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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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深吸一口气，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伸手拿起林然的酒瓶。刚要倒酒，手上一脱力，酒瓶子就再次被任青给抢走了！

    薄荷绿的木门，奶黄色的门帘，微风一阵油彩的芬芳就扑面而来。

    他生怕吵醒了，任青那有着苏小小的幻境。

    “满满一屋子——！”

    哗啦——

    咣当——

    “任青！”苏小小怒喝一声。

    “林然！你看！”

    郭宇昂盯着林然说：“若你想让任青死，现在你就去说吧。”

    任青对着空荡荡的位置说的那句，显然是醉酒后的胡话。林然却猛一转头，他看向空无一人的斜前方——那是苏小小生前最喜欢坐的位置。

    ————

    唔！

    可当林然冲下楼梯，却被郭宇昂拦住了去路。

    囫囵吞咽酒水的声响，在狭仄的小巷中回荡。

    任青的酒量本就不好，一杯就醉。

    那明明是苏小小的画室，去没有半点苏小小的影子，全然属于一个叫任青的人。

    “他叫我闭嘴！！！”

    林然带着素白的手套，跟着佣人的指引，想要从苏小小的画室里寻一幅她的自画像。却没想到，门开的刹那，林然的确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像，却都是任青的模样。

    两人相对无言，一杯又一杯地闷头喝着酒。

    “满满一屋子全是你的画像！”

    林然惨笑着，癫狂着，最后想要直冲到任青面前，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林然身上颤动，堪堪靠向一边的门框，屏退佣人。

林然几瓶酒下肚，已见醉态，无所畏惧地说：“我去给她收拾遗物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在苏小小死后第十年的忌日夜晚，任青颤抖着手抓起酒杯，昂起了头。

    他深深呼吸着空气，又怅然吐出，最后才敢步入屋内，走向正中央盖着苫布的支架。

    ————

    每次三人窝在这里偷喝酒，苏小小和任青总是会为了争一口酒，而闹得好不消停。

    却一时间，让整个小巷静谧无声。

    苏小小蔑视地指了指被抢走的酒瓶说：“他根本就不能喝酒，怎么每次都非要抢我的！”

    亚麻质地的布随着拉动跌落，露出了里面任青的睡颜，画面里的陈设与任青家里别无二致，画作只完成到一半。

    明明该悲戚林然自己那无疾而终的爱情，可话到嘴边，却都变成了替苏小小的打抱不平。

    林然一把就捂住了自己略带颤抖的唇，看向此时略带得逞而晃荡着酒瓶的任青。

    “她该是……”林然看向一旁僵直坐着的任青，笑着说：“想让你知道的。”

    “她爱你。”

    喝着喝着，任青的面色已经泛起了红，眼神也开始迷离。他看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清冷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林然睚眦俱裂地嘶吼着，猛烈地咳嗽着，最后变成一声哀鸣。

    一直没给过林然笑脸的任青，此时却对着空气笑得很甜。可瞬间任青又佯装着冷淡，冷眉竖眼地夺过桌上酒瓶，挑衅地说：“就不给你！”

    他偷偷爱着的人，一直偷偷爱着任青。

    林然双臂大敞，画了个宇宙的规模，才看向任青说：“郭宇昂却叫我闭嘴！”

    “我怕我没脸去见她。”

    “搞不好什么时候，咔嚓，我也死了。”

    林然一梗，怒极攻心地吼着说：“那苏小小呢？！活着不能说，死了也要忍着吗？！”

    突兀的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

    苏小小的老房子位于市中心，是个老旧的小洋楼，独门独户三层院落。当时的林然一身缟素地下了车，走入那满是苏小小气息的房子，第一次步入三楼。

    唇边泻出一丝嗡鸣，林然捂着嘴的手更重了几分力度。

    “你堵着我做什么？！”

    “爱得隐秘又大胆。”

    校门外穿着校服的任青、镜头里淋漓表演的任青、书店里垂头阅读的任青。

    林然粗喘着气，奋力翻找着满屋的角落，却翻找不出一丝一毫自己的痕迹。这是一间独属于苏小小，又独属于任青的空间。

    任青却抬起清冷的眉眼，望着苏小小笑着挑衅说：“就不给你！”

    林然咧嘴一笑，将自己的酒瓶推给苏小小说：“喝我的。”

    林然闷头又喝光了一瓶啤酒，开口说：“已经死了几个与013案件有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