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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者，两袖清风。鹤立鸡群以高瞻，不以同流身自洁。”
她的眼里被淋了水，又红又痒。
华阴与她共浴，擦拭她身上血迹。
……
说这话的时候，是建安三年的春天。
《欲买桂花同载酒》
她不想一个人。
他们没有话，更没有笑。
只是偶尔和崔悦出去，又觉自愧不如，人家瞧着比她坦然多了。譬如去刑部侍郎家赴其孙子的百日宴，她都觉得有些不安， 崔悦才帮着阿兄杀了他们的嫡次子，可是这会逗弄孩童分明自在得很。又或者，崔悦邀她游湖，小舟穿行湖中，崔悦便与她读新学的课业：
这会杀这个陌生人，是为了自保。那人看着伤得重，但竟还能挣扎跃起，企图截她为质逃跑。所以，她只好杀了他。
阿兄和崔悦成婚那日，她在人群中看见崔慎，便想着若是他穿绛纱袍，定比阿兄更蕴藉风流，肆意潇洒。
华阴夫人翻阅女儿近来的功课，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慰藉。她合上书册，揉了揉女儿脑袋。
血粘稠又腥气。
确切地说，是从青鹄死后，她便想象着他的样子，他回来娶她的样子。
稍后，当是挺久的，韦玉絜记得自己被母亲搂着拍着已经睡着了，后来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
韦氏司徒府的孩子，四五岁便开始学习骑射，她悟性高，根基打得扎实，如今练剑，学得也快。
韦玉絜没有答话，当是默认了。
她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见得面前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
韦玉絜的眼中闪过一点光，“阿兄同我一样吗？”
韦玉絜没有说话。
阿兄少年老成，总板正着一张脸；崔慎则跳脱爱笑些，尤爱逗她笑。阿兄总说以后崔慎同她一块，两人能把房顶掀了。
三月春雨夜，微凉。
谁之，今朝如斯静默。
“姑娘——”
崔慎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观其脸色，俨然怏怏一副病态。华阴与他说过，玉儿冬日旧疾多发作，偶难自控，让他多担待。
“阿母是特地让我知晓的吗？”
面前恭敬站着四五个黑衣人，地上则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正一口接一口吐出血来。
反正很好看。
她晃了晃，不解地回头。
稍后用？
与她道，“阿母不是要为难你，实乃这个世道你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保护自己，无非便是对歹人心狠，手辣。你或许在想，你有阿翁，有阿兄，他们都会保护你，非要将自己弄成这样作甚？”
铜镜中已经没有他的身影，韦玉絜拂开终于从睫毛滚下的眼泪，从座上起身
新婚翌日拜舅姑，是婚仪后最重的一重礼，乃评判新妇贤良与否的标杆。
小姑娘已经脱了襦裙，自觉换上一身劲装，连绣鞋都换作了短靴，规矩站在一旁。得了母亲点头一笑，遂将紧咬的唇瓣松开，一颗心慢慢落下。然后抽开短剑正欲给母亲查阅她的武艺。
……
侍女们在给韦玉絜梳妆，但见她面色发白，呼吸急促，眉宇越蹙越紧，朱雀更是察觉她原本交握搁在膝上的手直抠掌心，遂匆忙唤她。
他把她娶回家，带她离开小慈安寺，她就不会再害怕孤独。
其实，很多年了。
她看着崔悦，想让她抱抱自己，又想推她到河里去。
观字识人心，他写得流畅自然，心中无愧无惑！是杀人啊，他怎会这样坦然的！
她杀青鹄时，是为了让她少受痛苦。
一日，深夜时分，难得阿母延后了时辰，没有在固定的时间让她就寝，只说下了场雨，让她陪自己赏夜色。
闻声而来的青年，自然也是这般想的。
崔韦两氏早早便是自己人。
“他很难受，玉儿去帮帮他！”华阴将她抱下暖榻，推了她一把。
她手上的血气还没散，呼吸稍重便令人作呕，实在想不出风花雪月的故事。那他呢，是如何写出这些好听又令人神往的话。
“哪里不舒服吗？”他便只当她真的病了，吩咐人传医官，又落目满案繁重的假髻，花冠，珠钗头面，道是让侍女们不要费事理妆，且让她歇下休息。
她后来有段时间对崔慎也是失望的，甚至在十三岁以后不再给他回信。因为她每回给他写信，都是在完成任务后，阿母在一旁给她磨墨，催她快些。
年复一年，她从跟着母亲的暗卫一起出任务，到开始带队执行任务，再到坐在母亲的位置布置任务以决胜千里。
十五岁那年，崔慎回京，母亲长达数年的首轮事宜也正好结束。她亦轻松了些，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小慈安寺根据密文从佛经里提取信息，整理卷宗。
韦玉絜回神睁开双眼。
韦玉絜不说话。
小姑娘有些疑惑，但她已经很少提问，多来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华阴持葫芦瓢给她洗发，一瓢水浇淋下来，然后揉捏头皮，理顺发丝，接着束住她头发又让她仰头。
“那没事，可能是被水淋了，一会就好。”
她在整理完的卷宗中，记下已经投诚母亲愿意效忠前朝的二十六位官员，十二门世家。还有未加入需要继续攻克的七家，其中顶级的门阀有两处：
八岁的女童，在无边的恐惧里终于寻到一点安慰。
“梅者，色以白，气以清，人如此涤荡乾坤。”
华阴将她洗净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绞干毛巾擦拭她的眼睛。
“不止。”华阴笑道，“还有崔十三郎他们家，你当他们去边地作甚，就是提前准备的。”
好半晌，小姑娘低低开口，“阿母，我的眼睛是不是受伤了？”
玉佩，还是玉珏？
她说，这是阿翁新编的《为臣论》，她和阿兄才学的。
譬如昨日他的新郎服，乃绛纱袍。圆领右衽，红缎赤纱，乌墨袖摆，衬得他玉山巍峨，长身如亭。
落下来，上了半晌的脂粉便白费了。妆毁补全即可，不是大事。但这日是她新婚翌日，她这幅模样，见者自当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姑娘——”
“阿母老了，总要有继承人，总要对你交底。再者你要进入人生另一段旅程，开启下个阶段的任务。”
唯余光看见镜中男人返身离开的背影，着一身靛青色云纹襕衫，滚金玉革带腰封，左侧腰间挂着一枚编有如意结的……
阿母也说，崔慎与她是同路人。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的，原来她做的不是特别坏的事，阿兄和崔思行他们都干过的，甚至连崔悦也不例外。
华阴又道，“那你陪陪他。”
她的梦魇少了些，慢慢可以重新学习课业。
她摇头，她想与他们同道。
阿母说，“你啊，就是心太善，可是要落了人后？可是要和他们反驰道而行？”
暖香烛火，很温馨。
华阴道，“他和你是同路人，崔韦两家都是我们自己人。”
小姑娘便又沉默下来，她就是觉得眼睛特别红，看什么都是鲜红一片，和血一样。
华阴说，“你阿翁和阿兄分不出精力保护你，阿翁和阿母一般，一样在教阿兄保护自己的本事。我们一人教一个，让你们都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然后捍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园就是阿母的家园，就是前朝，大周朝。我们要保护的人，就是安乐侯府里你的那些姨母表姊妹们。”
洛河韦氏，京兆崔氏。
前头给他佩腰封时，她扫了一眼。但她没有细看，记不清了。
窗外细雨沙沙，厢房中点了檀香，窗前燃着长明灯。
华阴道，“进水了，怎不说的？”
嫁给他，竟让她如此委屈。
然华阴没有让她比划，只将她抱来身畔，道是已经问过她师父，很是不错。又道让她养着些力气，稍后用。
小姑娘愣愣看着她，只在妇人示意下乖顺低头。
“七年，二十余条高官人命，你如此战绩，还怕你阿翁阿兄不加入吗？你嫁去崔家，崔十三郎还不是随你予取予夺！阿母没有骗你，你们可以同道的。”
华阴停下看过，问，“疼吗？”
“我去同阿翁阿母解释，却了这日的礼，没什么比身子重要。”崔慎周到又体贴，安抚道，“你不用多想，不会有事的。”
只是她也没有多看，是想象罢了。
于是，屋中就剩两人。
华阴捻佛珠道，“他和青鹄一样难受，血不死不休地吐，你忍心吗？”
铜镜之中，新妇双眼通红，睫羽带珠，就要颤颤巍巍落下来。
这夜天还未亮，韦玉絜便敲门唤人，“他死了，抬出去。”
但华阴还在说话，她得认真听，若走神中途被提问答不上，她便又要被罚了。
韦玉絜摇头。
笔在她手中折断，书简和砚台被她砸了满地，华阴夫人进来安抚她。
韦玉絜觉得他们虚伪，又觉得他们厉害。是怎么做到和阿母一般抄经念佛，心安理得，若无其事的？
韦玉絜的眸光亮起，“崔思行也和我一样么？”
这年冬，她左臂旧疾复发地格外厉害。概因一来气候骤降，二来心绪起伏太大。
前路漫漫，他们同道同行。
又说，玉儿，我教你啊。
] “官者，两袖清风。鹤立鸡群以高瞻，不以同流身自洁。”
她的眼里被淋了水，又红又痒。
华阴与她共浴，擦拭她身上血迹。
……
说这话的时候，是建安三年的春天。
《欲买桂花同载酒》
她不想一个人。
他们没有话，更没有笑。
只是偶尔和崔悦出去，又觉自愧不如，人家瞧着比她坦然多了。譬如去刑部侍郎家赴其孙子的百日宴，她都觉得有些不安， 崔悦才帮着阿兄杀了他们的嫡次子，可是这会逗弄孩童分明自在得很。又或者，崔悦邀她游湖，小舟穿行湖中，崔悦便与她读新学的课业：
这会杀这个陌生人，是为了自保。那人看着伤得重，但竟还能挣扎跃起，企图截她为质逃跑。所以，她只好杀了他。
阿兄和崔悦成婚那日，她在人群中看见崔慎，便想着若是他穿绛纱袍，定比阿兄更蕴藉风流，肆意潇洒。
华阴夫人翻阅女儿近来的功课，聪明的孩子，总是让人慰藉。她合上书册，揉了揉女儿脑袋。
血粘稠又腥气。
确切地说，是从青鹄死后，她便想象着他的样子，他回来娶她的样子。
稍后，当是挺久的，韦玉絜记得自己被母亲搂着拍着已经睡着了，后来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
韦氏司徒府的孩子，四五岁便开始学习骑射，她悟性高，根基打得扎实，如今练剑，学得也快。
韦玉絜没有答话，当是默认了。
她睁开惺忪睡眼，朦胧中见得面前场景，顿时打了个冷颤。
韦玉絜的眼中闪过一点光，“阿兄同我一样吗？”
韦玉絜没有说话。
阿兄少年老成，总板正着一张脸；崔慎则跳脱爱笑些，尤爱逗她笑。阿兄总说以后崔慎同她一块，两人能把房顶掀了。
三月春雨夜，微凉。
谁之，今朝如斯静默。
“姑娘——”
崔慎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观其脸色，俨然怏怏一副病态。华阴与他说过，玉儿冬日旧疾多发作，偶难自控，让他多担待。
“阿母是特地让我知晓的吗？”
面前恭敬站着四五个黑衣人，地上则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正一口接一口吐出血来。
反正很好看。
她晃了晃，不解地回头。
稍后用？
与她道，“阿母不是要为难你，实乃这个世道你要有保护自己的本事。保护自己，无非便是对歹人心狠，手辣。你或许在想，你有阿翁，有阿兄，他们都会保护你，非要将自己弄成这样作甚？”
铜镜中已经没有他的身影，韦玉絜拂开终于从睫毛滚下的眼泪，从座上起身
新婚翌日拜舅姑，是婚仪后最重的一重礼，乃评判新妇贤良与否的标杆。
小姑娘已经脱了襦裙，自觉换上一身劲装，连绣鞋都换作了短靴，规矩站在一旁。得了母亲点头一笑，遂将紧咬的唇瓣松开，一颗心慢慢落下。然后抽开短剑正欲给母亲查阅她的武艺。
……
侍女们在给韦玉絜梳妆，但见她面色发白，呼吸急促，眉宇越蹙越紧，朱雀更是察觉她原本交握搁在膝上的手直抠掌心，遂匆忙唤她。
他把她娶回家，带她离开小慈安寺，她就不会再害怕孤独。
其实，很多年了。
她看着崔悦，想让她抱抱自己，又想推她到河里去。
观字识人心，他写得流畅自然，心中无愧无惑！是杀人啊，他怎会这样坦然的！
她杀青鹄时，是为了让她少受痛苦。
一日，深夜时分，难得阿母延后了时辰，没有在固定的时间让她就寝，只说下了场雨，让她陪自己赏夜色。
闻声而来的青年，自然也是这般想的。
崔韦两氏早早便是自己人。
“他很难受，玉儿去帮帮他！”华阴将她抱下暖榻，推了她一把。
她手上的血气还没散，呼吸稍重便令人作呕，实在想不出风花雪月的故事。那他呢，是如何写出这些好听又令人神往的话。
“哪里不舒服吗？”他便只当她真的病了，吩咐人传医官，又落目满案繁重的假髻，花冠，珠钗头面，道是让侍女们不要费事理妆，且让她歇下休息。
她后来有段时间对崔慎也是失望的，甚至在十三岁以后不再给他回信。因为她每回给他写信，都是在完成任务后，阿母在一旁给她磨墨，催她快些。
年复一年，她从跟着母亲的暗卫一起出任务，到开始带队执行任务，再到坐在母亲的位置布置任务以决胜千里。
十五岁那年，崔慎回京，母亲长达数年的首轮事宜也正好结束。她亦轻松了些，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小慈安寺根据密文从佛经里提取信息，整理卷宗。
韦玉絜回神睁开双眼。
韦玉絜不说话。
小姑娘有些疑惑，但她已经很少提问，多来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华阴持葫芦瓢给她洗发，一瓢水浇淋下来，然后揉捏头皮，理顺发丝，接着束住她头发又让她仰头。
“那没事，可能是被水淋了，一会就好。”
她在整理完的卷宗中，记下已经投诚母亲愿意效忠前朝的二十六位官员，十二门世家。还有未加入需要继续攻克的七家，其中顶级的门阀有两处：
八岁的女童，在无边的恐惧里终于寻到一点安慰。
“梅者，色以白，气以清，人如此涤荡乾坤。”
华阴将她洗净的长发用一根簪子挽起，绞干毛巾擦拭她的眼睛。
“不止。”华阴笑道，“还有崔十三郎他们家，你当他们去边地作甚，就是提前准备的。”
好半晌，小姑娘低低开口，“阿母，我的眼睛是不是受伤了？”
玉佩，还是玉珏？
她说，这是阿翁新编的《为臣论》，她和阿兄才学的。
譬如昨日他的新郎服，乃绛纱袍。圆领右衽，红缎赤纱，乌墨袖摆，衬得他玉山巍峨，长身如亭。
落下来，上了半晌的脂粉便白费了。妆毁补全即可，不是大事。但这日是她新婚翌日，她这幅模样，见者自当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姑娘——”
“阿母老了，总要有继承人，总要对你交底。再者你要进入人生另一段旅程，开启下个阶段的任务。”
唯余光看见镜中男人返身离开的背影，着一身靛青色云纹襕衫，滚金玉革带腰封，左侧腰间挂着一枚编有如意结的……
阿母也说，崔慎与她是同路人。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是这样的，原来她做的不是特别坏的事，阿兄和崔思行他们都干过的，甚至连崔悦也不例外。
华阴又道，“那你陪陪他。”
她的梦魇少了些，慢慢可以重新学习课业。
她摇头，她想与他们同道。
阿母说，“你啊，就是心太善，可是要落了人后？可是要和他们反驰道而行？”
暖香烛火，很温馨。
华阴道，“他和你是同路人，崔韦两家都是我们自己人。”
小姑娘便又沉默下来，她就是觉得眼睛特别红，看什么都是鲜红一片，和血一样。
华阴说，“你阿翁和阿兄分不出精力保护你，阿翁和阿母一般，一样在教阿兄保护自己的本事。我们一人教一个，让你们都有足够的本事保护自己，然后捍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园就是阿母的家园，就是前朝，大周朝。我们要保护的人，就是安乐侯府里你的那些姨母表姊妹们。”
洛河韦氏，京兆崔氏。
前头给他佩腰封时，她扫了一眼。但她没有细看，记不清了。
窗外细雨沙沙，厢房中点了檀香，窗前燃着长明灯。
华阴道，“进水了，怎不说的？”
嫁给他，竟让她如此委屈。
然华阴没有让她比划，只将她抱来身畔，道是已经问过她师父，很是不错。又道让她养着些力气，稍后用。
小姑娘愣愣看着她，只在妇人示意下乖顺低头。
“七年，二十余条高官人命，你如此战绩，还怕你阿翁阿兄不加入吗？你嫁去崔家，崔十三郎还不是随你予取予夺！阿母没有骗你，你们可以同道的。”
华阴停下看过，问，“疼吗？”
“我去同阿翁阿母解释，却了这日的礼，没什么比身子重要。”崔慎周到又体贴，安抚道，“你不用多想，不会有事的。”
只是她也没有多看，是想象罢了。
于是，屋中就剩两人。
华阴捻佛珠道，“他和青鹄一样难受，血不死不休地吐，你忍心吗？”
铜镜之中，新妇双眼通红，睫羽带珠，就要颤颤巍巍落下来。
这夜天还未亮，韦玉絜便敲门唤人，“他死了，抬出去。”
但华阴还在说话，她得认真听，若走神中途被提问答不上，她便又要被罚了。
韦玉絜摇头。
笔在她手中折断，书简和砚台被她砸了满地，华阴夫人进来安抚她。
韦玉絜觉得他们虚伪，又觉得他们厉害。是怎么做到和阿母一般抄经念佛，心安理得，若无其事的？
韦玉絜的眸光亮起，“崔思行也和我一样么？”
这年冬，她左臂旧疾复发地格外厉害。概因一来气候骤降，二来心绪起伏太大。
前路漫漫，他们同道同行。
又说，玉儿，我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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