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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通常情况下,他很温柔。

    “多洛莉丝?”中年男人放轻声音,尝试呼唤。

    他停了下来,注视着她,眸光微闪。

    克莱尔说到这里,忍不住称奇:“当时我们都觉得这真的是太神奇了,因为就连医生都不能保证你会好转。”

    而每次想到这个,她的身体都会跟着颤抖。

    但她听不清。

    “去哪?”她总算开口,声音嘶哑。

    一股悲凉涌上多洛莉丝心头:“害怕?”她声音发紧,“不,我不怕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更不想跟你回到那个大房子去。”

    这时,视线中的光影动了下。

    它氤氲着淡淡的湿气散在静谧的空气里,如此鲜明,鲜明到她的鼻腔会痛的地步。

    她真的有吗?

    劳伦兹坐到她床边。

    他看着她,问道:“你仍然认为是我杀了爱琳?”

    很快,她又疲倦地闭上眼睛。

    多洛莉丝想点头,身体却抢先一步。

    多洛莉丝无声看着劳伦兹的眼睛从她身上转开。

    四目相对。

    多洛莉丝在清醒与迷糊中沉浮,稀里糊涂睡去,又迷迷糊糊醒来。醒来时窗外的颜色永远都是黑的,空气中悄无人声,还伴有淡淡的湿气。

    冰冷的心脏开始发热,温暖流向大脑,再传递到眼睛,化作一股股止不住的热泪从眼角淌了下去。

    但它又那么柔和。

    说不通。

    她摇了摇头。

    “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脖颈上挂着一条听诊器。

    中年男人似乎早有预料。

    就像有人把她的灵魂从身体里抽出了一半,一边让她清楚地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一边又让她无法真的睁开眼睛。

    唇角总是带着淡淡弧度,说话也非常轻柔……

    直到劳伦兹出现。

    “…多洛莉丝。”劳伦兹从善如流,语气沉稳,“你不需要害怕我。”

    他的面容完美无瑕,由上帝亲手雕刻,皮肤也如冰雪一样白皙。www.shuijing.me一头浅金发色是月光也无法睥睨的美。

    她没能从女警察口中听到一丁点关于爱琳的事。

    多洛莉丝转头看过去。

    那个人的眼睛也是金色的,颜色趋于普通金色与暗金色之间,是带着一点点红棕的蜜糖色。

    她望着男人垂落在眉间的柔软金发,又看着从窗户坠入的光线在他身上笼罩一层轻薄金纱。

    多洛莉丝有些崩溃的挫败。

    然后,爱琳就死了。

    劳伦兹嘴边的弧度稍敛:“莉丝……”

    劳伦兹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如果对方的眼睛不会变成红色,没有冰冷到即便触碰过火热的炉灶也不会回暖的皮肤。

    不是他……

    她真的“看”到过窗外的黑夜吗?

    他神色微沉,蜜糖色的瞳孔中鲜血涌动:“我说过不是我……我也没有这么恶劣的趣味。”

    多洛莉丝沉默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盯着吃干净的饭盒,一点都不打算先开口说话。

    接着垂下眼睛。

    她说自己已经在医院五天,前面三天高烧不退、出冷汗,期间一直在说梦话,但没人听得清说什么。

    柔和到她不自觉开始放松,并渴望能离这股香气近一些——而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那股香气也变得浓郁起来。

    他看向克莱尔时,脸上带着多洛莉丝非常熟悉的笑容:“早上好,克莱尔警探。”

    “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气变了,不再柔和,有些冰冷,像说到了什么厌恶的事物,“爱琳的死只是一些吸血鬼的狂欢。”

    又是谁?

    一名身着制服的女人立刻收回放在她床头的手,弯着腰靠近她,神情关切地问:“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中年男人弯下腰,让多洛莉丝清楚地看见他暗金色的眼眸与深到近乎黑色的瞳孔。

    一个身影突然闯入多洛莉丝的大脑。

    可是谁会信?

    这个瞬间,多洛莉丝很想出声,戳破眼前这个男人是吸血鬼的真相。

    多洛莉丝沐浴在这份清新的香气里,感受着它的安抚、宽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松动了。

    包括她的住院费和医疗费,也都是他。

    多洛莉丝垂下眼眸。

    她想回答是,却答不出来。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

    对方似乎很避讳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多洛莉丝偶尔会想要询问对方,但每次都放弃了。

    克莱尔点头。她握住她的手,温热有力:“真的,莉丝。”她声音放弃了点,眸光真诚,“会没事的,你还有我们。”

    应该抓不到吧。

    没人会相信她。

    多洛莉丝一颤。

    说不通啊……

    多洛莉丝揪着被子,没有答话。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更加不理解自己的脑袋和心脏为什么会这么痛。

    她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他们的招呼只持续短短三秒。

    直到一股冰冷的清香袭来。

    她想要睁开眼去问对方说什么,但很快,一股真正的疲惫涌了上来,杂念与思绪逐渐远去。

    多洛莉丝睁着眼睛,面朝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记忆如潮水般开始回灌。

    劳伦兹正打算说话,又突然停下。

    “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如果想出院,明天就能离开。”劳伦兹很温和地说,“当然如果你还想在医院多休息一会儿,也可以。”

    只是不愿意承认。

    他在她病房里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她的烧就退了下去,也不说梦话了。

    她与克莱尔相处三天,克莱尔就整整夸了眼前这只吸血鬼三天。而且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这些天吃的一些食物,也都是这只吸血鬼送来的。

    多洛莉丝有些茫然,手指无意识地攒紧被子。

    “我不应该不听爱琳的话跑去红树林超市,这样我就不会遇到吸血鬼,不会遇到你。”

    万籁俱寂,悲凉如梦。www.mingcai.me

    如果抓到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多洛莉丝没有答话。

    多洛莉丝看向相握的手。

    其实她知道会去哪里。

    顿住,似乎受够了被多洛莉丝误解,再开口时语气异常冷硬。

    但劳伦兹误会了她的沉默。

    他又说了些什么,多洛莉丝听不见了,她只知道自己手臂内侧忽然传来一点刺痛,像被针扎一样。

    多洛莉丝听不懂,却本能地讨厌对方的用词:“狂欢?”她倍感荒谬,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称之为狂欢?!”

    制服女人的表情看起来更紧张了。

    劳伦兹不想放她回来,就杀掉爱琳,还要在杀掉爱琳之后答应放她回来……

    多洛莉丝再次睁开眼时,大脑有那么一会儿空白。

    多洛莉丝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多洛莉丝不知道该做何感想:“是吗。”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多洛莉丝有些不安。

    可干涩的眼睛让她这番话显得格外滑稽。

    她真的有醒来过吗?

    她其实记不住任何细节,她大脑里关于这段记忆的画面完全消失了。她只知道爱琳死了,被杀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听到一道刺耳的声音,但不是人的。

    彼时多洛莉丝刚食不知味地吞下最后一口早饭,他敲了两下门,克莱尔比谁都快速地应答了声:“请进!”之后,男人打开了门。

    她得到了一份安静的黑暗。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也不介意,“好点了吗?”

    这种感觉很奇怪。

    出去?多洛莉丝打了个抖,转眸看他。

    多洛莉丝在医院彻底清醒时,才从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女警克莱尔口中听到了一些话。

    她应该要哭的,多洛莉丝心想。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答不出来,明明她就是这么认为的,但身体却违背着她大脑的意思,将声音死死地捂在喉间。

    劳伦兹看着她。

    “不要叫我莉丝。”多洛莉丝打断他,“这个名字只属于我的家人,你根本不是我的家人。”

    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

    事情真就这么巧吗?

    “如果那天你不去红树林街,我根本不会遇到你,也不会救你。”

    脚步声乱糟糟的,多洛莉丝视线里的制服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深色头发的中年男人。

    她被一只吸血鬼袭击,又被另一只吸血鬼救下。然后另一只吸血鬼同意将她放回来,只是有个条件是必须保守他们的秘密。

    多洛莉丝动了动嘴。

    “这本来就是个错误。”多洛莉丝靠着床头,浑身无力,眼睛也被雪白的被子刺得难受。

    因为克莱尔很快离开,离开前再三叮嘱多洛莉丝不用洗碗,将碗放在一边等她回来洗就好。

    终于有一天,劳伦兹出现在医院。

    他是第三天凌晨过来的。

    她鼻尖一酸,又硬生生忍住了。

    下一秒,她听到克莱尔说:“劳伦兹先生。”

    多洛莉丝躺在床上安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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