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谢骊皱眉看他,“你刚才说什么?”

    沈瑢顿时精神一振:“我想去皇觉寺看看那个阳燧器。”

    《我到大明抓怪物》

    “你——”谢骊有些艰难地开口,“何不将此物献给圣上?”

    北镇抚司是能让人这么随便笑嘻嘻就进去的地方吗?你见谁进北镇抚司还能笑出来的?可是上次这位就这么笑嘻嘻让谢百户带进去的……可是百户大人能带,他们能随便放吗?

    谢骊的眉毛顿时又拧了起来:“看那个做什么?”

    “嘿,还小看起我来了。”董长青大大咧咧地道,“我们锦衣卫不用念书——”

    谢骊只对着窗外看了一眼,声音就骤然一紧:“这是什么!”

    他刚说到这里,就见前头谢骊从屋里走了出来,顿时把后头的话都咽了回去:“大,大人——”完喽,正好被逮住。

    这句话竟不是谎话!谢骊握着望远镜,破天荒地不知说什么了。这千里眼上并无任何妖气,但正因为此,才令人心惊。就如那阳燧器一般——不,甚至比阳燧器还要奇妙,因为阳燧器中所蕴含的那日之精华尚可称为奇异之物,这千里眼却连奇异之物都没有,不过就是一卷黄铜,两片水晶而已!

    幸好这时候董长青从外头回来,算是给同僚解了围,沈瑢一看见他就笑嘻嘻招手:“董大人。”

    董长青支吾两句,没等谢骊说话便落荒而逃,谢骊对他背影皱一皱眉,到底还是没把他喊回来教训,转头看一眼沈瑢:“今日不是有课?不会又逃了吧?”

    再说,沈瑢自觉是个成年人,跟半大孩子吵架有点跌份儿,所以把康廉气了个满脸通红之后,他就鸣金收兵,没再打下去——有这工夫他干点别的不好吗?比如说,去找谢骊献献殷勤,虽说只能看看,但看美人不也胜过看康廉这张脸吗?

    “没——”董长青意图掩饰,沈瑢已经幸灾乐祸地接口道:“他说锦衣卫不用念书。谢大人,我不给太子当伴读了,来跟你们当锦衣卫好不好?”

    谢骊表情有些复杂,半晌还是只道:“你不必问了。只记得,此物不要再对他人说起。”

    他得得瑟瑟跟着谢骊进屋:“我有样东西送给大人。”

    “王家那位伴读啊——”董长青摸着下巴,“听说王状元在文人里头也算是有些孔武的,想来是子承父业。”

    董长青恨得牙痒痒,但也没招儿,他总不能上手抢的,虽然沈瑢那个匣子就捧在手里:“你小子——不是今天有武课吗?下了学不回家,是打算来找我们大人学武?”

    单筒望远镜看起来不甚起眼,因为沈瑢只想要既结实又轻便,至于外观他并不在意,铜匠本来还想雕花鎏金,统统被他拒绝了,此刻就是光溜溜一个筒子,只为了不滑手而雕了几道简单纹路而已。

    潭柘寺在门头沟区,离着京城市区三十多公里,要是坐大巴车那连半小时都用不到,但在这个时候么,反正沈瑢在休沐日起了一个大早,然后坐上马车,开始颠颠颠颠。

    “那为什么!”沈瑢也不是个很听话的乖宝宝,很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明明是有用的东西,为什么不用起来,反而不让说?”

    “为什么不行?”沈瑢有点诧异,“我觉得这个在军中极有用啊。”要不然他做出来干什么呢?

    只是这次去,跟之前去游玩可大有不同了。

    “这千里眼也是那异邦人所有?”谢骊沉声问。

    谢骊手掌一紧:“边关?不成!此物你不可再让别人知晓!”

    而且,这马车没到皇觉寺正门,倒是半路就拐了弯,后头的这段土路坑坑洼洼,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

    沈瑢算是占了上风,但也没有乘胜追击,毕竟也是太子的伴读,将来只要能考出来,朝堂上就必然有其一席之地,要是吵得太厉害了,只会让太子左右为难。

    “物尽其用。”沈瑢想了想,回答,“而且我觉得,这东西,边关应该用得着吧?”成化帝对边衅之事向来不上心,指望他,还不如直接跟谢骊说呢。

    沈瑢按住自己头上的小髻,对他怒目而视:“这还用跟翰林们念书?你肯定是打小就不好好念书,才连子承父业都用不对!”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没想到要做望远镜啊,谁还能预先知道自己要撒谎,那么早就铺垫下呢?

    就连谢骊也没搞明白:“这是何物?”

    “跟着翰林们念几天书,还会拽文了。”董长青不怎么客气地胡噜了一把沈瑢的头发。

    这场吵架最后不了了之。

    沈瑢一面腹诽,一面眨着眼睛说瞎话:“那时候我又没有水晶,说了又做不出来,怕你们不相信。”

    “子承父业不是这么用的。”沈瑢鄙视他,“不如说虎父无犬子。”

    谢骊将那望远镜紧紧握在手里,半晌才道:“此物——是那云游僧人给你的?”

    沈瑢嘿嘿笑道:“你用了就知道。这个这个,这边对着眼睛,那头对着外面,看!”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董长青也是诧异,而且他还立刻想了起来,上次沈瑢走了之后,谢骊忽然要吃酒的事儿——到底是为什么,能让他家大人忽然起了吃酒的心思?万家这个小子,就这么会逗人开心?

    揉着屁股跳下马车,沈瑢更想学骑马了,看谢骊多潇洒!尤其在这种山路上

    谢骊凝视着他:“你要研究这些做什么?”

    “好奇呀。”沈瑢理直气壮,“我那位师父说,千里眼能做出来,阳燧器却做不出来。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就做不出来!”

    至于骑马,那更是往后排的事,且不知道几时能摸着马毛呢。

    “嗯——”沈瑢抓抓头发,“我那位教画画的师傅说,此物名为千里眼。”

    生辰八字原在古代就是私密信息,寻常人也只有结亲或往寺庙道观中供奉做法时,才会将生辰八字拿出去。而对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来说,八字更是秘中之秘,就连成亲的庚帖上写的都是假的,就是为防有人拿到八字,用些邪法害人。

    沈瑢还真的有点想学呢。宫里这个武课也就顶个名头,都知道太子体弱,谁敢真个让太子辛苦?今日也就是象征性地扎了扎马步,打两下拳,又拿出几张小弓来让他们拉拉弓,连真正的箭矢都没见着一根呢。

    献给成化帝干吗?让他用这个去观察烧青词的时候有没有神仙下降?别浪费好东西了!其实太子那里他本来想送一个的,但太子如今自己都立身未稳,还是算了吧,先启发一下他对物理化学的兴趣就行了。

    谢骊垂下眼睛默然片刻,道:“也好。既是这样,我带你去皇觉寺看看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还在这枚阳燧器,那他就索性带他去,看看究竟能有什么花样!

    所以沈瑢打听来打听去,也只知道谢骊的生辰就在这个月,却不知道具体日子。

    谢骊被他问得难以回答,片刻方板着脸道:“莫要胡闹。让你不要提就不要提了!”看沈瑢鼓起腮帮一脸不服气,到底还是放缓了声音道,“礼物我便收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瑢坦然点头:“对啊。我那位师傅觉得此物极是方便,他有时见到一些好景,却因在高山深谷之中难以到达,有了此物便能远远观看。那异邦人便告诉他如何制作,只是这好水晶太难得,我师傅虽有方法,却没钱能做出来。”

    所以从宫里下了课,他就跑北镇抚司去了。

    “送给你呀。”沈瑢笑嘻嘻,“我听说,你生辰就在这几日?”

    谢骊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却揪不住证据:“那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

    皇觉寺,从其坐落的位置上看来,就是潭柘寺,沈瑢也曾经去过的地方。

    太子和那康廉刘璐自是没什么不满,但沈瑢看王云就有点意犹未尽了,更不用说他自己——这武课上得跟玩儿似的,还不如他打场篮球消耗多呢。

    这还是道路不错的情况下,毕竟通往皇觉寺的道路肯定要好好修的。即使如此,等到了山脚下,沈瑢也觉得屁股发麻——万家这个马车主要是在京城内的平坦大道上行驶的,外表倒是装饰得十分华丽,可是内部减震系统很不怎么样,在这种道路上颠簸得厉害。而                                                且阿银也忘记给他多垫几个垫子,就让他跟车座的硬木板那么亲密接触……

    “我来给谢大人送礼。”沈瑢理直气壮,吓得董长青差点要捂住他嘴:“送什么礼!”好家伙,万家明晃晃贿赂到北镇抚司门上来了,叫外人知道该怎么说?

    董长青嗤了一声:“虎父——”王华也就在文官里头算独一份儿,放到武将堆里就不显眼,更不用说在他们这些锦衣卫这儿了,这“虎父”二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要破除迷信,就得大力发展科学呀!

    然而就是如此普通之物,却能将百丈外的事物拉到眼前,这不是神异,又是什么呢?

    “我才没有!”沈瑢得意洋洋,“武课短,小菜一碟。”

    两名守卫对看一眼,都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位。

    “有趣呀!”沈瑢信口开河,“这东西连李子龙都想着仿造,却又仿不出来。可普通人都能使用——若是能明白其中道理,做出来人手一个,哪还有那些妖人什么事儿,谁还会被他们欺骗蛊惑呢?”

    谢骊紧盯着他:“你为何在紫芝观时不曾提起?”

    “不能告诉你。”沈瑢可不敢把望远镜随便给什么人看。

    一回生二回熟,沈瑢自觉第二次来就算熟人了,对门口的守卫都笑嘻嘻:“谢百户在吗?”

    “是我照着他说的方法做出来的。”沈瑢早有准备,“我不是说过吗,他曾见过一个异邦之人——”

    既然如此,倒是不能不让他进去了,哪怕让谢骊开心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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