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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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仔细看着手中的信件，猜不出是出自何人之手，几番犹豫还是决定将其拆开。

    然而，萧楚曦发过誓，决不会应了这门婚事。即便是皇帝赐婚，自己也将宁死不嫁。

    皇后听了顺妃的话，方才唇角微启，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什么看？继续干你们的活。”小林子呵斥道。他也是个机灵的人，听得出来那声喊叫绝非寻常。

    正当岑思卿独自站在门廊，凝视着飞舞的雪花时，卫凌峰悄然来到他身边，恭敬行礼。

    整个世界被白色覆盖，一片素净。

    此时，五皇子的福宁宫收到了一封密函。

    翎妃听到皇后特意向自己说明，她意识到自己先前失态了，立刻行礼道：“皇后说的是，臣妾明白。”

    萧楚曦用袖子轻轻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她看着初雪如诗如画，洁白的雪花在窗前飘舞，但很快下落后又消失不见了。

    而这一切，都只因从未上过战场的二皇子执意要独自迎战，最终下落不明。皇帝却为此而迁怒萧家，出于震慑之故，下达了一个至今令萧楚曦难以释怀的极致残忍的旨意。

    虽然，小林子并不知晓七殿下和卫凌峰正在策划着什么，但他听到了他们似乎在提及五皇子。

    此刻，二人正因五皇子的应邀而欣喜，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侧的角落里，小林子正在悄悄窥视。

    “好了，今儿确实是个好日子。一会儿各位回去的时候也仔细着点，莫因这瑞气而疏忽了脚下。”皇后笑着提醒道。

    正是那人慌张的一瞥，小林子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这信是随着给各宫分发的糕点一并送来的。”太监如实禀报道：“估计，是有人在途中偷偷放进了咱福宁宫的点心盒中。”

    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岑思卿听到了三皇子禁足或将结束的传闻，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 * *

    “皇后您何必费心与她解释？”顺妃朝翎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鄙夷地说道。

    那日，小林子奉了兰英姑姑的命，将前院所有人都支到了后院干活。可只见兰英姑姑端着药进了屋，没过多久，他便忽然听到了那声惨叫。虽然别人不知，但他能辨认的出来，那正是兰英姑姑的声音。

    翎妃听言，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不悦，俏丽的脸上露出欢喜的笑颜，这才翩然离去。

    萧楚曦独自坐在闺房的窗前，凝望着窗外的雪花轻盈而安逸，却令她愁容难展。

    “废物！连本殿下要入口的东西也看不住。”五皇子怒斥道，看着眼前的糕点多少有些担忧，于是下令道：“拿走拿走，全部倒掉！”

    为何那日，五殿下会出现在荣和宫？

    五皇子看着信函的内容，不由得笑出了声。

    “哦？”岑思卿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问道：“果真如此？”

    如今，朝堂之上议论储君之势，并未因为三皇子的禁足而消减。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倡议，要推选六皇子岑逸礼为太子。每当此念，皇后便感到焦虑不安。

    午后，雪越下越大。

    “岑思卿啊岑思卿，没想到你自己倒主动送上门来了。”五皇子反复看着信件，满脸得意的说道：“那便怪不得本殿下了。”

    * * *

    “顺妃，你且留下。”皇后忽然说道：“现在已是年关了，宫中琐事繁多，本宫希望你可以多费心，帮着本宫操办除夕宴席的事务。”

    岑思卿起身，走到门廊外，伸手欲接住飘落的雪花，然而他的掌心只留下一滴被融化的雪水。他凝视着手心，眉宇间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小林子回想起了兰英失踪的那天，卫凌峰曾口口声声的对众人说道，兰英因为受了七殿下的责罚而愤然离宫。

    岑思卿略微点头示意，将包括素荷在内的几人全部支开。然后，轻声问卫凌峰：“可打听到了什么？”

    听到皇后的这番话，在场的另一位妃子——翎妃，立刻面露不悦。可她心里也明白，顺妃向来与皇后走得近。

    卫凌峰看着信件上只写了几个大字：“明日巳时正，云岚阁相见”，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但不久，那人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吓得倒退了一步，神色惊慌的朝院子扫视了一遍。然后，小林子见他又踮手踮脚的悄然离开了。

    卫凌峰将信函交到了岑思卿的手中。岑思卿毫不犹豫的拆开，然后仔细看着上面的字，笑容渐渐浮现。

    嫔妃们纷纷感激皇后的关心，然后欢声笑语地结伴离去。

    萧楚曦拿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玉箫，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箫身上镌刻的名字，眼泪无声地滑落，那个名字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翎妃。”皇后洞悉了翎妃的表情变化，于是解释道：“你现在刚有身孕，除夕又是宫中的大典，许多事顺妃比本宫都熟悉，所以我才放心让她来主持的。”

    腊月过半，初雪悄然飘落在宫殿之间，将一切覆盖成银装素裹。

    “现下就是她最得宠，本宫不解释，难道让她去和圣上说本宫的不是吗？”皇后看了一眼顺妃，严厉道：“愚蠢。”

    * * *

    在皇后的裕华宫中，一早嫔妃们纷纷借着初雪的祥瑞之兆，向皇后请安和祝福。

    “好了好了，一天到晚尽为了这些没用的事情道歉。”皇后不耐烦的说道：“本宫让你做的事情，你可做了？”

    然而，小林子虽然有意配合卫凌峰，说自己曾看见了兰英跑出偏殿。但殊不知，小林子那日所见之人，绝非兰英。他之所以有心隐瞒，是因为他见到的那人，并非一般之人。

    于是，小林子见众人继续低头干活，便独自偷偷跑到墙角，向前院和偏殿的方向望去。

    写这封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岑思卿。

    卫凌峰俯首低声答道：“听他身边服侍的人说，私底下五殿下确实对三殿下多有不满。” 随后，卫凌峰将自己所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岑思卿。

    卫凌峰点头。

    眼前纷飞的初雪，使她不禁回忆起往昔的快乐，那是凌渊河之役前的日子。往年的初雪之日，都是自己与他去寺庙祈福的日子。然而，今年初雪已至，身边人却已不在。

    今日早膳之时，她从父亲口中得知皇后正极力推动她与三皇子的婚事，同时朝堂上的重臣们也正在劝说皇上赐婚。

    宫婢和太监迅速将已摆放在桌上的糕点全部撤走。

    “你明白就好，今年你多看着学习着点，待你产下皇儿，明年便可以与顺妃一同操办此事了，也省了本宫的心了。”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看来五哥也正有此意。”岑思卿说完，将信又递给了卫凌峰。

    * * *

    然而，萧楚曦深知自己又无法逃离。明日，她必须随父亲一起进宫，并独自前往裕华宫向皇后请安。这是皇后特意派人前来嘱咐的。

    徒留一地的伤心，无人知晓。

    顺妃自知是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赔罪。

    那人身材高大却蜷缩着身子，小心地猫在偏殿一侧，似乎有意在窥视着偏殿里面的动静。

    虽然身上的伤几乎痊愈，已不再牵制他的行动，但当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依然让他难以释怀。再加上事后被人下毒，过往种种，让岑思卿明白，如今若不主动出击，便只能坐以待毙。

    “这是自然，户部的李大人和吏部的房大人都已表态，就连钦天监监丞我也疏通好了。”顺妃小心说道：“到时候会以天象之说促成这门婚事，皇后您便安心吧。”

    转眼，三皇子已禁足近四个月。

    “如此，我确实应该与五哥再叙旧一番。”岑思卿望着雪花飞舞，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说道：“替我准备笔墨。”

    即便今日再次回想起来，小林子依然想不明白。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看到了偏殿外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被送去泰安宫的信，很快便有了回复。

    “可有进展？”皇后挑眉悄声问道。她表面一副静心平意之态，但其实内心已然心急如焚。

    与此同时，远在宫外的萧府宁静如画。

    初雪飘落，宫中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可知是何人送来的？”五皇子接过太监递来的信件，询问道。

    小林子又迅速上前了几步，躲到了井边，探出脑袋朝那人张望着。

    顺妃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地踏前，轻声在皇后耳畔低语：“臣妾已经派人联络了本家和皇后您的西陵家，劝说各位大臣鼎力支持三皇子与萧家的婚事。”

    对皇帝，萧楚曦充满了愤怒和恨意。正是因为皇帝的冷酷残忍，才将她的世界推入了深渊。她终究无法原谅他对萧家的无理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