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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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祖月愕然，下意识辩解两句，思来想去无话可说。

    丫的。

    天君位高权重，安危事关重大，不能随意离开天宫，于是意识到这问题的岁祖月，有次外出时，特意问了邵昊谨，要不要她过个两三天就回来一趟。

    杜忘川不明所以：“你去把小少司带出来不就行......当然，你若干预，下任天君可能有事，这样，你把人带走，我会暗地保护邵昊谨的，要是中了蜂毒，过段时间就好了。”

    邵昊谨笔下不停：“试探你对我.......”有没有心。

    苍蝇腿也是肉，邵昊谨蹲在尸首旁，吸收着残留的魔气，听到身后嗤声，嘴角紧抿了抿。

    堂堂神殿少司，看到他连这些不值一提的魔气都要吸收，自是不屑。

    杜忘川望着少年背影，眉梢挑了挑。

    恐怕他会更想扼住她的灵力，让其十天半月都解不了毒。

    以岁祖月的身手，就算猜错了蜂魔的下手对象，不慎中了招，也足够她安然逃脱，找个僻静的地方，默默等毒性散去，改日重整旗鼓。

    杜忘川一愣，蓦然想起岁祖月那副俊俏十足的少年人打扮。

    凡人可不符合。

    “操。”他难以置信。

    邵昊谨呼吸急促，怀疑魔气吸收多了，正要默念心经，岁祖月凑到他面前，“喂，我说......”

    她弄错了。

    “那可是蜂......不，采花魔，要是真抓走邵昊谨就罢了，若是失败了，小少司与其共处一地......嗯，”

    岁祖月：“试探什么？”

    邵昊谨顿了顿，神色微变。

    岁祖月瞪圆了眼。

    杜忘川回头，看向他甚至有些淡漠的眉眼。

    她看了看邵昊谨。

    似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他目光从案上奏贴移开，深褐色的眸子注视了她半晌：“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老实说，以他们的修为，出现在三界任何地方，都是半柱香的功夫，回宫一趟并不难。

    于是岁祖月放心地点点头，邵昊谨停下笔，看了她片刻问：“你方才说要隔三差五的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岁祖月心头一阵莫名其妙。

    邵昊谨没再说话，书房一时有些静默。

    “没关系么。”杜忘川站在楼台，远远眺望从外看不出端倪的五王府。

    岁祖月将丹药瓶放回袖内小袋，抬头时候，肩头散乱的发丝被风吹动，风中夹着的冰凉雨意，随之掠过颈间。

    岁祖月挑眉：“嗯？”

    室内灯火灼灼，邵昊谨似乎并不在意所说的这些，看她有点茫然的神色，甚至极为包容的笑了笑，开口像是想宽慰她。

    这下都在眼皮底下了，能无动于衷，忍得了才怪。

    “有大魔来了，毕竟是魔界成名已久的人物。”

    又来了，自那日从神殿地牢醒来，他脑海总时不时冒出些画面。

    岁祖月注意到他神情不对，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如果是我，我会抓走眉眼乖嚣，浑身灵力充裕，看起来更精神的那个。”

    她纵使因性情缘故，对道侣有所冷淡，他又好得到哪去。

    “他们并不是真心劝你，”笔尖在奏贴划下浓墨一笔，邵昊谨头也不抬道，“他们只是在试探。www.fuhua.me”

    她可不希望自己行事时，有人在耳边说，“这个妖邪危险，那个地方危险，你不要去，不许去，”

    他去做什么，追上她，帮她把花毒解了吗。

    意识到在想什么，邵昊谨脸上一阵难堪。

    “试探你每次离开那么久，会不会......想我。”

    岁祖月眨眨眼。

    杜忘川咽了咽口水：“那你就在此看着。”

    邵昊谨在她身旁都要好些。

    邵昊谨大概深知她脾性，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这么理智。

    窗外夜色浓黑，伏在案前的邵昊谨，一袭墨金君袍，闻声落下笔墨的手停住。

    或者是，“你就老实待在宫里，陪我翻阅奏折，陪我赏花赏月，就这么陪着我。”

    岁祖月的回答是：不，他们非常合。

    “那你不得赶紧......”

    慕相玄没说话，冰凉的指尖沿着发带抚过，昨夜，一半是情难自禁，一半是他刻意拆了她的发带，让岁祖月披发，看起来少几分束起马尾时的少年气。

    顿了顿，邵昊谨把话咽下去，换了个解释，抬头看向倚在案边的纤瘦身影。

    这也是她最满意邵昊谨的一点。

    岁祖月眸里倒映着烛光，格外明亮，问道：“我离宫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

    她感到微冷，下意识摸了摸颈侧，摸完后知后觉，看向处理魔族尸首的邵昊谨。

    后半夜的阴沉天色，持续到黎明，清晨凉风夹着雨丝，掠过虫鸣鸟叫的王府园林。www.liuwan.me

    慕相玄长身立在栏前，乌发如墨，指尖捻着一根深红色的发带，脸上看不出情绪。

    话未说完，杜忘川就看到慕相玄沉郁的眸色，恍然明白了方才那句，他去了更危险是何意思。

    想起岁祖月每次望向他的清澈目光，慕相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握紧手里的发带，兀自回了房间。

    岁祖月拿了块案上的点心，“嗯”了声。

    如今看来，还是没拦住。

    慕相玄注视着手里的发带，意味不明道：“你怎么笃定，他看中的是邵昊谨，会对邵昊谨下手。”

    邵昊谨心情烦躁，想离远些，岁祖月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发现，周围太安静了。”

    杜忘川愕然，采花魔看中的人在五王府里，除了邵昊谨还能有谁，那个五皇子？

    邵昊谨冷冷回头。

    他更不可能神经质的去握她手腕，一股想要攥紧的冲动。

    以至于岁祖月还会被问到，是不是与天君不合。

    宽袖随着她的动作，往手肘滑落，露出了玉白的手腕，还有一处微微凸起的漂亮腕骨。

    邵昊谨怀疑自己中蛊了。

    岁祖月将点心塞入口里，拍拍手打算离开，走时犹豫一瞬，还是回头，把近来总有人在她耳边叨叨的事说了。

    杜忘川正要说话，慕相玄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发带，飘斜的雨丝落在清隽眉眼，将他浑身染上一抹湿意。

    “你在外时，若是哪怕有一刹那，想到我，以你的修为，回来是很简单的事，”邵昊谨一笑，“但你没有，说明无论你有多久不在我身边，无论多久没看到我，都没想过我。”

    在对方睡着的时候，他握过那截纤细的皓腕，指腹沿着对方精致白皙的腕骨，轻轻摩挲过，将其磨得有些发红。

    岁祖月一身少年人打扮，穿着宽松的靛青衣袍，扯了块布，抬手撩起散乱的发丝绑起。

    他像是握过。

    “那你呢。”

    邵昊谨一愣。

    他就说，上次小少司被妖咬了口，听金乌说，有人就彻夜难眠，烦躁异常。

    时至今日，岁祖月回忆起邵昊谨怔愣后，晦暗不明的眼神，算是明白了。

    邵昊谨落在上面的视线，略一停顿，被烫到似的避开了。

    原来不是邵昊谨足够包容，比别人都契合她，而是他巴不得她永远别回天宫，这样他就能趁她不在，经常去看望荷花妖了。

    脑海闪过的几个画面，让他指腹一阵发烫。

    她是直言不讳的，学着那些人腔调，扬声道：“少司对咱们天君太冷漠了，整日把天君扔在宫里，自己出去玩！我看天君每夜都自己孤零零卧在书房，连寝宫都不回！是我也不回呀，寝宫那么清冷！可怜我们天君了！”

    大概因为生性淡漠，慕相玄是个极其冷静的人，短短时间，他已思量判断了一切。

    要是邵昊谨以道侣之名，如此约束，她定早忍不住与他拜拜了。

    杜忘川刻意嗯嗯哼哼，支支吾吾，末了，注视着少年眉眼逐渐浮出的躁郁，心底微叹，道了声果然。

    邵昊谨似是被她逗乐了，轻笑了笑：“我方即位，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在书房更方便。”

    邵昊谨听完似笑非笑：“你误会他们的意思了。”

    后来被问多了，岁祖月也怀疑起来，虽说天下道侣不得非是一个模版，但是不是她和邵昊谨相处模式，太有问题了。

    邵昊谨退了步，神色阴晴不定。

    昨夜被岁祖月驱散的魔气，重新聚集了起来，比之前浓重了近百倍，如黑幕一般，将整座王府笼罩起来。

    而从外界看，微雨里的府邸，一片安宁。

    邵昊谨才是她心里以为的白净，他才是污黑阴暗的那个。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虽然认错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正确的那个。

    知道杜忘川在试探什么，慕相玄眼帘低垂，嗓音如结了冰，“我去了更危险。”

    否则怎么看到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她睡觉的时候，他怎会在。

    不知何时，五王府内一片死寂，连清晨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不见了。

    就算不是为了降妖除魔，岁祖月也喜欢游山玩水，天上地下四处溜达，要她常年累月待在宫里，她会感觉如同经历牢狱之灾，憋得慌。

    故而两人结成道侣，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岁祖月时常短则十天半月，长则数月半年，不出现在宫里一次。

    关他什么事，对她指手画脚，她记得前世就算两人是道侣的时候，邵昊谨都没左右过她。

    原来说她不知羞，是指咬印。

    “嗤。”