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天命难求索取无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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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思虑至此，皇帝的内心起了一片凉意。他清楚，古塞国那边，可用一个侍卫顶罪暂时化解干戈。但皇后这里，却敷衍不得。

    裕华宫内，皇后的眉宇间不禁带上一丝忧虑，她坐在那里，手中的茶杯在不经意间被握得有些紧。往日，她都能派人从紫宸殿那边打探到一二，而和亲之事却严密得很，至今未走漏任何风声。

    皇帝略一沉吟，垂目似有所思。良久，他终于抬头看着众人，缓缓点头说道：

    消息传来，宫中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同时聚焦在这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上。

    靖，意为安定，亦是皇帝对此次结亲的期盼。

    福宁宫内，五皇子端坐在殿上，面对着传令的内侍和太监，他眼中透出一抹惊慌和失落。

    二皇子话还未说尽，又走回到皇后身旁，说道：“因此，皇儿听闻古塞国要求皇子成婚后必须定居他国时，便向父皇谏言，让岑逸安和亲。这岑逸安去了古塞国，也与质子无异，母后和父皇也不必忧心了。”

    正当争议激烈之际，一名谨慎而沉稳的两朝老臣站出来，深沉地说道：“圣上，微臣认为，此事关系重大，不妨派遣使者前往古塞国探听一二，以确保双方和亲之意。否则，一味回避七皇子的身世，恐怕只会让形势变得更加复杂。”

    皇帝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皇后。他轻轻点头，再次垂首叹息。皇后心疼地注视着皇帝，语气中充满关切，继续道：“圣上若是有何忧虑，臣妾倒是可以与圣上共谋解决之法。”

    皇帝从前不知道，皇后厌恶七皇子到什么地步，只以为她是因为记恨荣妃而不待见岑思卿。没想到，和亲一事不仅牵扯出了一条人命，也让皇帝清楚知道了，皇后有多厌恨岑思卿。以至于，皇后可以放下过往，不惜主动提出恢复荣妃位份之事，只为了将岑思卿赶出岳国。

    “七皇子虽为废妃之子，但也是我岳国的皇子，身份高贵，岂容质疑。”礼部尚书站了出来，出言支持七皇子和亲之事。

    皇后继续微微一笑，说道：“臣妾正是此意。如此一来，所有事情便可迎刃而解，圣上也无需再忧愁了。”

    皇后见皇帝眉头不展，还未来得及抖落身上的雪花，便赶忙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皇帝手边，然后柔声说道：“已是大雪时节了，圣上要多注意龙体，莫感染了风寒。”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的谕旨，最终送到了五皇子的福宁宫。

    紫宸殿的争论暂缓，皇帝顶着寒风回到永福宫。刚休息片刻，便见皇后冒雪而来。

    “五殿下，接旨吧。”太监提醒道。

    几日后，为了平息使者被杀的风波，皇帝最终还是允了和亲之事。宫廷内外，顿时各种谣言纷飞，一时难辨真假。

    “所以，皇儿才特意向父皇提议，让岑逸安去和亲的。”二皇子继续说道。

    二皇子点头，他徐徐踱步道：“皇儿之所以这么做，一是知道，父皇不会也不愿七弟去和亲，皇儿不能违背了父皇的心意。二是皇儿想以此事，打压一下顺妃的气焰。那日，在父皇为皇儿举办的宴席之上，皇儿见顺妃对母后似有不敬之意，所以私心也想让顺妃少个依靠，得个教训。”

    皇后脸上的笑容，随着二皇子的叙述，逐渐灿烂。她舒了一口气，举起一旁的茶杯，终于品了一口。

    皇帝又清楚，即便是皇后知道他的这番心思，也不会理睬，依旧会怂恿他让岑思卿去和亲。于是，他再三叹息一声，开口道：“思卿乃废妃之子，不合适。”

    皇帝接过皇后手中的橘子，明白了皇后所言之意。他自然明了，皇后早想要将岑思卿赶走，但皇帝心中却不想。皇帝不想，并不是舍不得岑思卿走，而是不想岑思卿去到古塞国，将来成为岳国的隐患。

    初雪纷飞，寒风凛冽。

    朝堂之上，大臣们皆反对古塞国提出的附加条件。可是，谈和使者被杀，乃是各国建交往来之中的大忌。古塞国随时可以以此作为理由，与其他几国同时对岳国发起进攻。眼下，岳国已别无选择，唯有答应。

    不料，二皇子却放下手中的茶，笑着说道：“母后糊涂了。父皇怎么可能让岑思卿去离宫和亲？”

    冰天雪地之中，和亲的谕旨送至福宁宫的消息，令荣和宫中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皇帝不解，他看着皇后，想知道皇后将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于是，宫中的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皇帝的谕旨，只是不知，最终会传到哪一个皇子的宫中。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后盈盈一笑，对皇帝提议道：“那便恢复了七皇子生母的位份不就得了？”

    有人说，皇帝最终决定的和亲人选还是七皇子岑思卿。但也有人说，二皇子主动提出愿意和亲，眼下又非太子，或许也有可能是二皇子去和亲。流言虽如此，但就连岑思卿自己都知道，大部分的言论，还是倾向于让他去和亲。

    皇后看在眼里，她坐到一侧，试探关心地问道：“圣上可是为了与古塞国的和亲之事而苦恼？”

    “皇后此言，可是已有良策？”皇帝看向皇后，询问道。

    皇后内心的喜悦，已溢于言表。她看着眼前的二皇子，再次有了一个母亲的自豪感，那是她从未在三皇子身上体验过的感受。

    “言之有理。”

    * * *

    * * *

    眼下，古塞国已闻讯，使得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他们得知使者之死与和亲有关，便抓住了把柄，对和亲之事丝毫不肯妥协。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提出了更加不可理喻的要求。

    此刻，荣和宫偏殿内烛火摇曳，岑思卿沉默坐在殿内，心中忐忑。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荣和宫内众人一片沉默，整个荣和宫也仿佛悬在一个悬崖边缘，等待最终的抉择。

    “臣妾知道，古塞国之所以对联姻之事如此执着，皆是因为七皇子当初提出的和亲之计。”皇后说着，又递给皇帝一颗剥好皮的橘子：“事到如今，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皇帝喝了一口皇后倒的茶，又长叹了一声。

    皇帝不愿意再大动干戈，但又不想让七皇子岑思卿离宫和亲。于是，他决定以岑思卿是废妃之子的身份说事，试图借此避免将他派往古塞国。

    然而，皇后的这番话，并非全然无用。

    皇后听言，脸上露出了笑容。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他点了点头。皇帝并非认同了皇后的计策，而是他终于看清了皇后的用心。看上去皇帝是在点头，但内心已然否定了皇后的这个打算。

    “臣等认为，即便是同意皇子离宫和亲，七皇子乃废妃之子，也并非最佳人选。”一位大臣屈身回应道。

    “若是待古塞国得知七皇子身世，恐将拿此事作为缘由，再起战事，到时候便难以收尾了。”萧明忠也赞同道。他常年征战，自然了解各国的秉性。

    皇后一愣，惊诧道：“这是你的提议？”

    皇后听言，先是眼眸低垂，而后又眼中闪烁着一丝灵光地凝视着皇帝，说道：“若是如此，那此事倒简单了。”

    “古塞国此举，并非是想要嫁公主，而是想要我岳国皇子作为谈和的人质，好日后以此牵制我国。”

    这一日，五皇子被册封为了靖王，并赐婚其与古塞国的三公主通婚。

    “怎么会是他？”皇后不解皇帝的这番决策，暗暗自语道：“为何会是岑逸安？”

    而裕华宫殿内，皇后得知此事，也颇为惊讶。倒是一旁的二皇子，悠闲地喝着茶，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诧。

    在众人的猜测和期待中，午时一过，紫宸殿的殿门终于微启。几名太监手持谕旨，快步而行，一路向皇子们的宫殿方向而去。

    皇后看着二皇子，欣慰的伸手抚摸着二皇子的脸颊：“还是逸承机敏过人，思虑周全。”

    “母后。”身侧的二皇子淡然开口，劝慰皇后道：“让岑逸安去和亲也不是一件坏事。”

    古塞国使者之死，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使得两国议和之事变得紧张。

    一旦岳国的皇子迎娶了古塞国的三公主，便需要在成婚之后，回到古塞国定居。此事上，古塞国显然已做好打算，他们不仅联合了几个邻国的军力，并示威道，若是不答应此事，岳国或割地求和，或再度擂鼓临军。

    “但，不可因一时之忌讳，而错过和亲的大好机会。说不定，古塞国并不在意七皇子的出身。”另一名大臣反驳道。

    先前，皇帝以为皇后清楚自己的心思，却不想皇后一心只想支走岑思卿，并未想到这一层。直到二皇子的这番话，才终于让她恍然大悟。

    二皇子站起身，走到皇后身旁，握住了皇后的手，语气温和地说道：“七弟虽是废妃之子，但也算得上聪明睿智。所以，哪怕他不是废妃之子，父皇也是断然不能让他去古塞国。但岑逸安却不同，他如今身有残疾，即便娶了古塞国的三公主，也不一定能在那里闹出多大的动静。”

    “你是说，恢复了柳庶人的位份，让思卿去和亲？”皇帝凝视着皇后，有意确认道。

    二皇子又继续说道：“这三…皇儿知道，母后从前受了不少柳庶人的气，母后贵为一国之母，自然不屑与她计较。但这气，不是所有人都受得的。母后受的得，顺妃却不一定。如今，众人皆知，这和亲之计是岑思卿提出的。他提出的，和亲之人却不是他。所以，即便是让岑思卿留在宫中，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

    皇后转头看向二皇子，待他仔细道明。

    皇后以为二皇子的神智还有些不清晰，便耐心对他解释道：“岑逸安去和亲，自然不是坏事。但若是能利用和亲，让岑思卿离开岳国才好。眼下失去这次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合适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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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殿内，皇帝与众臣面色阴沉，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