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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段时间他还一心想着组建个属于自己的后期团队来着,但是佟知隽越想越觉得没必要。

    “可是赵老师,我们还小,不代表我们看不懂。”苏小小不敢再看赵予西,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

    赵予西一下子就哑了火。说到底孩子们是关心他,他怎么能发脾气呢?

    “一起出去看电视吧。”苏小小的声音细若蚊蝇。她没有生赵予西的气,不再说下去,只是怕赵予西伤心。

    七年前,她在不知道多少位支教老师断断续续的教导下学习,当初赵予西支教结束,离开村里的时候,她也以为赵予西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予西说:“我今晚到上海,明天开始一直有时间。”

    师生二人打开厨房门,门口竟然整整齐齐摞着两排毛茸茸的脑袋,感情方才这群人一直在偷听。

    “如果真的好,您为什么叫我们努力走出去?您已经为了我们花费了七年,也该回到本来属于您的地方了。”杨萍心情复杂地说。

    “我不知道圆圆跟你说了多少,但是我不能走。萍,我知道那些大道理不用我跟你讲,你应该能理解我,一旦我走了,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赵予西低下头,盯着床单一角,一动不动。

    放空大脑躺在潮湿的床上,灯光似乎能穿透眼皮,刺得人眼球生疼,赵予西的脑海中反复出现方才的画面。

    赵予西有些尴尬,指了指电视说:“你们怎么不看了?”

    他要如何坚定,才能让孩子们有安全感?

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村民们改变了想法,但是他会永远记得那一天。

    杨萍说:“那您也应该理解一下大家,大家都希望你过更好的生活。”

    福至心灵,赵予西一下子就猜到了杨萍这么问的原因,戳穿道:“谁跟你打电话了?圆圆?”

    节能灯莹白的光落下来,孩子们的睫毛投下小小一块阴影。赵予西看到大家眼底都挂了泪, 心里不好受, 拍拍苏小小的头说:“回去吧, 回晚了,阿爸阿妈该担心了。”

    但是赵予西和其他支教老师不一样,他孤身一人回到了村子里。

    确实, 他教过他们这句话,李圆圆这么说他也无力反驳, 但这显然不适用于他们之间的关系。

    赵予西叹口气,说:“我很喜欢跟孩子们在一起。”

    赵予西冷不防被说得蔫了一下,很快他又反驳:“在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

    赵予西一直教了下去,一年又一年过去,村子里通了电,修了路,有了大巴,也有了更多老师。

    赵予西也跟着笑,李圆圆从小到大都很能拿主意。

    赵予西感到吃惊。

    虽说漂亮宝的剪辑也很可爱吧,但是毕竟剪得急,又是外包团队,做的就是符合大众审美的流水线后期,所以在佟知隽心里是比不过《七日旅游不想翻车怎么办?》的。

    佟知隽说是参观,其实更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高箱现在的实际规模。

    没人动, 赵予西急了, 径自到门口, 单手撑着门,催促道:“回吧。”

    “小小,对不起,老师不是故意凶你,”赵予西怕苏小小心里不是滋味儿,蹲身握住她的手,“老师错了,但是我们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不好?”

    赵予西莫名心安,坐起身来,不知不觉扬起唇角:“我很好,你呢?开学了忙不忙?”

    做出决定后,赵予西去深圳看了杨萍,并且准备与其他老师进行工作上的交接。

    过会儿杨萍平静下来,认真道:“既然您知道了,那我直说了,您应该去试试那份工作。”

    “我也很好,并且最近又多找了一份兼职工作,时薪很高,不耽误学习。”杨萍那边有一点杂音,似乎是在寝室走廊。

    “嗯嗯好,那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正说着,排成长龙的车辆又向前挪动了一截。

    他要学会信任,学会放权,才可以有更多精力去做他能做的事情。

    《七旅》的剪辑师不多,佟知隽偶尔会看高箱影视的视频,最新一期介绍公司状况的视频里,单是蓝殿堂视频项目组里就有四个剪辑,更别说负责商业视频的剪

    今天佟知隽约了高箱影视的刘钰升见面。

    杨萍趁着俩人刚好都沉默了一下的空当换了个话题:“老师,您想过换个工作吗?”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以为已经没戏了。

    “您就当我道德绑架吧,”杨萍带上几分撒娇的口吻,“您放下所有顾虑,不要想我们,只想想您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写剧本,如果现在想不出,我就回去找您一起想。”

    甚至刚刚在送别聚餐上,大家哭成一团,却又笑着祝他前程似锦,很难不让人感慨万分。

    “那……明天中午再联系?”

    他从未想过, 李圆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看其他人的模样,他们是商量好了推李圆圆出来说话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学会放权

    李圆圆红着眼,说:“老师,我们真的长大了,您走吧,如果有更好的地方,这小小的地方不该困住您。”

    高箱影视已经是很成熟的公司了,无论是营收还是员工数量,都胜过阅微,只是因为刘钰升年轻,又是在蓝殿堂拍视频起步,看起来有亲和力,所以才显得氛围轻松愉快,没什么架子。

    苏小小抬起头来,赵予西继续说:“谁教你们的为了这些事分心?你们还是孩子,这不是你们应该考虑的事情。”

    “开始道德绑架啦?”赵予西鼻子一酸,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无论是影视剪辑还是音效、特效、动画,高箱都已经做到了一流,如果能达成长期合作,根本不需要佟知隽再操心招聘问题。

    呼啦啦一群人离开,赵予西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无力地松开手,被弹簧牵着的门重重地弹回来关上。

    杨萍乘胜追击:“那您就别为难孩子们。”

    赵予西一哂,杨萍又道:“所有人都希望您去做您喜欢的事情,这种‘喜欢’,不要有任何妥协,任何心软,只是为了您自己,但偏偏您自己最对不起自己,这就是在为难大家,让大家难受。”

    “老师,您最近还好吗?”听筒里传来杨萍的声音。

    “好的,再见。”

    终于到了高箱影视,刘钰升和《七旅》的剪辑师姜驳彧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李圆圆抿唇沉默, 苏小小低声说:“但是赵老师,您看重我们, 我们也同样在乎您,我们不想耽误您。”

    “赵老师,当年我们帮您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因为我们觉得您没有错。就像现在,您也不要是因为感谢我们才留下来,我们长大了,不是不懂事,我们不能耽误您的大好前程。”苏小小想到从前相处的画面,哽咽着说。

    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虽说良禽择木,但我今天再告诉你们一个道理, 情谊不要轻易放到天平上与其他东西相较, 也许你们现在不能理解, 但是我并不认为择木而栖更重要。”赵予西揽着李圆圆的肩,挪动脚步, 大家走到客厅,显得不似方才一样拥挤。

    能够独立拍摄诸多商业广告的高箱影视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单通过蓝殿堂的视频来了解,显然是片面的。

    赵予西有些急了,蹙眉道:“既然你说你们懂事,那就该明白,你们马上就要读初中了,初中之后还有高中,只有考上好的大学,才能走出村子,往后才有选择在外工作还是回报家乡的权利。”

    即使杨萍也很感激短暂教过她的老师,但是在她心里,只有赵予西才是她的启蒙教师。

    杨萍考上了深圳大学,成绩优异,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

    大家面面相觑, 最后不约而同看向李圆圆,李圆圆蹙着眉头,有些委屈,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带着头离去。

    “是的,所以我打来电话问一下,看是面谈还是怎样。”赵予西说。

    杨萍“噗嗤”一声笑了,赧然道:“我就说瞒不住您,圆圆非说没问题。”

    《七旅》的剪辑格外有创意,即使本身节奏慢,但看着莫名舒服,佟知隽无聊的时候就会翻出来看一看,对高箱的剪辑团队念念不忘。

    村子里现在不缺老师了,赵予西离去,并不会耽误其他孩子,杨萍知道赵予西既是舍不得孩子,更是因为习惯了这里,不肯做出改变。

    周围其他人附和,李圆圆又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是您教我们的,您怎么能不照做呢?”

    赵予西没有应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再见。”佟知隽挂断电话,本可以风驰电掣的跑车依旧慢吞吞地跟着前面的车,如同毛毛虫一样向前一拱一拱地艰难行驶。

    正想着,忽然来了电话,赵予西接起来,是杨萍。

    他们寒暄了会儿,不忙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周都会打电话,所以其实能聊的并不多。

    两天后,赵予西给佟知隽打电话的时候,佟知隽已经在漕河泾堵了半小时的车了。

    有人希望赵予西继续做校长,但是他还是喜欢在课堂里的感觉,随着老师越来越多,他从全年级全科目到只教两个年级的语文,任务轻松了,却并没有跟他看着长大的这群小鬼头疏远。

    虽然他教的孩子们都希望他有个好工作,但是知道他要走了,情绪难免低落,赵予西差一点儿就后悔了,现在还是被李圆圆逼着打的电话把事情落实。

    赵予西不知道杨萍这话是不是认真的,但他当然不能让杨萍耽误学习,急忙说:“别回来,等我想好了跟你说。”-

    “嗯……您是说,您愿意到阅微来?”佟知隽本来在看资料,听赵予西一开口,他有些震惊。

    “欢迎佟总来高箱参观!”刘钰升看到佟知隽停好车,跟姜驳彧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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