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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聿恰好打电话过来。

    钟聿弯腰。

    钟聿说:“床单是新的。我刚换的。”

    “嗯……”

    “那你?”

    “那我主动。你记得张嘴就好。这事不难吧?”

    贝语纯挽着他,送至玄关,松手前,忽然深吸一口气,轻扯衣袖,示意他俯身。

    “也不是。先找好。考完研再开始画。”

    “因为接吻是要伸舌头的。”

    贝语纯偏头躲开。

    “小?”

    “我又不是傻子。”盛轲抄笔描摹她的铅笔底稿,“千佛头光、身光,服饰又是青、黑、白、红四色循环排列……这特征不明显吗?”

    她话没说完,绵长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沿着耳廓,一点点亲,像细雨般轻柔温湿,比细吻更蚀骨的是他直白到近乎露骨的话语——

    “不知道……”

    他在这没车,来也是一起打车回去。

    贝语纯收好钥匙。

    两人之间默契地刻意躲避休学这个话题。贝语纯是不知道怎么聊,除了单薄的感谢她说不出其他的,且钟聿明显不愿意聊。

    “找图呗。你说大概想要什么样的或者要什么色系的,我给你找,杂志社有图片搜索库,比你这样一本本翻快。”

    创作的种子开始萌芽,便时刻想着这事,恨不能今天就把毕业设计画出来。距离毕业还久,贝语纯想着把东西都预备好,研究生考试结束就可以直接画。

    清明一过,雨季结束,气温攀升,逐渐有了夏天的热意。

    “知道为什么要张嘴吗?”

    “呃……这个床是不是……”

    “恭喜你了。”

    钟聿边擦汗边说:“我在附近给你租了房。已经整理好了。这是钥匙。以后就不用每天花大把的时间换乘地铁公交。”

    晚八点,贝语纯下班,背包离开。

    “我当然知道啊。你看清楚这是菠萝的。”

    她却捏着衣角站在卧室门口不动,咬紧唇,盯着那张双人大床犯难,怎么只有一张床啊?

    钟聿跑了一身薄汗,风衣挂在手臂,他递给贝语纯:“套上吧。”

    “不接吻了?”

    她收起手机,在玻璃门后等。

    “这么快看出来?”

    钟聿松手,翻掌,掌心朝上。

    “噢噢。都是黄纸包装。我没注意。”

    艺术馆附近居民区不多,写字楼多。租的房子离得近,走路仅需十分钟,小区门口有超市和早餐店,生活还算方便。

    贝语纯说:“男朋友晚安。”

    “嗯?”钟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表达不满。

    “你一个人住够吧?”

    “随便看看。”贝语纯把毕业设计的大致创作思路告诉他。

    “我的作品还没上刊呢,不用这么早翻。”一个欠扁的声音窜进耳朵。

    贝语纯的手覆在他手上,像小时候玩打手背那样,同他掌心相贴,一会抬高,一会落下,一下一下地轻轻打着他掌心玩。

    他松开手,忽然站直,垂眸看她:“你会想我吗?”

    “打了吗?”

    钟聿低头吻她前额:“晚安宝贝。”

    他嘴角勾笑,言语轻佻:“当然可以啊。我很愿意来陪你。”

    “嗯。”

    是个整洁的一室一厅。

    最近馆内有艺术展,事很多,贝语纯常加班,下班晚,上班时间随之推迟。出门时穿着短袖,入夜一刮风又很冷。

    他不知道干嘛呢,听筒那很嘈杂,风声不断的,像是在跑步。贝语纯有一堆想问的,可话筒里只剩嘟嘟嘟的忙音了。

    京美在城南,艺术馆在城北,离得远,每天通勤要四小时,早起痛苦,实习结束回到学校已接近九点,图书馆满座,回宿舍洗完澡又读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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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了吗?”他直起身,点了点她鼻尖。

    正想着,车站方向有个人匆匆跑来。

    怎么会突然想来接她呢?

    何必跑这一趟?

    “啊?我一个人?”

    贝语纯脸红心跳,脑袋发晕,要昏厥了。这什么问题啊!怎么回都不对。她视线下垂,落在他贴在腰侧的手。

    “嘶……疼……”

    贝语纯接过糖揣进兜里:“你的作品要上刊了?”

    “我还没想好呢。”

    本次参展的创作者里有个壁画系毕业的大佬,贝语纯幸运地分到她的作品组,她的作品是用多种材料在现场拼接而成的。不同材料之间使用的黏合剂不同,绘画颜料也不同。

    “帮什么?”

    “我穿的长袖。还好。”

    “那怎么办?”

    “是啊。下期有。”

    刚开门,让风打回馆里。她抱紧胳膊,站在角落,瑟瑟发抖。今天忘记带外套,中午休息,同事让她去附近商场买一件,她说挺一下就过去了。

    两人刷卡进门,乘电梯上楼。

    “……”

    钟聿是休学一整学年,下学期也不用来京北的。但他和贝语纯一起来了,说是导师那有点事。

    思前想后,他选择留在京北,入职地理杂志。

    “啊?”

    盛轲给几家杂志社投简历,得到两份实习机会。

    “会吧……”

    “……”

    周末,她在图书馆翻书,左手边是壁画色彩研究,右手边是地理杂志。

    钟聿躲开:“半年的租金都交完了,不能退的。你不住就只能空着了。”

    贝语纯抿唇没说话。

    他偏头,倾身压向她,潮湿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廓,耳朵好痒,心尖也痒,贝语纯不禁缩了缩脖子,下一秒耳朵却被结结实实地咬住了。

    “好吧。”

    她娇嗔:“你说怎么办嘛……”

    盛轲合上本子:“你去过青洋街吗?”

    “可是……”你在这又没车……

    “我不喜欢橙子味。”

    “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盛轲瞥见她书下压着几张草稿,抽出来一看,是水彩涂抹的色块,暗红、藏青、浅白、深黑,仔细看色块底图是铅笔勾勒的佛身莲花座和火焰纹。

    两人像两块橡皮泥,随着拥抱越来越紧密,似乎要融为一体。

    钟聿捏她脸:“到那时候你会懂的。”

    大三下是为期一学期的实习。

    贝语纯点头。

    梁薇已完全康复,不需要人照顾。

    贝语纯原本是想用敦煌色系画一幅现代街景图。经学姐提示,决定先选定要呈现的城市景观,再在相关的材料上作画。

    “那好。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盛轲诧异:“你这么早准备?”

    “等我。”

    钟聿在说厨房的事。

    盛轲叼着根棒棒糖坐到她身侧,屁股刚沾凳就迫不及待地往前凑,手掌翻转变魔术地掏出根棒棒糖:“给你一根?”

    钥匙塞进手里,特有的金属凉意冰醒贝语纯,忙塞回去:“我不能……”

    “怎么?想我陪你?”钟聿贴过来,两手撑在门框,环着贝语纯,两人之间的距离全靠他控制,胳膊肘多弯一点,两人就挨近一点。

    她划开接听:“我刚下班,正准备打车回去呢。”

    贝语纯只是有这个构想,具体画什么却没有想法,翻杂志不是找风景,而是从风景里找感觉。

    “要我帮你吗?”

    “北周的壁画?”

    “没有。”

    钟聿食指压在她唇上:“这是我作为男朋友该做的。”随即捏掉纸杯丢进垃圾桶,转而牵过她的手,扯进怀里,搂着腰往外带,“走。我带你过去。”

    “嗯。”

    钟聿指了指钥匙下面的电子卡:“这个是小区大门和单元门门禁卡,电梯也要刷卡。这小区前后门都有保安亭,安全性还可以。”

    —

    盛轲翻杂志:“你在找什么?”

    钟聿扑了个空,却也不恼,下颌抵在她颈窝,止不住地笑,肩膀颤抖,环着她的手慢慢收紧,将她纳入怀里:“我也想陪你,但我真有事。虽然休学了,导师还是让我发论文,我住理工大附近比较方便。有空的时候我会过来,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会过来。”

    贝语纯要考研,没在实习上浪费时间,遵从学校的安排,去艺术馆实习。

    “那有一排的音乐吧。到晚上,整条街都纸醉金迷的,灯光氛围还真是有点这种又红又青的味。哎。听没听过那句……”盛轲浅咳两声,倏地坐直,两手合十,眼眸低垂,半闭不闭的,

    钟聿捏住她的手,拉到后腰,让她环着自己。

    早上挤地铁挤得后背冒汗,怎么晚上会这么冷。

    贝语纯倒来一杯水,找出条干净的手帕:“擦擦汗吧。不然风一吹会感冒的。”

    空闲时间,学姐给她的毕业设计提了建议。

    “会啦。”贝语纯鼓嘴,“不好意思说嘛。”

    “还没。”

    钟聿的手仍贴在她腰侧轻掐慢揉的,深眸晦暗不明,似有什么情绪在隐隐涌动。

    他说:“我主动这么多次了。接吻这事就由你主动。行么?敢吗?”

    贝语纯站在旁边仔细观摩,认真学习。

    贝语纯咽唾沫,缓缓摇头:“不敢。”

    她拿出手机叫车。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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