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探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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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老妪差点背过气儿，赶紧顺了顺，真怕这老人家哭晕过去。

    老妪上了岁数，本身记性就不好，这么一打岔，想质问些什么全忘掉了。

    灯光映衬着他的脸，仿佛那尊邪神上身一样诡异至极。

    “学院里的天禄阁，既然这个十字双扣绳结是渔民特有的绑法，我想了解一下学院里有谁家里是从事渔业生意的。”

    老妪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李弦玉扶着她就往屋子跑。

    说到这里老妪面露疑色。“还有一件事，何老爷以前身子骨挺壮朗的，就是因为那件事后，身子便越发不如从前了。杨巧也顺手向老爷讨要了管家权，家里大大小小都得经过她的手才行，平时明里暗里跟少爷作对。”

    何府。

    “先躲一下，有人来了。”

    家丁们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又去巡逻其他院子。

    “普罗花是什么？”沈桥舟小声嘀咕。

    “根据李弦玉的描述，普罗花可以扰乱神智，做出不合理的行为，甚至最后自杀。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何秋因为祭拜邪神走火入魔，狂热的信仰再加上药物的加持，把自己当作贡品从而上吊自杀呢？”

    “这有没烧完的火盆，要不要禀报夫人？”前脚刚走，后脚家丁们就发现院里有烧纸的痕迹。

    江问清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是这么多疑点都指向他杀。想到宫里大皇子风头正盛，没少给自己老爹下绊子。这何翰林又是大皇子那边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准备查一查。

    “管不了，杨巧非说自己跟小叔子是被人陷害的，吹个耳旁风便哄得老爷心花怒放了。最关键的是杨巧怀孕了。老爷总不能失去了老的，再搭上一个小的吧。”

    “老人家，我能问问这杨巧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先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何秋的头上有轻微凹陷，我只是想分辨一下正常人的脑袋长什么样而已。”

    “如果是上吊自杀，脖子上的淤血会非常明显，这么浅的勒痕只能是死后吊起来的。”

    三人刚藏在白幡的后面，只见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瘦条身材，长脸高颧骨的中年男子提灯进来。照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便径直走到何秋面前，桀桀桀地笑了出来。

    “小侯爷，您这是做什么？”

    只见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妪，头上绑着白色布带，跪在一个火盆面前。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边往里面扔纸钱。

    再一次细细排查后，这次发现左边太阳穴和发鬓之间有一个非常不明显的小紫点。

    江问清掀开白布，仔细检查尸体。何秋脖子处虽有明显的勒痕，但是勒痕非常浅。

    “老人家，您说的何恒是不是挺瘦的，高颧骨，尖下巴。”

    “不用，肯定又是那个老不死的在这哭哭啼啼。若不是老爷还保着她，夫人早就弄死她了。”

    “奇怪。”

    “李弦玉愿为小侯爷效劳。”老话常说，不该管的闲事莫管，但是还有一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府不需要去那么多人，所以我们分头行动。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我们查一查。”

    老妪摇摇头，“我们何府不信这个。”看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让老妪安心休息。

    骨节分明的手继续往下探，剥开何秋的衣衫，并无明显外伤，十根手指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痕迹。

    “你们说正常被针扎后，皮肤会留下什么颜色的针眼？”

    “噔噔噔～～噔噔噔～～”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李弦玉不相信贺子霖的判断，但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更有力的论证。江问清同样不想将神鬼论转移到周围人身上，容易影响真相判断。

    “地葬神是什么意思？”白幡后面的三人一头雾水。

    李弦玉看见他俩粗鲁地拖着老妪，急忙上前解释：“老人家，我们是何秋在青梧学院的朋友，没有什么恶意。白天有课赶不过来，这不听说明天下葬，今晚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何秋，送他最后一程。”

    “你俩在这打情骂俏能不能看看场合。”贺子霖双眼瞪得滴溜溜圆，两人靠这么近，在这按摩呢？

    “何恒也不是个好东西，贼眉鼠眼的。上了岁数了也不娶亲，赖在这里吃老爷的喝老爷的。出事以后，跟杨巧串通起来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最后找了一个替死鬼，又跟老爷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这事翻篇了。”

    几分真几分假不清楚，反正唬的老太婆一愣一愣。

    “对，这可是她的小叔子。一年前两个人光溜溜在被窝里偷情，被老夫人抓奸抓了个正着，当场气晕过去不久后撒手人寰了。”

    “天快要黑了，我们去何府转转，何秋的尸体拉回去三天了。按习俗，明天上午就会下葬。如果要寻找些什么，今晚就是最后的时机了。”

    “少爷虽然平时内向不爱说话，可是有很大的雄心抱负。我曾半夜看见少爷跪在夫人灵牌前哭泣，说一定会撑起家里的担子，振兴何家。头一个多月吧，少爷又抓住杨巧跟何恒通奸。以此为把柄，才终于将管家权要回手中。”

    江问清站在大门口堵住去处。月光倾泻，身上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又说了什么话。

    藏到里屋后，老妪点了根蜡烛，继续说道：“那杨巧进了何府，如果能安生本分也行。可是自打当了主母后，这狐狸精整天勾三搭四，迷的府上男丁们不着四六。尤其是跟老爷的弟弟，何恒。”

    “老人家，请问你们家信神吗？或者有供奉什么神像吗？”李弦玉试图打听地葬神的秘密。

    “那何恒呢？”

    “少爷，您怎么就这么仓促去了呢，难不成天要亡我何家，天要亡我何家啊！”

    众人刚回到一号宿舍，沈桥舟也随之跟来，俊逸的脸上写满了疲倦，这俩守卫大哥可不好打发。

    李弦玉拉着沈桥舟慢慢往屋外走去，“祝小侯爷此去马到成功，我们就先退下了。”

    “小院有个里屋，先藏在那里。”

    江问清一手拽着李弦玉胳膊，一手拍着贺子霖肩膀，示意过去看看。

    “这何翰林身体不好，恐怕撑不了几年，家里长子何秋也离奇身亡，这府里怕是没有任何威胁能动摇杨巧的地位。”江问清顺着老妪的话往下捋。

    “我听您说天要亡你们何家，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弦玉打断发呆的老妪。

    江问清望向窗外，月黑风高夜，正是潜伏的好时机。

    贺子霖在前面探路，李弦玉则被江问清揪着衣领跟在后面。躲过巡逻的家丁后，三个人悄悄摸到灵堂。

    江问清继续顺着小紫点往上摸，头盖骨两侧往里面有轻微凹陷，像是曾经被某种东西禁锢住。

    老妪坐在地下，泣不成声：“我从夫人嫁进何府时，就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可惜夫人身体不好，生下少爷没几年就去世了。老夫人说家里不可没有主母，非得逼老爷再娶一个。正好前些年南下去虹州，看上了一个唱戏的瘦马。姓杨，单名一个巧，人如其名，杨柳细腰，那双眼睛勾魂的很，说什么都要娶她回家续弦。”

    “什么地方奇怪？”

    李弦玉还在思考中毒的可能性，突然一双大手猛得掐住自己的脑袋。

    “回宿舍了我再告诉你。”李弦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辛苦了。

    “阿秋，恒叔早就劝告过你。有些抓不住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得到它。现在好了，你可以和地葬神永远地沉睡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折腾这一晚上，天也快亮了。不知道天禄阁那边查得怎样。三个人顺着后院墙头，又悄摸摸地回到了学院。

    检查完何秋的尸体后，准备绕路翻墙返回学院。在路过一处偏僻的小院时，内有火光闪现。夜深人静，大家都在睡觉，从哪里来的火光？

    留下这番不明所以的话后，又提着灯笼离开了灵堂。

    “什么地方？”

    “谁在那里！”院里有动静太大引来了正在巡逻的家丁们。

    “该不会真的是邪神附体了吧，要不然谁会毫无反抗地让别人把自己吊死呢？”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得何老爷没有处理吗？”李弦玉疑惑不解，这绿帽子都戴自己头上了，心胸得多宽广啊。

    “肯定是红色，小侯爷您怀疑这何秋是中毒而亡？”

    “儿子，可把杨巧得意坏了。”

    “不清楚，起码我们知道何秋的死，肯定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当晚冲进去的时候，脚底下凳子的高度不匹配绳子的长度。一个要自杀的人，不会把绳子绑的这么不适合。这对于何秋来说太高了，总不能跳一下，头再钻进去吧。”崔思昂站在屋中间，对着房梁比划了一下。

    只见灵堂白幡高挂，一排一排的白蜡烛安静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何秋的尸体被盖上白布，置于在棺材中。

    “我们下人都发自肺腑的高兴，何家终于有救了。可是才一个多月，少爷他就去世了。少爷有什么错，他还没及冠，为什么奸恶之人还在世上为非作恶，而一心为何府的人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老妪又捂脸哭了起来。

    江问清默不作声，悄然接近老妪。老妪发现有陌生人出现，吓得火盆一踢，还没叫出声来，就被贺子霖一把捂住了嘴。

    “老夫人本意是想重新找个主母，但是主母不能是个戏子啊。这让街里街坊知道，是要让大家笑话的。”

    李弦玉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颤抖的身体。江问清的一双手在她头上摸来摸去，发现颅骨饱满丰盈，真是一颗完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