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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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脏狂跳，热意上涌，她怔怔看着面前这张毫无遮掩的熟悉脸庞，不禁后退一步。

    晏琳琅俯身打量那片在宣纸上乱跑的纸人，满眼新奇道，“你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等她反应，一阵清风袭来，黑色剪纸人连同宣纸一同飘飞半空中。

    晏琳琅愣了愣。图册上的墨书行云流水，与她字迹的很像，却多了几分凌厉如剑的少年风骨。

    她唇瓣轻启，几乎是失声唤出那个名字：“阿渡？”

    身为无神之境的仙都少主，晏琳琅从未供奉过神明，也不知别人家是如何做的。

    晏琳琅执笔润墨，在宣纸上写下这个名字。

    六十年足够改变许多事，也足够遗忘许多事。看来她的记性真的是不行了，竟然连殷无渡的具体样貌也回想不起来，看谁都觉得像他。

    与先前那缥缈无踪的神识法相不同，分-身乃是神明借物凝成的实体，可感可触，人人可见，自然也就不需要戴面甲遮掩。

    刚准备走，忽闻一道略带嫌弃的声音传来：“你这都准备的什么？”

    晏琳琅点头。

    对了，还需给神主供奉香火瓜果。

    “本座要长留凡境，总得有个像样的分-身。”

    晏琳琅命人准备了瓜果香油，兽炉焚香，将贡品摆在香案上，拜了一拜。

    黑色小纸人右手腕上系着一条细细的红线，乍一看倒像条手链。

    不管了，心意到了就成。

    只是这架势，怎么像是供奉亡魂？

    是很多年前，殷无渡为她亲笔撰绘的《深渊鬼煞录》。只因她随口一句提到对深渊各阶鬼物的感到好奇，而各处古籍中又找不到相关记载，于是那个出身鬼蜮的少年便执笔润墨，花了大半个月，将当初撕咬他血肉的鬼物一一画出，赠予她做消遣。

    扑通扑通。

    “这个名字不错，本座要了。”

    “神主？”

    脑中浮现的，却是玄溟神主那双惊心动魄的完美眼睛。

    晨曦下的少年面容俊美，神清骨秀，右腕的红绳手链微晃，格外醒目。

    “殷无渡……”

    她并未过河拆桥之人，既然神主愿意通力合作，她自然也要尽好一个信徒的本分。六欲仙都最不缺的便是吃喝玩乐，小小供奉，不在话下。

    待它落下，晏琳琅才发现那不是纸蝶，而是玄溟神主所造的剪纸人，看形状，明显是男版。

    晏琳琅凝眸看了片刻，终是承受不住回忆的重量，搁笔将图册放回箱箧中锁好。

    排山倒海的回忆涌上脑海，晏琳琅微微睁大眼眸。

    他低头念道：“殷无渡？是个名字？”

    风停，花落。

    与前夜面具下的匆匆一瞥不同，这回玄溟神主的分-身样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眼前：

    翻到箱子的最底层，却是一本泛黄的图册。

    金光闪过，一袭黑袍的少年落地现形，抬掌接住轻飘飘坠落的宣纸。

    他擅于模仿，连字迹都与晏琳琅的十分相似。

    晏琳琅转身，只见一片黑色的纸蝶飘飘然自窗外飞入，恰巧落在那墨迹未干的宣纸上。

    没了黑色的面甲遮挡，没了额间的殷红神纹，没了圣洁的柔光笼罩，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完全重叠，一般无二。

    数日来的疑惑有了答案。

熠熠生辉，什么银丝凤羽扇啦，麒麟角梳啦，千年鲛绡啦，全是她年少时珍藏的玩物，也不知白妙那丫头从哪个角落里翻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