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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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对于苏小小来说，全然陌生的名字。

    虽然苏小小没有林歆晾的记忆，并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通过刚才那男人传达出来的讯息，每一句却都在凌迟着苏小小的底线，让她浑身难受。

    苏小小缓缓眯起了眼睛，消化着所有的讯息：钱姚瑶自杀身亡、林歆晾出庭作证、父母双边收受贿赂、校方包庇指责的态度……

    胡青青的视线正巧看到林歆晾手机上的检索画面，那上面全是关于苏小小的内容，这倒让胡青青有些意外。但她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调转了视线，望向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

    “你的同学莫名去世了？”

    尤其是突然离世的人，如苏小小这般，被残忍的凶徒肆虐地屠杀，甚至是凶手还成功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小黄：还有更不错的，我没发。炫耀jpg.

    哔哩——

    吱呀——

    病房门被人推动的声响，在病房里哄然乍响。

    胡青青垂头，便看见了被置顶的微博热搜。

    想一想，就能让人不寒而栗，也莫名愤怒。

    那个凶手就潇洒地活在这方天地之间，或许就活在牵挂着苏小小的那些人的身旁。

    凝结而成一副让人无法直视的画卷。

    十年悬案，让苏小小的猝然离去，无法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藕断丝连。

    正握着手机检索消息的苏小小，被手机的声响以及震荡吓了一跳，她正想看看短信内容的时候，身上却砸下来一本稿纸。

    他冷声说：“钱姚瑶的死早有定论，你最好先明白这一点！”

    因为她知道，猝然离世，是这世界上，最令人难以释怀的事情。

    似乎依旧是清淡而拒人千里的，但又莫名地能够感受到被禁锢的炽烈，以及无言的难过。

    “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文城晚报也不过如此。”

    林歆晾？

    我死后的第十年[刑侦]

    并幽幽传来一声很不耐烦的通知：“一万字检讨。”

    苏小小粗重地喘了口气，一抬手，稿纸就被她挥落，惨死在地面上。

    男人说完，甩门而去。

    初含在嘴里尝着甜腻，吃得多了，就会觉得有些苦涩难鸣。

    带着伪善的面具，蹂/躏着林歆晾的良知，践踏着林歆晾的尊严，击垮着林歆晾的三观！

    叮咚——

    那男人盯着病床上一直垂头保持缄默的林歆晾，冷笑了一声，很是不耐地看了看一旁墙面上的表，一边拿出手机查看着消息。

    苏小小咬牙抬头，毯子上崭新的稿纸被门扉吹响，抖动着纤薄的身躯上蹿下跳，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格子，既熟悉又陌生。

    胡青青愣了一下。

    才会压垮了心理的防线，选择了跳河这样不理智的举动？

    即便是生而优渥，活得过分干净而舒心的任青。

    以及这世界，还欠着执着于公平和正义的苏小小，一个真相而已。

    林歆晾该是有多么的无助和绝望。

    让胡青青在年复一年里，都无法按下拍摄键。

    收回视线，胡青青跳转了手机页面，在微信通话框内回复。

    男人哼了一声说：“你的父母已经同意各方的建议，两边家长的钱都没少收，偏就你想不通！”

    年龄：十八岁

    胡青青居高临下地盯着女学生，目光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擦肩而过。

    “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还是能给校方施加压力？”

    都没能剥夺苏小小的光辉，但残忍的凶徒，却轻而易举地，灭了她这盏璀璨的星火。

    ——

    无暇皮囊下，早已是个了无牵挂的游魂。

    一万字检讨？

    苏小小盯着稿纸，暗骂一声说：“这些人也配？！”

    哈？

    患者：林歆晾

    因为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任青每一年都会去御景山，伫立在苏小小的墓前，孤身一人。

    小黄立即回答说：“说来还挺巧，任青保姆车的行进方向，正是胡姐你所在的医院！”

    “今天，还真是个让人难受的日子。”

    小黄：【视频文件】

    胡青青戳开文件，便见祭祀往生者的御景山，一片苍翠灰白中，清晰地看见了那犹如银泉奔涌的白练，雏菊花海，浩渺无尽。

    苏小小皱着眉头沉默，即便很讨厌男人此时的行径，但似乎又没什么立场反驳。

    仙玉山风景区医院·骨科病房

    “那首先，你得活着。”

    因为动作幅度很大，苏小小疼得冒了汗，视线正巧扫到病床边上的登记卡片。

    他的心上，也有着密密麻麻不能触碰的疼痛，镶嵌着一个无法思及的人。

    一个才成年的高中生，到底是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压力和事件。

    照片拍得仿若是水墨画一般，韵味绵长。

    吵闹非凡的微博热搜里，配着一张图片，是任青静立在苏小小墓碑前被抓拍的。

    胡青青：“嗯？”

    她是在说之前病房的人影，还是身旁满身惨痛的学生，亦或是013连环凶杀案的重临？

    何况面对这些的，在此之前，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呢？

    胡青青斜眼看着一旁病床上的女孩，发现她也在看这条热搜，似乎还看得呆住了。

    能和人命相提并论？

    “还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莲。”

    一直旁观的胡青青，弯腰将稿纸捡起，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她的指尖摩擦着纸张上的纹理，略有思索地转过身来。

    微风轻扬起任青的发丝，他的侧脸优雅而淡漠。

    胡青青怅惋抬头，看向窗外，换了话题说：“你们还在跟？”

    苦难、厄运、黑暗。

    见病床上的林歆晾居然沉默，那男人好笑地开口说：“这时候倒是乖巧起来了。”

    她盯着病床上的高中女生，那孩子巴掌大的小脸上遍布青紫，脖颈处有着一圈突兀的伤痕。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皮包着骨头，脆弱得彷佛是街边售卖的那种薄如蝉翼的糖人。

    整整十年。

    那个即便粉身碎骨，也敢于自揭疮疤，将强/奸/犯们绳之以法的女孩。她曾在污言秽语中，颤抖着唇，笑着复述过往。她穿着最艳丽的长裙，将一切腌臜晾晒在阳光之下，潇洒地，坚信公平和正义。

    亦或者，朝夕相处。

    报纸上对案件陈述的文字淡漠，仿佛所提及的人不过是个冰凉物件，也从未惋惜过那些戛然而止的生命。www.qianchang.me满纸冰凉的陈述，毫无关心的评论，略带反讽的指责，就是没有半句怜悯和同理心。

    “再去伸张所谓的正义，去做你的什么出庭证人！”

    握紧手机，胡青青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接起了小黄打来的电话。

    再无安好。

    胡青青敏锐地抬起了眼，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一旁的抽屉上，似乎随时准备着抽出那把刀，来进行力所能及的防御。

    胡青青突然的低语，指向不明。

    而唯一令他放不下的，就只有，那十年都未曾侦破的悬案。

    胡青青：照片拍得不错。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居高临下地盯着紧靠门边的病床，以及那全然没给过他一个眼神的女孩。

    御景山雾的薄凉，焚香怅惋的流连，任青昂首颤抖的沉默。

    手机推送的提示音响起。

    却还要嘲笑一般，等着林歆晾来摇尾乞怜。www.jingmiao.me

    “这是我最后一次通知你，你推免生的申请材料还算数，想通了，就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找我！”

    推免生资格？

    “你专门挑钱姚瑶自杀的地方跳河，你能耐大得很！”

    苏小小一脸问号地看向声音来源。

    那些成年人毫无人性的话语，审时度势的嘲讽，趋避利害的选择，全都化成了一双又一双无形的手，推着林歆晾走向了无尽的深渊。

    墓碑前的任青，与聚光灯下、镜头里的那个任青同而不同。

    #惊！任青居然给苏小小扫墓去了！#

    小黄：“胡姐，这任青可真是会立人设。”

    呵。

    那些还记挂着她的人们，每当思及，便连着筋骨般的痛楚，甚至就连呼吸都带着泥泞的血气。

    “想要真相？”

    文/世容

    就在此时，一个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胡青青将报纸扔回了水果篮子里，站起身来。

    胡青青身子一顿，神情凝重。

    男人则推了推眼睛，沉声说：“林歆晾，你给我适可而止！学习营已经被你给搅黄了！”

    病因：高空坠落

    “很难过？”

    越是窥伺任青的真实生活，越是会觉得，他哪里是什么娱乐圈里的高岭之花，他根本就是个心如死灰的未亡人。

    来人却是一个无需防备的模样，是个穿着汗衫和大裤衩的中年男人。

    胡青青：我看看。

    他与身前浅灰色的墓碑静立无言，山色青黛，美人素白。

    小黄：“胡姐，你一直跟拍任青那么多年了，也没拍到他来苏小小墓前，这013连环凶杀案刚有点苗头，热度正盛，他就眼巴巴地出现了。”

    或者单单只指今天，8月20日，苏小小逝世十周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