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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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聊了聊上学期间的趣事，聊了聊同样许久不见的向南笙，可现在听上去也没有那么深刻的共鸣了。当话题聊到未来，季琦问赵婉绸目前在哪里上学，赵婉绸说日本，两个男生下意识地相视一笑，虽然遮遮掩掩的，表情很是猥琐，我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赵婉绸也明白。

    然后在心里冷笑。

    我也没多想什么，半开玩笑地戏谑她：“是为了眼瞎的学长吗？”

    也有其他人往外逃窜，撞到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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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的两伙人扩大斗殴范围，眼见就波及到还没挪动的赵婉绸。

    “残疾人护理。”赵婉绸立马回复。

    我低下头，看到脚底边躺着一张纸币，十元钱，运气还真是不错。

    “你是说退伍啊。”佀光思索半晌，“不一定，我觉得这一条路也可以走很远。”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就算回来，你不是也飞日本上学了吗，还是见不到啊。”

    老板说：“两块五。”

    “姐，快看，这是谁！”佀光兴冲冲叫喊。

    “那你明年还能回来吗？”

    赵婉绸接了过去，并没有看海报，而是看着我，她笑了：“你啊，佀晓珺，我已经知道了，是……”

    我不得不感动。

    迟疑片刻，我把眼睑拉下，瞥到餐桌原本放着的警校招生海报已经被烧烤铁签压住，这几张沾满油渍的纸片仿佛救命稻草，我从铁签中抽出其一，递给她：“我要去警校。”

    她是我青春期最美的花环。

    佀光从精神亢奋的状态中沉寂下来，仿佛被泼了一桶冷水，他缓缓低下头思索，突然歪过头瞪了赵婉绸一眼。

    到了晚上， 又联系我：“你可别忘了去找向南笙”。恰巧我跟弟弟正在楼底下的烧烤店撸串，沾了满手油，所以就没回复他。

    这句话还没说完，赵婉绸原地转了半圈，从佀光的臂弯里脱离出来，绕过那一侧的桌子，坐在我的身边。“坐啊，你们都站着干嘛。”赵婉绸示意着，咬了咬嘴唇，这一晚，她再没主动说过任何一句话。

    “我的未来是一身军装！”佀光拍了拍胸膛。

    时间像弹簧般，在某个节点不可控制的伸长或缩短。似乎很久没见了吧，可往昔的点点滴滴如在眼前。她爽朗地笑着与我手挽手揉进我的身体里，她明眸似水点亮我内心的黑暗，她编织了缱绻的梦境护我冒出新芽。

    然后，我轻轻松松踢了一脚，她就飘到了崇山峻岭之外。

    那个人是季琦吗？

    “哪有你们肉麻，都贴一块儿去了！”佀光面红耳赤，可能是酒精的缘故吧，“让我们为未来干杯！”

    季琦说，多好啊，今晚的烧烤等于吃了个霸王餐。

    路边有小商店，十元钱买不了四瓶饮料。赵婉绸拿起一瓶啤酒：“老板，这个多少钱？”

    他说：“你的学业不比面子重要啊，没关系。”

    季琦又搬着小马扎坐到佀光身边，从佀光的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佀光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什么时候来？”他看向我，“姐，季琦说赵婉绸过会儿就来！专门来看我！”

    容不得多想，三人前后一列走进视野当中，赵婉绸被夹在两个男生中间，远远望去只看到赵婉绸半张脸，女生穿着过大的t恤盖住了下半身的短裤，配上一双红色的高帮帆布鞋，显得比同龄人更成熟。

    “我们的未来是警校！”季琦看向我。

    就在

    “我知道，你做的一切是为了我。”她抱住佀光，“还好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好久不见，佀晓珺。”她抬起胳膊，打了招呼。

    此时，旁边几桌吃饭的打了起来，应该是都喝太多酒而后导致了冲突，酒瓶子的碎片溅到我的脚边。季琦和佀光迅速赶到我身旁，两人如同左右护法，揽着我逃出去。佀光回头对赵婉绸说：“快走啊你！”他见我身边有季琦，就欲去拉赵婉绸，可不久之前她拒绝了佀光的肢体接触，所以弟弟就仅能靠嘴催促她。

    那就够了。

    还好，可以上大学的喜悦仍浓浓包裹着我，并且在他们眼里，佀晓珺和赵婉绸作为亲密无间的好闺蜜，此刻的重逢，应是双喜临门。

    “恩，谢谢你，我们会好好在一起”。我和孙胜男话别。

    赵婉绸问佀光：“ 还能呆几天啊。”

    我跟季琦立马起哄：“你们俩像是在演电视剧，好肉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佀光一把把那个往外跑的小伙子拽住：“妈的，你看着点。”佀光的胳膊青筋暴起，那小伙子连忙道歉，挣脱开弟弟的手，继续往外跑。

    他说：“我都替你着急。”

    他说：“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向南笙联系？要不你把qq密码给我，我帮你去讲。”

    “你呢？”她故意扭过头，冲向我。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让我没反应过来，季琦又重复一遍：“上大学啊，警校！”他提前打印了几张警校的宣传页和招生海报：“你看，就是这所学校，托人找关系，终于能让咱俩在一起上大学了！”

    佀光这种大幅度的过肩摔动作，把斗殴的众人全惊到了，他们也不打了，一切安静下来。

    “为未来干杯！”我也高喊起来。

    “就觉得挺对不起他。”赵婉绸说，并看向身旁的佀光。

    “来了来了，赵婉绸打来电话了。”季琦握着响铃的手机，两个大男孩面对面，脚底踱着小碎步简直就要亲一块儿了。他俩兴冲冲往外赶，全然不去体会我的感受。

    此时，佀光不见外地搂住了赵婉绸的肩膀，他还是大大咧咧的，他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成不变的，他嘴里说着大家这么熟了何必寒暄。

    “姐，这钱你不能独吞，请我们喝饮料吧。”

    我们习惯把生活幻想成童话故事。

    我和季

    接连的信息轰炸，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佀光笑问是不是季琦，我说不是，这才起身去洗干净手，准备回复孙胜男。对于不感兴趣的话题，懒得深究，于是直接把qq密码发给了他。

    夜风卷起，面前车水马龙，触目皆是灯光璀璨。我挽着季琦的胳膊，说出些类似于爱你一万年的肉麻情话。他摸着我的脸，既享受着来源于异性的成就感，又故作姿态要我别喝酒了。

    就在此时，季琦赶了过来，笑容灿烂，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我身边，小声说道：“我们要不要去上警校？”

    季琦慌忙打断她的话：“是我提前跟赵婉绸说过了！”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我说我要等你回来。”赵婉绸说，“从日本赶回来，为了见你一面。这次是，以后也是。”

    弟弟的喜悦难以言表，清澈的星夜如同荧幕，闪烁的群星汇聚在星夜之中，画出一张大大的笑脸。

    眼前宽阔的交通道路像是淋满油的热锅，奔驰的车辆被置于其中，它们被炙烤着只得不停地移动，发出的灯光是它们呼喊的器官，疼痛啊，瘙痒啊，每辆车都是热锅上的蚂蚁，它们永远禁锢在这道看不清尽头的道路上。

    啊？

    转眼间，三人已经来到我面前，他们没坐，于是我就站了起来。

    “对了，赵婉绸，你在日本学的什么啊？”我问。

    “佀光，你不会想不明白吧，那时的他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在警察严厉的审讯下安然无恙呢？”赵婉绸顿了顿，“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却白白瞎了眼睛。”

    我努努嘴说：“一瓶啤酒就能晕才是假话。”可这瓶酒的确很厉害，脸上股股发热，嘴巴也没有遮拦。季琦充满爱意看着我，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未来我们也能够在一起。”

    “过两三天就得回部队了。”

    赵婉绸摇摇头，双腿明显地抖动。她想起了从前，她无助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人同样是佀光。那天，赵婉绸用哭泣的眸子看向天空，月亮弯成一道弧线。弯月映入泪眼婆娑的眸子就变化为流淌的河，河水汩汩闪烁银光铺洒下来，沐浴在她和他的身上，正是凭着这道银光，让赵婉绸心静下来。佀光如同银光成像而生，王子降临大概都是这种状态。人们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总是千篇一律，过程蜿蜒崎岖，结局皆是王子拯救了公主。

    佀光走向赵婉绸：“没吓到你吧。”

    为了保护女生，佀光逆行而上，他用年轻健壮的身体，轻易制服了喝酒闹事者。弟弟勒住那人的脖子，膝盖高抬击中闹事者的腰，顺手侧身移动到闹事者的一旁，抓着他胳膊，将这个人腾空摔出去，闹事者倒地不起，瘫在地上。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我回道。

    此时此刻，季琦显现虚幻缥缈的形象，他远远地摆出睥睨天下的形态，身后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犹如一尊佛像，目光所至的凡间平民，都是我的模样。好像任何人说他好，他就是真好，善良、开朗、用心，这些形容词聚集在季琦身上，被他吸收罄尽，转化为他爱你的表现。因为他善良，所以他爱你；因为他开朗，所以他爱你；因为他用心，所以他爱你。如果这种形容还不够用力，那就加上结婚生子，那就加上一辈子。

    于是，我们坐在马路牙子上，举瓶共饮。

    是啊，佀光附和道。

    佀光一动不动，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永远也过不去。”他推开赵婉绸，站了起来，“太晚了，回家吧。季琦，你把赵婉绸送回家吧。”于是径直离开，顺着车流行驶的方向，消失在灯光璀璨之中。

    那种负面情绪一股脑冲上来。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关心，最倒霉的怎么都是我，我考了这么高的分怎么就上不了好学校，父母帮不上忙，都怪季琦成绩太差好烦人啊，哎呀这个孙胜男还在没完没了好烦人啊，佀光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讲你当兵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