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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初二夜晚两人吵了一架后，崔慎再未踏入过她屋子，只借口公务繁忙不扰她修养，挪去了书房就寝。昨日开始，更是提前销假回了御史台任职。
个人出入行踪需要报备给宗正处，这原是对住在安乐侯府的前朝宗亲的要求。华阴夫人到底嫁入了韦氏司徒府，又功在新朝社稷，天子礼待她，不曾如此要求。只是她对己严苛，步步谨慎。
朔风拂面，华阴夫人的话出口即散，“唯有两人有了子嗣，稍微能绑定些。玉儿既然生不了，就需要用她自个的人顶上去。”
她有些惊恐地看向她。
每回梦魇或重压，姑娘发作不得，便掐掌心发泄。
华阴离开时，还算满意，青鹄陪送了一程。后提出一议，“夫人何不尝试直接从公子处入手？”
朱雀是韦玉 絜的影子。
“膝下”二字比“腹中”二字更有退路。
倒过来也一样，韦玉絜做的事，过去将来，朱雀撇不开半分。
琼华院中，杜氏略微坐了坐便借口离开了，留韦玉絜母女俩个说体己话。华阴便给韦玉絜分析杜氏前头说的话的意思。
杜氏闻她话，心中很不是滋味，怜她亦敬她。
“公子还说有事可随时去寻他，他书房的灯整夜点着。”朱雀道，“公子真得很在意您，所以或许他知道实情，愿意帮您呢？”
“这些日子，我身上不好，原是让她侍奉郎君的。郎君甚是满意！”韦玉絜回道。
果然，华阴道是伺候她的胡姑姑近来腿脚不便，让朱雀去她身边伺候一段日子。说着便起身预备离去。
华阴闻她这话，听出两分畏惧，心中便舒坦了些，只轻轻抚摸她一张褪尽血色的面庞，温慈道，“我闻青鹄说了，新婚夜你和十三郎玩闹很是惬意，翌日又随他一道游山，偶见那果子。是故贪食野菊荸一事，源头不在你。事都出了，阿母还能怎么罚你？”
“去给姑娘换个暖炉过来。”华阴盯着韦玉絜看了一会，给她将锦被往上掖好，支开朱雀，“阿母还是那句话，你与其作无妄地挣扎，不如好好谋划着如何让十三郎对你言听计从，效力我们。你想想，待他日事成，崔氏便是从龙之功，你与他前程似锦，好日子在后头呢。”
否则，朱雀便是下一个青鹄。
许久，韦玉絜喃喃出声，“你去熬些补身的汤，待郎君下值，我们给他送去。”
韦玉絜乖顺点头，“阿母这话在我出嫁前便说过一回，我记下了。所以才会在这会动朱雀的心思。”
雪下了有些日子了，外头那样冷，他竟然每晚都在。
华阴捻着手中佛珠，脚下微顿，念了声“阿弥陀佛”，“玉儿有您，是她的福气。”
“阿母——”韦玉絜从榻上下来，踉跄跌在地上，拉住她裙摆，“您不能带走朱雀。”
*
“这便很好！”
“我不会让你去的。”韦玉絜忍不住笑了下，伸手示意她起来。
朱雀的头埋得愈发低了，片刻方道，“是……”
“阿母来这一趟，便是要让你安心养好身子，最近的一年半载无有任务。且看看朝中局势再作定夺！”华阴给她将耳畔散落的发丝拢好。
华阴的手拢过暖炉，摸在韦玉絜面庞上，柔腻温热。然韦玉絜却觉如蛇爬过，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欲买桂花同载酒》
腊八日，长安初雪。
“这便是母女连心了。”杜氏叹一声，又生出一重愧疚，领着华阴往韦玉絜院子走去，“归根结底都怨十三郎，让玉儿遭这样的大罪。往后，妾身定护好玉儿名声，断不让受半点委屈。”
“你这孩子！”华阴转身扶她，“阿母都不能向你要个人了？”
玉絜不洁，与之俱黑。
“姑娘，你的手——”朱雀才要搭上去，便见她掌心无数指甲掐痕。
“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每年就一日回府的时辰，也没法与大人公子说上话。纵是大人来寺庙看夫人，也不会私下见您，您让我悄悄给大人的信也未见回的……但如今您嫁入崔府，您有郎君了，您有委屈可以和他说，可以告诉他！”
“我就说这两日眼皮跳得厉害，整个人心神不宁。”华阴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两手朝西边皇城处作了个叩拜的姿势，“初四那日着人向宗正处递了离寺来这的卷宗，索性天家慈悲，两三日便批复恩准了，如此过来看看。”
“阿母不是说了吗，我婆母也是这个意思，我若无子，自有旁人之子来我膝下。与其她们寻人，用我们自个的人，不是更好吗？”
譬如帮助维系崔慎两家的关系。
韦玉絜这遭算是个隐症，不似寻常伤病，故而一时间被杜氏将这事掩在崔府之中，连着司徒府都不曾告知。
“告诉他？”韦玉絜望向朱雀，又看自己一双手。
“阿母，您要个人伺候，莫说这丫头，便是让女儿回去，女儿也无二话的。”韦玉絜扫了眼局促垂首的婢子，“我说您不能带走她，实乃因为郎君之故。”
于是，这会终于下决心开了口，“姑娘，你要不要试着同公子说一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们又是打小的情分，他对你用情至深。
朱雀是韦玉絜的人，跟了她十余年。从韦氏司徒府到小慈安寺，从小慈安寺再到崔府。朱雀所行种种，便是韦玉絜所行种种。
杜氏恐她哀伤难过，原问过她，可要与其父母说一声，或者让崔悦过来陪着说说话。毕竟没有哪个妇人能一下便接受难以生养的结果。自己想陪着开解安慰，又恐才处不久反生尴尬。然而韦玉絜以不想让他们操心为由拒绝了。
“姑娘，我不要去伺候公子，我也不要做他的侍女，我只想陪着您。”寝屋中，朱雀跪在韦玉絜榻前求她，“要不我也多吃那果子，这样我也不能生养，夫人就不会逼着您让我去了。”
“你说，这些日子是他守的夜？他在外屋廊下？”
与其孤舟独行，不如拉他同渡。
为今之计，她要保朱雀，只能边走边看。
这么多年，她虽然并不清楚韦玉絜到底在作何事。但有那样两回，韦玉絜夜半归来，一身是血，她帮着梳洗上药；还有两回也不知姑娘犯了何错，被夫人关在膳堂里，那处许多年不开门了，因为当初青鹄死在里面。回想这些，朱雀多少能猜到自己姑娘做的定是些不能挪上明面的事，但她总也想不到是谋逆这等诛族大事。
屋外风雪声簌簌，屋内暖香袅袅。
华阴是特意来的这趟，她根本不在意韦玉絜吃下果子是特意为之还是无意受害，她在意的是结果。
韦玉絜往外头瞧去。
譬如生下崔慎的孩子。
这日，明明白白告诉韦玉絜，别违拗她。
她的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且条条都是朝廷命官，已经回头无路。母亲的话虽然多为利用，但不是全无道理。她需承认，她一个人撑不住了。
外头侍者闻里头声响，推门入内时，华阴已经扶着韦玉絜上榻，转首看见朱雀，遂含笑示意她过来，问她可愿随她走。
朱雀顿了顿，观过主子神色，低声道，“这些日子，公子虽宿在书房，但是守夜的都是他，他都是等您用完最后一次药，过了子时才回书房的。”
屋中烧着地龙，然韦玉絜还拢着一条风毛极盛的披帛，怏怏颔首，眼底压着愁怨，淡淡一层，却源源不尽。
朱雀知晓青鹄的事，一时间惶恐不已。
“十三郎？”
杜氏的意思，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即来年韦玉絜真的不能生养，自也会安排崔慎的血脉在她名下，神鬼不觉，世人眼中便是亲生。
所以，即便韦玉絜绝了自己的路，还有一个朱雀在，便是依旧可以完成华阴要她完全的事。
天气愈发阴寒，韦玉絜还不能下榻，杜氏独自在门口迎候华阴夫人。两人在正堂用茶的时间，杜氏遂将这事说了。
华阴蹙了蹙眉，“朱雀，确实如此吗？”
杜氏自然尊重她的意思，愈发尽力照顾。只是不知怎么华阴夫人处未曾能瞒住，五日后华阴车驾便到了崔府门前。
一路风雪漫漫，侍者撑伞提炉，杜氏同华阴并肩走着，低声又郑重，“夫人放心，崔家的长子嫡孙只会出自玉儿膝下。”
这些痕迹，朱雀已经见怪不怪。
“你的意思是，反过来，以他对玉儿的情意，让他主动投诚，从而不让玉儿为难？玉儿为他，婚期自毁名节，婚后自绝生养，崔慎若知晓，定是感动难言。”华阴看似赞同，却是一声嗤笑否决，她的眼前顿时韦济业的面容，笑意有些恍惚，“但男人多来理智，他们的情爱，很多时候不值一提。纵是海誓山盟，也极易转眼成烟。何论此间，涉及一门一族的生死存亡，兹事体大，大意不得！”
“前头还拒婚的，这会就这般难受了？”华阴剜了她一眼，“阿母可不信你这幅模样。”
她自己服食寒凉之物，断了华阴要她生儿育女的念想，华阴最多恼她罚她；若是朱雀服食，没了利用的价值，华阴盛怒之下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见面三分情。”韦玉絜目光隔窗牖落在外头那颗高大的丹桂树上，半晌垂下眼睑，“再者阿母不是盼我早日诞下崔家血脉吗？辜负阿母希望，阿母不罚我？”
] 自初二夜晚两人吵了一架后，崔慎再未踏入过她屋子，只借口公务繁忙不扰她修养，挪去了书房就寝。昨日开始，更是提前销假回了御史台任职。
个人出入行踪需要报备给宗正处，这原是对住在安乐侯府的前朝宗亲的要求。华阴夫人到底嫁入了韦氏司徒府，又功在新朝社稷，天子礼待她，不曾如此要求。只是她对己严苛，步步谨慎。
朔风拂面，华阴夫人的话出口即散，“唯有两人有了子嗣，稍微能绑定些。玉儿既然生不了，就需要用她自个的人顶上去。”
她有些惊恐地看向她。
每回梦魇或重压，姑娘发作不得，便掐掌心发泄。
华阴离开时，还算满意，青鹄陪送了一程。后提出一议，“夫人何不尝试直接从公子处入手？”
朱雀是韦玉 絜的影子。
“膝下”二字比“腹中”二字更有退路。
倒过来也一样，韦玉絜做的事，过去将来，朱雀撇不开半分。
琼华院中，杜氏略微坐了坐便借口离开了，留韦玉絜母女俩个说体己话。华阴便给韦玉絜分析杜氏前头说的话的意思。
杜氏闻她话，心中很不是滋味，怜她亦敬她。
“公子还说有事可随时去寻他，他书房的灯整夜点着。”朱雀道，“公子真得很在意您，所以或许他知道实情，愿意帮您呢？”
“这些日子，我身上不好，原是让她侍奉郎君的。郎君甚是满意！”韦玉絜回道。
果然，华阴道是伺候她的胡姑姑近来腿脚不便，让朱雀去她身边伺候一段日子。说着便起身预备离去。
华阴闻她这话，听出两分畏惧，心中便舒坦了些，只轻轻抚摸她一张褪尽血色的面庞，温慈道，“我闻青鹄说了，新婚夜你和十三郎玩闹很是惬意，翌日又随他一道游山，偶见那果子。是故贪食野菊荸一事，源头不在你。事都出了，阿母还能怎么罚你？”
“去给姑娘换个暖炉过来。”华阴盯着韦玉絜看了一会，给她将锦被往上掖好，支开朱雀，“阿母还是那句话，你与其作无妄地挣扎，不如好好谋划着如何让十三郎对你言听计从，效力我们。你想想，待他日事成，崔氏便是从龙之功，你与他前程似锦，好日子在后头呢。”
否则，朱雀便是下一个青鹄。
许久，韦玉絜喃喃出声，“你去熬些补身的汤，待郎君下值，我们给他送去。”
韦玉絜乖顺点头，“阿母这话在我出嫁前便说过一回，我记下了。所以才会在这会动朱雀的心思。”
雪下了有些日子了，外头那样冷，他竟然每晚都在。
华阴捻着手中佛珠，脚下微顿，念了声“阿弥陀佛”，“玉儿有您，是她的福气。”
“阿母——”韦玉絜从榻上下来，踉跄跌在地上，拉住她裙摆，“您不能带走朱雀。”
*
“这便很好！”
“我不会让你去的。”韦玉絜忍不住笑了下，伸手示意她起来。
朱雀的头埋得愈发低了，片刻方道，“是……”
“阿母来这一趟，便是要让你安心养好身子，最近的一年半载无有任务。且看看朝中局势再作定夺！”华阴给她将耳畔散落的发丝拢好。
华阴的手拢过暖炉，摸在韦玉絜面庞上，柔腻温热。然韦玉絜却觉如蛇爬过，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欲买桂花同载酒》
腊八日，长安初雪。
“这便是母女连心了。”杜氏叹一声，又生出一重愧疚，领着华阴往韦玉絜院子走去，“归根结底都怨十三郎，让玉儿遭这样的大罪。往后，妾身定护好玉儿名声，断不让受半点委屈。”
“你这孩子！”华阴转身扶她，“阿母都不能向你要个人了？”
玉絜不洁，与之俱黑。
“姑娘，你的手——”朱雀才要搭上去，便见她掌心无数指甲掐痕。
“这么多年，您都是一个人，每年就一日回府的时辰，也没法与大人公子说上话。纵是大人来寺庙看夫人，也不会私下见您，您让我悄悄给大人的信也未见回的……但如今您嫁入崔府，您有郎君了，您有委屈可以和他说，可以告诉他！”
“我就说这两日眼皮跳得厉害，整个人心神不宁。”华阴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两手朝西边皇城处作了个叩拜的姿势，“初四那日着人向宗正处递了离寺来这的卷宗，索性天家慈悲，两三日便批复恩准了，如此过来看看。”
“阿母不是说了吗，我婆母也是这个意思，我若无子，自有旁人之子来我膝下。与其她们寻人，用我们自个的人，不是更好吗？”
譬如帮助维系崔慎两家的关系。
韦玉絜这遭算是个隐症，不似寻常伤病，故而一时间被杜氏将这事掩在崔府之中，连着司徒府都不曾告知。
“告诉他？”韦玉絜望向朱雀，又看自己一双手。
“阿母，您要个人伺候，莫说这丫头，便是让女儿回去，女儿也无二话的。”韦玉絜扫了眼局促垂首的婢子，“我说您不能带走她，实乃因为郎君之故。”
于是，这会终于下决心开了口，“姑娘，你要不要试着同公子说一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你们又是打小的情分，他对你用情至深。
朱雀是韦玉絜的人，跟了她十余年。从韦氏司徒府到小慈安寺，从小慈安寺再到崔府。朱雀所行种种，便是韦玉絜所行种种。
杜氏恐她哀伤难过，原问过她，可要与其父母说一声，或者让崔悦过来陪着说说话。毕竟没有哪个妇人能一下便接受难以生养的结果。自己想陪着开解安慰，又恐才处不久反生尴尬。然而韦玉絜以不想让他们操心为由拒绝了。
“姑娘，我不要去伺候公子，我也不要做他的侍女，我只想陪着您。”寝屋中，朱雀跪在韦玉絜榻前求她，“要不我也多吃那果子，这样我也不能生养，夫人就不会逼着您让我去了。”
“你说，这些日子是他守的夜？他在外屋廊下？”
与其孤舟独行，不如拉他同渡。
为今之计，她要保朱雀，只能边走边看。
这么多年，她虽然并不清楚韦玉絜到底在作何事。但有那样两回，韦玉絜夜半归来，一身是血，她帮着梳洗上药；还有两回也不知姑娘犯了何错，被夫人关在膳堂里，那处许多年不开门了，因为当初青鹄死在里面。回想这些，朱雀多少能猜到自己姑娘做的定是些不能挪上明面的事，但她总也想不到是谋逆这等诛族大事。
屋外风雪声簌簌，屋内暖香袅袅。
华阴是特意来的这趟，她根本不在意韦玉絜吃下果子是特意为之还是无意受害，她在意的是结果。
韦玉絜往外头瞧去。
譬如生下崔慎的孩子。
这日，明明白白告诉韦玉絜，别违拗她。
她的手上沾了太多人命，且条条都是朝廷命官，已经回头无路。母亲的话虽然多为利用，但不是全无道理。她需承认，她一个人撑不住了。
外头侍者闻里头声响，推门入内时，华阴已经扶着韦玉絜上榻，转首看见朱雀，遂含笑示意她过来，问她可愿随她走。
朱雀顿了顿，观过主子神色，低声道，“这些日子，公子虽宿在书房，但是守夜的都是他，他都是等您用完最后一次药，过了子时才回书房的。”
屋中烧着地龙，然韦玉絜还拢着一条风毛极盛的披帛，怏怏颔首，眼底压着愁怨，淡淡一层，却源源不尽。
朱雀知晓青鹄的事，一时间惶恐不已。
“十三郎？”
杜氏的意思，便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即来年韦玉絜真的不能生养，自也会安排崔慎的血脉在她名下，神鬼不觉，世人眼中便是亲生。
所以，即便韦玉絜绝了自己的路，还有一个朱雀在，便是依旧可以完成华阴要她完全的事。
天气愈发阴寒，韦玉絜还不能下榻，杜氏独自在门口迎候华阴夫人。两人在正堂用茶的时间，杜氏遂将这事说了。
华阴蹙了蹙眉，“朱雀，确实如此吗？”
杜氏自然尊重她的意思，愈发尽力照顾。只是不知怎么华阴夫人处未曾能瞒住，五日后华阴车驾便到了崔府门前。
一路风雪漫漫，侍者撑伞提炉，杜氏同华阴并肩走着，低声又郑重，“夫人放心，崔家的长子嫡孙只会出自玉儿膝下。”
这些痕迹，朱雀已经见怪不怪。
“你的意思是，反过来，以他对玉儿的情意，让他主动投诚，从而不让玉儿为难？玉儿为他，婚期自毁名节，婚后自绝生养，崔慎若知晓，定是感动难言。”华阴看似赞同，却是一声嗤笑否决，她的眼前顿时韦济业的面容，笑意有些恍惚，“但男人多来理智，他们的情爱，很多时候不值一提。纵是海誓山盟，也极易转眼成烟。何论此间，涉及一门一族的生死存亡，兹事体大，大意不得！”
“前头还拒婚的，这会就这般难受了？”华阴剜了她一眼，“阿母可不信你这幅模样。”
她自己服食寒凉之物，断了华阴要她生儿育女的念想，华阴最多恼她罚她；若是朱雀服食，没了利用的价值，华阴盛怒之下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见面三分情。”韦玉絜目光隔窗牖落在外头那颗高大的丹桂树上，半晌垂下眼睑，“再者阿母不是盼我早日诞下崔家血脉吗？辜负阿母希望，阿母不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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