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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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不度着地时候，四周环境已是大变。不再是花园泳池别墅后院，而是一个有着朦胧月色幽黑地方，四下起着夜雾。夜雾弥漫边缘，一些树木影影绰绰，露出些影子。这是由梦浮生造成“境”空间。

    一年后，弟弟出生，阮落丢给保姆带走，然后又丢给江奶奶。

    只是现在，还有个事要先解决。

    “最近。”阮落舔了舔嘴唇。

    这是故意吧。

    裴不度还是揽着阮落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吴洁，施施然进了里面卧室。阮落这才看到吴洁，虽然脸上故做镇定，却还是有点发烫。

    门被敲了几声没有回应，才被轻轻推开。吴洁端着碗汤，站在外面，一下子僵立当场。

    阮落没有饭后再进食习惯，只是这个汤看起来十分清爽，不知道裴不度愿不愿意尝试尝试。

    这个世界并没比以前有所好转，甚至更加恶劣。

    阮落五岁才离开她，但脑海里居然没有关于她一丁点印象。妈妈这个词最终褪化成一个形而上概念。

    怪物再次弹起，裴不度抬起食指，在空中迅速画了道斩杀符。那些符箓撞到怪物时，自然分解出几道利光，几条胳膊与腿飞落出来，溅了一地。

    裴不度饥渴般咬吮着阮落，阮落声音也被闷在了口腔里。因为裴不度太过用力，阮落身体失去平衡，双手不由环抱住裴不度背部。

    淡淡，甜甜……

    裴不度失笑。他以为和这怪物还要在纠缠一番。

    与他挥动在空中几条胳膊不同，他一双铜铃般眼睛阴冷，在幽昧夜色中，和裴不度对峙而立。

    裴不度血猛地翻涌了上来，视线在那组玉佩间落了很长时间，才缓缓上移。

    吴洁走了，出门时候，轻手轻脚把手带上。这些习惯应该都是在施钥身上养成。

    吴洁端起盘子：“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一些手续要办，顺便给你弄个体检。再有几天，你要进棚了吧。幸好就在本市，不用多辛苦，我和小钥去给你探班。”

    嗯……转性了？

    裴不度垂眸看着阮落。包裹着阮落意绪洁净纯粹，毫无杂渍，柔和又细密，坚不可摧。

    裴不度兴趣更浓，不知道把头弄下来，他还会再生吗……

    怪物发出呼噜呼噜声音，一双铜铃似眼睛，有了狠劲，又阴鸷又狂热。怪物又去捡自己手手脚脚。裴不度手一挥，一些符箓落了上去，那些手手脚脚在火焰中，滋滋作响，冒起浓烟。

    裴不度抬手，拇指抚过自己唇，明明只有恶念才能产生饱腹感，对着阮落，腹中却无比空虚。

    裴不度视线落到阮落唇上，忽然低声一笑，揽住阮落细腰，俯身堵上他嘴唇。

    “大概就是离开吧。”阮落淡淡地说。他大费周章地过来，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裴不度又皱了眉，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玩意。纯粹厉鬼或是僵，再丑也不会有这种体态。

    现在连恶鬼都有人供奉了……裴不度淡淡地自嘲。

    这人乌黑长发垂落在雪白衣襟上，一张脸眉目清隽，粉雕玉琢，和阮落一模一样。：，，.

    见阮落没动，裴不度眼眸一转：“你是要……”

    在这种小事上，阮落没必要驳吴洁面，把汤几口喝了，放回盘子。裴不度不会喜欢。放了草药，略苦。

    “没有。”阮落立即否定，低头迅速窜进卫浴间。裴不度看着阮落背影，神情微动。

    阮落对母亲这个词，并没有过多感受，只是略一感慨，便推门走进卧室。

    裴不落走出卧室时，已身着自己原本衣服，红色外衣，宽衣博袖。

    吴洁叮嘱，让她特别像一个母亲。也只是“像”。真当妈话，大概会当场发飙，像陆师兄那样。

    和怪物一起落地，还有一条被切割胳膊。怪物站立，把断脚捡了起来，塞进自己嘴里，卡卡吃了进去。

    有个人踩着月色，从浓雾里穿行而来。一身白衣拂地，腰间挂着一串组玉，行走间叮咚作响，清脆悦耳。

    “没事，妈妈在这方面很开明。”吴洁浮出一个笑容，但明显还是有些不自在，“你们青梅竹马，发展到这地步，也是水道渠成。”

    下一刻，裴不度顿住步伐，微眯起双眼。

    怪物也跟着一起落了下来。他与人一样，居然是站立姿态，只是手手脚脚众多，密集让人恶心。

    “挺好，也很般配。但千万别要被媒体看到，他们就爱瞎搞事，你还年轻，目前以事业为重。”

    饭毕，阮落上三楼，推门进去。这是三楼主卧，是个有着会客厅、衣帽间与卧室套房。就现在这个客厅，比他租住整个房间还要大。

    阮落无言以对，也不知道如何把这瞎话编下去。

    那组玉最上面主形态是一枚倒置五瓣花样，每枚花瓣处又垂下一条金丝拧成细环，细环下面坠挂着五件不同形态玉饰。

    裴不度叫出浮梦生，随着那朵蓝色五瓣花在空中无凭无依出现，裴不度加快脚步。

    阮落笑了笑，“可能和我那弟弟有关。”

    裴不度再次退了一步。真是恶心玩意。这东西是怎么弄出来。

    客厅露台前窗帘，厚实华丽，半遮半掩。夜风带着寒气呼啸而来，并没能撼动里面恒温，却掀起里层白纱，微微浮动。

    就在裴不度斟酌时候，怪物忽然掉头，向浓雾边缘跑去。

    半边身体手脚在空中挥舞浮动，似乎还有些粘稠液体往下淌。

    “哥，我刚才喝了道汤，淡淡甜甜，非常好喝，我让阿姨送上来给你尝尝，好不好。”想到裴不度没有吃一点东西，阮落引诱裴不度。

    裴不度一脸嫌弃，回头又看了看半掩卧室，里面阮落还在洗澡。他想看看这东西来历，但一番纠缠，势必会引发些动静。裴不度忍着嫌弃，向露台迈走。那只庞大怪物，无比沉着，直到现在，依然没有露出全部身形。

    裴不度脸上嫌弃之气更甚了。只是怪物一侧身体里，一条胳膊挣扎着在向外生长。裴不度也有了兴趣。这个丑东西再生能力很强，不知道他自我修复到哪个地步。

    “找出答案后，你打算怎么做？”这才是裴不度真正感兴趣。

    以上资料，都是阮落从网上轻易获得。

    怪物此刻似乎意识到自己和对面这人，差距不是一般大，口腔里发出一身闷叫，身体一俯，剩下胳膊落地成蹲伏姿态。那张和人脸有一分相近头部，看起来更加诡异。一双眼睛阴气沉沉地死盯着裴不度。

    地方大也有地方大好处……阮落又开始了一个换房梦。

    阮落憋红了脸，就在心里预警裴不度要对他进行言语还是肢体上骚扰时，裴不度轻声一笑，“你先去洗澡。”

    裴不度十分嫌弃地往后一退，同时手指微抬，一道金色瑞光，利剑般划了过去，穿过怪物身体，如同高热融解一样，怪物肢体上出现一道灼伤裂纹，似有灼烧浓烟。

    当时施书华还是个公司最底层一名销售，但吴洁就是对他一见钟情，任两家苦口婆心，各种劝阻，依然义无返顾地和阮明安离了婚，带着阮落下嫁给过来。

千金。二十三岁海外留学归国后和门当户对阮明安结了婚。但不过五年，吴洁遇到了真爱，就是现在施书华。

    “喝吧，喝完了我顺便把空碗带下去。”吴洁目光柔和，催促道。

    一直不动怪物忽然发动。虽然多手多脚，但动作迅猛，如同一颗球一样，高高弹起，向裴不度射了过来。

    但现在怪物还处在浮梦生制造“境”里，即便他要逃，也逃不出去。这只怪物，留着还有别用处。裴不度就要叫出梦浮生，收了“境”，放他出去，就在这时，却听到几声轻脆声音。似是银玲轻响，又似环佩相撞。

    一个静峙而立影子，黑暗中露出半个身子。身体乌亮，肢体不仅齐全，还多出几条胳膊，几条腿。

    从怪物身边过去时，甚至连余光都没给一个，纵身登上露台，往下一跃。后面那只体积庞大怪物，居然也十分矫健，跟着弹上露台，跟随裴不度跃下。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吴洁闲聊似地问。

    裴不度正从浴室里出来，全身不着寸缕。阮落一阵眩晕。裴不度身上还挂着些晶莹水珠。他身材修拔颈瘦，肌肉紧绷光洁，连挂在他身上水珠看起来似乎都份外璀璨。

    阮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若木鸡。

    阮落进来时候，裴不度正从露台进来。露台正对着下面花园与池水，裴不度刚才是在那儿凭栏挑望？

    裴不度颇有兴趣地问阮落道：“怎么样？”

    明明每次都像是迫于无奈，但被亲吻触摸时候却又相当投入。

    “把这个汤喝了，这是我让营养师特意配，冬草鸽子一起煨了十几个小时。小钥身体不好，每天都在喝这个。我看你也瘦。你和小钥一起补补。我不在十几年，你受苦了不少苦吧。”吴洁把碗放在阮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