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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知蓝动了动手指,视线飘忽了一下,又很快看向他。

    “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我会爱上你呢?知,没有人会不爱你的。”在龙的心里,神女值得世间一切人爱她。

    爱有一天,也会降临在她的头上吗?

    她没有忘记他,他就应该知足了。

    季阡——不,应该说是龙,牢牢盯着她,视线如同火烧一般。

    裴知蓝有一瞬间的怔愣。

    心里竟有一丝恐慌。

    磨了磨牙,他将本欲抽回的手重新握紧。

    喜欢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变为爱的。

    “只喜欢你。”

    裴知蓝抬头,龙比以前难应付了很多。

    想到这里,季阡眸光黯淡下来,晦涩的想着,刚才就不该乖乖听话的,就应该将她守在空间里。

    他没有强迫她与她对视,只固执的一句句说着。

    虽然出口的话仍是那般固执张狂,可偏偏让她无法接招。

    直白到她想曲解都不行。

    如果说,曾经的龙是不谙世事,说话不合常理。

    她能接受龙的他,却不能接受人的他。

    “阡,或许,你把对我的孺慕之情错认为爱。你是从魔域而来的烛龙,没见过人,自然会把第一面见到的我当做一个寄托。可这并不是爱......”

    “我以前不懂,因为知没有教过我情爱。”

    不仅手没能缩回,还被握的更紧了。

    曾经,他无比想成为一个凡人,这样,神女就能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现在,你要想的是,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可心里仍然希望她能够给予他一点回应。

    “不管,要握着。”

    他竟看出来了!

    而作为龙,她一直觉得龙是对她有依赖的,就像她一直思念着龙一样。

    哪怕龙与季阡其实是同一个人。

    《什么,神女只能自救?》

    可人和龙是不同的。

    在成年以后,看到知就觉得欢喜,无时无刻都想和知呆在一起。

    “但现在,凡间已经不需要你守护了。你可以爱任何一个人。”

    他问她,爱不爱他。

    那道照亮他的金光的主人,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喜欢她。

    他在轮回时空中等了这么久,又当了二十年的人,对于人类的情感,俨然已比曾经的神女还更为敏锐。

    哪怕刚才已经在心里轮定龙不懂人类的感情,只是被人影响,可当龙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跳还是因此而停滞又变快。

    不是被龙缠绕的模样,而是手指交握,互相摩擦,缱绻亲昵。

    她竟没办法说出口,只愣愣的坐在床边,由着人握住双手。

    已经过去两千年,她怎                                                么还会认为龙和以前一样呢?

    大手抚摸着她散开的发丝,她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

    他到底是成长了。

    她在怕什么?

    是她活在自己的想法里,认为如今的龙还是当年的模样。

    可如今,真的成为人了,知又退避三舍。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我一直知道自己喜欢你。知,我喜欢你。”

    她从没有思考过这一点。

    若是千年前的龙,这一会儿的心跳一定跳的飞快。

    .......

    龙不该会有季阡那样的心思才对。就算有,也不是一个意思。

    只是在与龙相处多年后,已然习惯了与龙在宫殿内的生活。

    龙化形成人的模样,不过只有记忆里那凡间短短几天的相处罢了。

    和知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快乐。

    掌心湿漉漉的,全是他喷出的热气,还有些痒,他竟伸了舌头。

    不知不觉,她的想法已经慢慢与最开始的猜测相背离。

    龙想说更多,可看着眼前人渐渐发白的神色,他缓下了语气——她如今还无法接受。

    “阡你不懂......”

    她只干巴巴的说了半句,就被季阡拉住手往自己怀里带,他将她压在胸膛上,摸着她脑后的发,龙的气息将她完全包裹,如一堵墙,密不透风,困住了她的思绪。

    如今有了错误认知的是龙,她该矫正他的想法才对,她怎么能逃避呢......

    他依然记得知第一次带走他的模样。在幼年的龙心中,除了自己之外的东西都是丑陋无趣的,只有那道金光下的知和别人不一样。

    顶着那张一向冷淡的脸说出这样一句霸道的话。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季阡。

    龙与人还是不一样的。

    多拖延一会儿也好。

    不仅仅心里想,身体也想。



    握着她的手顿了顿,隔着发丝停在她后脖处。

    比如他。

    龙一直看着她。

    “我见到的第一个人的确是你。可是,知,我就是因为想见你,才离开无尽永夜的。”

    “我只知道,在凡间的知和九天的知不一样,知喜欢凡间。”

    “知,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然而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裴知蓝心跳停了一瞬。

    现在的龙,却是经过凡间的洗礼。

    她偏着头,没有去看龙的眼神。

    但这样不能表明,这就是爱......

    “知,你是神女。你曾经需要守护凡人,所以你无法去爱人。”

    她呆呆的看着季阡将她的手握于手心,拇指并食指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后竟放在了自己唇上。

    没有龙的宫殿,的确会寂寞许多。

    裴知蓝抽回手,“.......阡,或许,是凡间的情爱影响了你。”

    “是人也好,龙也好,都不许离开我,知。”

    时间已过去了两千年。

    作为表兄的心思,她曾有短暂的感觉到——可那是因为他是人。

    他只是因为当了二十年的人而被影响了,实际上他还是龙,还会变回龙。

    应该说是人和龙的思念是不同的,怎能混为一谈。

    “在九天的每一天我都喜欢你。”

    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季阡动了动,原本靠坐在床边的人起身撩上衣摆,半跪在她面前,高了她半个头的人跪坐下来,与她平视。

    更何况,如今龙化作的季阡应是他第二次化形后的模样,只在记忆里匆匆而过。

    她不该因为失而复得的小龙而欢喜吗?

    梦中也好,宫殿里也好,她能容龙一而再再而三的缠在她身上,那是因为他是龙,没有太严格意义上的男女之别。

    “可是那会儿的知,也不知道凡间的感情。”

    可喜欢会经由时间的洗礼变为爱。

    她从不曾想过。

    可如今,龙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她。

    ——他想看她的神情。

    季阡强硬的说下这句话。

    爱不爱,喜欢不喜欢。

    初见时,只是单纯的喜欢。

    “你喜欢是龙的我,还是是人的我?”

    “我有带你入过凡间。”裴知蓝小声的说着,不是反驳,只是陈述。

    这话太过直白。

    她要对龙说,龙和人的感情是不同的。

    就在她这样思考的时候,身体突然被托举起来,直到她和季阡面对面,眼对眼,双目持平。

    “知,你想说是作为人类的‘季阡’影响了龙的我吗?”

    从前的她只将龙当成需要教导的未经世事的存在,龙需要她的引导,带其领会世间万物......

    裴知蓝以为他会用力,然而那只手只是在上面轻柔的拍了拍,独自千年的小龙果然成长了不少,不像以往那般冲动。

    而当知把他挡在身后,提着剑对上九天上其他神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跳得飞快。

    “我好喜欢你。”

    想到这里,裴知蓝强迫自己看向季阡。

    感情这种事情,千年万年,她看过人间太多,要说感慨,有,却不多,因为她无法等同的去思考去感受。只会觉得陷入情感中的人有太多身不由己。

    知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引他的情绪他的喜怒让他忐忑不安彻夜难眠。

    有的明明不爱,却偏要在一起。

    “知......”

    如今,这个人形,在她的认知里更多的还是表兄季阡。

    龙感受到裴知蓝挣扎的力道,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一旦化形做人的模样。

    一定是因为龙变成人以后,受到了人的影响。

    哪怕当年救龙回来,也只是因为怜悯。

    甚至有时候她都分不清,那些人是恨还是爱。

    于她来说,又过于陌生。

    可现在说这句话的是化为人形的龙,是季阡。

    有的明明相爱却不肯说。

    这恐慌感简直来得莫名其妙。

    她......

    龙低声笑了笑,“你错了。应该是,不管是龙的我,还是人的我,对你的心思都是同样的。我就是我,人是我,龙也是我。我都喜欢你。”

    她从不是嘴硬的人,她承认她自己当年贪恋人间,不过是因为人间的欢笑,并非向往人间的情感。

    她飞快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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